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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老師微笑著, 在沢田綱吉迷茫的目光中將外套脫下放在一旁, 抬手放在襯衫最上面的一顆紐扣上。然后——逐一解開。 “欸...欸——?。?!” 就像是觸電一般的渾身震顫了一下,少年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他根本無法理解的一幕, 趔趄著猛地往后退了一段距離, 手掌砸在地板上發(fā)出幾聲悶響。 ‘啊啊啊啊相原老師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即使同為男性, 看著眼前這樣一幕, 沢田綱吉的血液還是涌上了臉頰, 連帶著耳根都紅彤彤的——視覺沖擊簡直堪比核/彈爆炸。 他最尊敬的人, 現(xiàn)在在他面前...脫衣服?!?。?! 就這樣雙手撐在地板上后仰著, 陷入了極度混亂中的沢田綱吉甚至忘了他可以閉眼,又或者直接背過身去不看。腦子好像變成了一團漿糊,又好像年久失修的齒輪被卡住了。 難道這就是相原老師所說的‘展示真實嗎??。。?!’,字面意義上的真實?!! 沢田綱吉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被里包恩清楚的看在眼里,他拉下帽檐,卻并未阻止青年的動作。無疑,他的蠢學生腦子里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沒有看出這個人真實的用意。 或者單純的是今天所接收到的超乎想象的信息太多導致大腦cpu超載運行,才有了這樣慌張可笑的表現(xiàn)。 里包恩將列恩化為手杖,精準的敲在沢田綱吉的頭頂,“最好把你腦子里的廢料全都倒出去,蠢綱?!?/br> 下意識的想要回應里包恩,少年的嘴微微張開,但本該帶著顫音的話卻沒有說出口。他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牢牢抓住,無法逃離。身體連帶著靈魂都被凍結(jié)。 “相原老師...你的胸口...” 為什么——為什么他的老師在包裹著心臟的致命部位,會有一道傷疤? “這處傷口并不致命,只是當時流的血有些多?!蹦贻p的老師臉上帶著無奈的微笑解釋著,似乎是又想到了他那可愛的學生,連語氣都帶上了一些寵溺和縱容。 白那孩子...在剛剛與他相遇的時候——雖然心臟被匕首刺穿并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但這道會永遠留下來的傷口也是他們羈絆開始的見證。 畢竟,白的行為都是他默許的。 “比起這個小傷疤,我所經(jīng)歷過的于生死間徘徊的時刻都要可怕、沉重的多?!?/br> 在面對森鷗外的時候;被‘夏油杰’要挾的時候;與費奧多爾合作的時候甚至是將王權(quán)者們當作棋子的時候——與這些相比,那把匕首所帶給他的危險簡直是微不足道。 他微笑著看著他眼前的學生,站起身重新將紐扣逐一扣上。修長的手指逐漸上移,直到喉結(jié)下方的最上面的一顆扣子也被扣起來。 “這是我想告訴你的東西,阿綱?!边@個柔軟的少年將他想的太過美好,而現(xiàn)實往往是殘酷的,“直到將來很久以后,我的身邊都不會存在安寧?!?/br> “我要感謝你。在成為你老師的這一年,我難得享受了一段普通人平凡的生活?!边@樣的機會也許以后都不會有了。 “所以——在這剩下的一年里,你可以學著貪心一點。”年輕的老師微笑著,用同樣溫暖而縱容的眼神看著這個少年。 “我是因為你才能夠來到這個世界?!?/br> 如果說他做這個特殊任務的初衷只是為了能將白帶在身邊,但是此刻...初衷已經(jīng)改變——他仍然想要將白帶著去其他世界,但更希望這個少年擁有美好的未來。即使身為黑手黨的首領(lǐng),也會美好的未來。 ... 之后青年說的話,沢田綱吉已經(jīng)聽不清了。只覺得心臟被柔軟的觸碰,一下又一下。就像羽毛拂過一樣帶著癢意,又仿佛被果酒匯集的湖包圍著,被冬日的暖陽照耀。 不再慌亂、不再恐懼、也不再逃避。因為...他的老師——為他而來。 ...... 九點過后,相原清便離開了沢田宅,留下少年一人在房間里消化著在短短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樁樁件件復雜的事情。這一天的經(jīng)歷,和坐過山車沒什么兩樣。 但是結(jié)局是好的——少年那自從得知自己繼承人身份,被老師冷漠對待起就變得惶惶不安的心終于再次安定了下來。回想著老師的話,沢田綱吉覺得這就像實在做夢一樣,一個非常美好的夢。 身體端坐在小房間里,靈魂卻浮在云端上。熱烈的奔涌著的激蕩情感隨著那人的離開而重新平靜下來,亂成一團毛線球的思緒也逐一被解開捋清。老師的話又重新在少年的腦海里來回游蕩,但平靜下來后卻能發(fā)現(xiàn)更多被忽略的東西。 相原清說,沢田綱吉是他的第二個學生。 ‘第二個學生...’少年想:‘老師的第一個學生是誰呢?又在哪個世界?’ ‘胸口上的疤痕是誰造成的?’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兩件事情一定有聯(lián)系。相原老師向他展示疤痕時的神情仍然刻印在他的腦海里——那樣縱容的,寵愛的眼神。他最終也得到了老師這樣的目光。 ‘會是老師的學生嗎?在老師身上留下痕跡的是老師的另一個學生嗎?’ 這樣的猜想一出現(xiàn)在腦海里就盤踞在了高地無法被忽略,強硬的佇立在那里。 沢田綱吉知道,只要他主動提問他的老師一定會將真相告訴他。但在此時此刻,他卻覺得真相如何并沒有任何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