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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情況不明,她很擔心修羅,尤其是當她在上來的小徑上,看到四周留下的戰(zhàn)斗痕跡,一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 關心則亂。 在聽到山洞中隱隱有聲音傳來后,她沒有多想,就莽撞地跑了進去,然后……就看到了不該看的場面。 修羅正與那個男妖緊緊相擁。 雖然不知道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妖是誰,但看他們那么親密的樣子,一定關系匪淺。 只是,即使在察覺不妙的瞬間,她就非禮勿視地躲閃一旁,可敏銳的直覺卻告訴她: ——被發(fā)現(xiàn)了。 就……有點尷尬。 桔梗僵硬地站在外面,夜色澄凈,青幽幽的月華落在她臉上,清晰映照出那抹尷尬的紅暈,一時間,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 她低頭注視著自己木屐,因為來得太過匆忙,并沒有太過注意腳下,白色的足袋沾了不少泥土,有些臟了。 “……我還是先回去洗洗鞋子好了。” 這樣想著,桔梗決定悄悄離開,就當她從沒來過。 洞里。 “我竟然……真的再見到您了,我原以為,因為我的無能,我還要過很久很久,才能與您重逢。” 被撫慰好一陣,修羅才從殺生丸懷里仰起頭,噙滿水霧的眸子定定注視著那近在咫尺、她回憶過無數(shù)次的俊美面容,歡喜之余,心底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使她不自覺伸出手,撫上他的臉。 穿過漫漫歲月,越過經(jīng)年時光,那纖細柔嫩的手指,終于再一次觸碰到了眷戀之人的皮膚。 指腹上傳來的融融暖意,仿佛要透過血rou,直直烙在她心底。 “好溫暖?!?/br> 修羅凝睇著殺生丸,真切觸及到父親大人的喜悅,讓她鼻子又是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她抽抽鼻子,深呼出一口氣,才勉強止住心頭澀意。 殺生丸將她的手從自個兒臉上拉下來,握在掌中,金瞳掃了一眼她半濕的衣袴:“是你冷了。” 不僅手指很冷,就連臉色都露出幾分受涼的蒼白。 修羅順著他目光低下頭,不知何時,她的下擺已經(jīng)被地面積水全部洇濕,衣袴上沾染了洞xue特有的泥濘,讓她看起來不僅臟兮兮,還非常狼狽。 她眼神呆了呆,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窘迫神情,急忙解釋:“本來我不應該這么狼狽的,都是我太生氣了,以至于亂了章法,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這些事情,越描補,語言就越顯得蒼白無力。 修羅蔫嗒嗒低著頭,不敢看他:“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即使已經(jīng)跟著師傅修行那么久,卻還是無法做到跟您一樣優(yōu)雅持重,我……太弱了!” 修羅懨懨的,仿佛被抽去精氣神的花木,rou眼可見的枯萎起來。 殺生丸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等她看過來時,才輕聲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 “可我卻這么狼狽……”修羅猶豫。 在殺生丸面前露出這樣一幅窘迫姿態(tài),對修羅來說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極大打擊了她的自信心,更讓她的內心不僅產(chǎn)生些許動搖。 ——這個樣子的我,配回到父親大人身邊嗎? 一時間,修羅茫然極了。 她的情緒是如此外露,以至于殺生丸一眼就看穿。 他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隱隱想要嘆氣。 殺生丸靜靜看她:“我并不是在指責你。” “我也從來沒覺得你弱小,過去不會,以后也不會。不過是在交鋒中將衣服弄濕而已,你要做的,應該是盡早換過衣服,而不是因為我而意氣消沉?!?/br> “另外,有些事情,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 修羅疑惑看他。 殺生丸拍了拍她鴉羽發(fā)頂:“邪見一直在等你回來?!?/br> 修羅先是一愣,隨即,眼前猛然綻放出絢爛的煙火。 她死死按捺住不停上揚的唇角,什么“我太弱了”,什么“配不配”,一切考量躊躇,都被那近乎實質化的歡喜沖散,只余下無法言明的歡喜。 她的手指從殺生丸掌心掙脫,沒有離開,只是順著指縫,一點點纏扣住殺生丸的手指,十指交纏,再也不放。 殺生丸沒有拒絕她的親近。 修羅眨也不眨地看他,眼中無數(shù)星芒璀璨:“其實……我也很想念邪見大人,等我們離開這座島,就去見他,好不好?” 殺生丸微微頷首。 修羅也笑了。 難以言說的欣喜,占據(jù)她整個心靈,讓她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全然忘記洞里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相比于她,殺生丸卻冷靜許多。 殺生丸掃了一眼被困在術法中的黑死牟:“他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氣味,是那只曾經(jīng)從我手中逃走的鬼,來找你麻煩嗎?” 黑死牟:“……” 他一出生就被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yǎng),接受的是傳統(tǒng)教育和貴族禮儀,即使變作鬼,昔日養(yǎng)成的作風,依舊讓他保持矜持的貴族儀態(tài)。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見他們終于不再自己面前黏黏糊糊,哪怕是被那樣一雙危險的金瞳盯著,黑死牟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 殺生丸瞥他一眼。 修羅毫無察覺,或者說,即使察覺到也不會在意。 她眼中只看見殺生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