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那邊沙羅已經開始給孩子們寫“人設”了。 她把幾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如實寫進筆記本里,絲毫不顧這本筆記本上都記載了哪些能夠撼動局勢的大人物。 在“公式書”里,一切人物都是平等的。 等孩子們都散去,老板也到后廚收拾碗筷,織田才猶猶豫豫地開口,“沙羅,你介意把脖子上的手絹拿下來一下嗎?” 沙羅的動作頓了一下,指尖下意識地觸上脖頸,“怎么突然這么說……作之助。” “我只是有點擔心。”織田想到他“見到”沙羅脖頸處的淤青,拳頭不由得攥緊了。 沙羅垂下了眼簾,薄薄的真絲手絹在她手里來回摩擦,染上了褶皺的紋路。 她拉下了手絹。 脖頸上一圈還未消散的青淤就如織田所見,明顯是被人扼住喉嚨產生的。 辻彩小姐的替身能力十分完美,但卻是有限制的,就像她的愛情魔法一樣,會讓女孩兒付出一些代價來換取幸福。 沙羅身上的“魔法”自然也是要遵守約定的,只是因為她不需要換取愛情之類的運勢,所以約定也十分簡單。 與辻彩的約定:沙羅身上此時只是輕薄的假象,她想要維持假象,就不能戳破謊言。 而昨晚被貝爾摩德捉住的沙羅,則是這樣說的—— “沒錯,我確實擁有了一些特別的能力,”她拂過自己的脖頸和腰腹,那里光潔如新,“但我還很弱小……只能用這種能力覆蓋住自己的傷口,營造出‘沒有受傷’的假象,而且維持的時間也很短。” “所以只是易容的一種是嗎,”貝爾摩德即使不相信,眼前少女身上逐漸顯露出來的傷痕也向她證實了一點,“對你來說還算有用的能力。” 沒有什么比親眼見證更有說服力了,她相信了少女的異能力。 “不過你當年和我把易容學好一點的話,也用不上這個能力。”她走之前,留下的話是這樣的。 一個高級易容能力,和幾乎不講理的情報能力,哪一個威脅更大,自然無需多說。 終于泡進了浴池的沙羅這才松了一口氣,把臉部也埋進水中,她腦袋沉沉的。 如果被發現了自己“公式書”的能力……無論是哪個勢力,恐怕都會無所不用極地把自己收作囚籠里的工具。 光是她所知道的,一個擁有“排名”能力的風太,就已經讓意大利的Mafia們搶破了頭,哪怕那還是個孩子。 “是誰干的?”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帶著溫度——憤怒的溫度。 沙羅卻突然笑了起來,她走路的樣子很輕,像是一片會飛的羽毛,落入了織田懷中。 “謝謝你,作之助。”她這樣說。 第33章 身體被重力牢牢地控制在椅子上, 沙羅目所能及的只有昏暗、深紅、奢華的地毯。 昂貴的實木桌后坐著黑色披風的男人,他把玩著手上的銀色手術刀,輕巧鋒銳的刀尖在空氣中劃過, 帶出震顫的蜂鳴聲。 “我該說了不起嗎, ”他似乎終于玩夠了, 才緩緩開口, “將港口Mafia和異能特務科玩得團團轉的居然還是個小姑娘。” “也不是不行,”沙羅一抬頭, 就對上了那雙陰冷的紫色眼眸,“畢竟這件事終歸會成為我履歷上輝煌的一筆。” “那也要你有命炫耀才行。”銀色的小刀飛過,卻險而又險地停在了沙羅的鼻尖。 是她身后的重力使干的吧。 危險的刀鋒順著眉心下降, 最后被重力使一把握在手心, “老實點。”他低聲警告。 沙羅眨了眨自己同樣紫羅蘭一樣的瞳孔,忽然覺得這個顏色的眼睛也變得不那么罕見了。 紫色瞳孔按理來說全世界都只有600人左右, 基本都是歐亞混血,大多數還與遺傳、變異有關,比如她自己,父母都不是紫色的眼睛,但意外地生下了一個擁有紫羅蘭瞳孔的女兒。 但就這幾天而言,沙羅已經遇到兩個擁有紫色瞳孔的人了。 雖然太宰治的眼睛更偏向于鳶色,而森鷗外的紫色深到近乎純黑,只有她自己的眼睛,是絕對純正的亮紫色。 “我知道了。”她乖巧應聲。 “那我們也可以好好談一談了,”森鷗外對著被束縛在椅子上,隨時可以被重力碾成rou沫或是被手術刀一刀穿心的沙羅說道,“關于異能開業許可證的事。” 子彈的軌跡被輕而易舉地躲過,織田每一發都能帶走一個幽靈的生命。 他有時候會覺得, 沙羅要比他堅強得多。 無論是初見時,還是久別重逢時,她似乎總有用不完的勇氣和毅力踏出下一步。 他已經知道了沙羅現在在干什么……她那時候就想好了吧,把頭發染成墨色,然后毅然踏入了黑夜之中。 反觀他,似乎總是待在一個舒適的區域里,一直沒法走出來的是他這個所謂的年長者啊。 他在當殺手的時候渾渾噩噩,是個只會完成任務的機械式人物,雖然沙羅是他的任務目標,是一個弱小到連逃竄都困難的小女孩,卻鮮活到能夠把他冰涼的生活拉到陽光底下。 他們那時候也許只相處了一個月?或者四五周?其實只是很短的時間,但是當他都有些沉湎于這種瑣碎溫暖的“日常”中時,沙羅卻能夠拋下過去,把自己的性命賭到要做的事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