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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還未說完,便聽到無慘淡淡地開口:“打下來。” 說話時他似乎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上面了,手里的書漫不經心地翻動著,眼神也沒再放在侍女身上。 就好像只是隨口一提。 但侍女知道,如果不立馬去做,這位陰晴不定的小公子肯定又會像剛才那樣,隨時翻臉。 她找來竹竿,站在庭院中靠墻的那棵樹下,舉著竹竿還在找著發出聲音的麻雀究竟在何處,卻有什么東西在樹枝被震動時掉了下來。 侍女看到了一個灰褐色的小團子,細細的啾啾聲變成了從地面上傳來——這就是他們剛才所聽到的聲音。 想著終于可以交差了,侍女正打算放下竹竿撿起來,可在她之前,便有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捏住了那只小小的麻雀。 黃昏的霞光穿過樹枝落在他的身上,被切碎的陰影無端讓侍女覺得,那些霞光就像是濺落在他身上的血跡。 她恍惚了一瞬,是麻雀忽然變得刺耳的叫聲讓她驚醒。 產屋敷家的小公子面無表情地將那只麻雀捏在手里,仿佛下一刻這只麻雀就要被他捏死在掌心。 侍女并不意外。 對于這位小公子而言,一切讓他覺得看不順眼的東西都得消失,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只麻雀。 無慘的目光落在這只小小的麻雀身上,大抵是被他捏疼了,叫得比剛才聲音更大。 但與此同時,他卻察覺到掌心有濕潤的觸感傳來。 無慘眉梢微挑,他松了松手,讓那只麻雀趴在他的掌心里——這時候他才發現,它似乎受了點傷。 但即便如此,在無慘松開它時,它仍是張開了翅膀,似乎是想要撲通著飛起來。 無慘自己也不記得自己那時候有沒有笑,如果有,或許也是嘲笑。 嘲笑它的弱小、嘲笑它的不自量力,也是嘲笑它的垂死掙扎。 ——而那時候的無慘,在他人眼里大抵也是如此。 他將那只麻雀留了下來,命人拿了個籠子裝著,掛在了他的房間里。 鳥雀的生命會有多長,無慘并不知道,他也沒有了解的欲/望。 左右不過是個玩物而已,隨便養養就好了。 抱著這種隨意的心態,喂的東西也沒詢問過任何人,無慘每日除了看書之外又多了一項娛樂。 他偶爾也會被吵得看不下書,心煩時便干脆把書卷放下來,撥弄著籠子里啾個不停的小麻雀,直到它的聲音慢慢歇下來。 日子似乎過了許久,哪怕并不出門,無慘也感受到了空氣中慢慢降低的溫度。 冬天來臨的時候,屋子里生起了炭火,細小的燃燒聲噼啪地響著,暖意慢慢地填充著這個房間。 但無慘很快便察覺了什么——他養的麻雀叫得越來越小聲。 以往一整天里可以叫上大半天,無用而又弱小的生物,總在發出毫無意義的啾鳴。 但現如今它卻連這樣的聲音也淡了下去。 如果無慘稍微去了解一下,他就會知道,冬天的時候鳥類都會飛去溫暖的地方,直到一整個冬天都過去了才會回來。 而鳥類也比人類更加敏銳和脆弱,無法承受住燃燒的炭火所散發出來的溫度。 這是無慘頭一次照顧著某個東西這么久,就連侍女們都覺得,這只麻雀能在產屋敷家的小公子手里活上好幾個月,實在是一樁奇聞。 畢竟按照他那種隨性的養法,其他人都覺得過兩天這只麻雀就要啾不動了。 他們深知無慘不喜歡聽任何人的意見,倘若在他面前主動開口都會被其認定為妄想命令他。 所以沒有人建議他在秋天的時候把麻雀放出去,也沒有人建議他不要把麻雀放在溫度太高的房間里。 他就這樣看著它的叫聲一天天變得微弱,無慘的心情也顯而易見地發生著變化。 他變得更加敏感和易怒,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也會被他曲加理解,他的眉頭緊緊地蹙著,紅梅色的眼睛里像是閃爍著猩紅的光。 ——他的身體也在日益虛弱。 新來的醫師給他開了新的藥方,可不管這些藥服了多少次,他的身體也不見絲毫的好轉趨勢。 他所養的麻雀同樣如此。 無論他喂什么東西也吃得很少,羽毛逐漸失去了光澤,叫聲也越來越輕,甚至不再在籠子里跳來跳去,而是蜷縮在一個角落里—— 好像隨時都要死掉一樣。 盯著它看了許久,無慘忽然打開了鳥籠。 他把那只小小的麻雀拿了出來,它就這樣躺在他的掌心里。 幾個月前的傷口早就完全好了,那時候它能從早叫到晚上,這種弱小而又無用,除了平添吵鬧外毫無意義的東西,卻讓他養了好幾個月。 無慘本可以繼續養下去的——只要它不死。 他可以一直養著它,哪怕時不時都要覺得它吵得讓人心煩。 可現在它也要死了。 無慘盯著掌心里的麻雀,鬼使神差的,他縮緊了手指。 — “我的東西無論何時都該是我的,只有我有決定它生死的權力。” 這樣的想法對于無慘而言實在再正常不過。 當天傍晚侍女過來為他添木炭的時候,看到了籠子里已經僵硬的麻雀。 侍女本以為小公子會很生氣,或許還會大發雷霆,她甚至還想到了他紅著眼睛把這只麻雀捏在手里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