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罪？請什么罪？父親可是在說笑？兒子又沒有犯錯，何來請罪？”賈蓉冷笑一聲說道。

    賈珍道：“那賴二一家，雖說是犯了大錯的，但總歸是老祖宗舉薦而來的。你就這般的打殺了他一家，老祖宗哪里，總歸要有個交待的……”語氣一頓，接著說：“……不過你倒也不用擔(dān)心的，這件事你做的雖說有些過了，但總歸是賴二的錯處，只要……”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賈蓉一把打斷，“父親，且停口。隨父親一起去西府沒問題，但想要兒子給賠罪，只兩個字，做夢！她雖是長輩兒，是老封君不假，但卻是榮國府的，并非是我寧國府的。我們兩府系出同一個祖宗不假，但早八百年就已經(jīng)分家了，我整頓府里，處理自家的奴才，憑什么要給一個隔房的老太君去賠罪？這話也虧的父親能開口說的出來，我都還沒有找她質(zhì)問，舉薦了個什么東西過來？是不是哪一日那奴才把府里都給搬空了，我這里還要去感謝他……”

    賈珍被賈蓉這一番話說的一噎，正要開口說什么的時候？忽而的一抬頭，便把自己要說的話，給重新的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

    該因賈蓉此時看他的目光，過于有些可怕了，一雙如黑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如同臘月寒冬里的寒風(fēng)利刃一般，讓他的心肝兒都顫抖了起來。

    賈蓉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兒子也知道父親的難處，可以隨父親一起過去西府那里。不過到了那邊里，父親要一切都聽兒子的。”說到最后的時候，一雙手，放到了腰間的那根蟒皮長鞭上面，把玩著尾端的那顆紅寶石。

    注意到賈蓉動作的賈珍：“……”他這是被兒子威脅了？

    第11章 所謂教訓(xùn)人

    賈珍和賈蓉于申時二刻的時候，出發(fā)往榮國府而去的。

    本來賈珍的意思是，要坐馬車過去的，不過卻被賈蓉一口給否決掉了。他們兩府是緊挨著，從后面的角門走出來，只隔一條寬四五米的走道罷了。就這么一點的路程，還坐什么馬車。只當(dāng)是鍛煉身體了。

    賈珍雖然心里是十二萬分的不愿意，但看著賈蓉沉下來的小臉，也不敢反駁的。只得點頭應(yīng)答下來。

    他發(fā)現(xiàn)，隨著兒子越長越大，氣勢上就越像老祖宗賈演，他那一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愣是讓你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出來，只能跟著他的話走。

    “父親，您真是該鍛煉了。才這么一點路，就這般的累。咱們府上，怎么說也是軍功起家的。像是父親這般，如果讓老祖宗見了，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寒心的。”賈蓉側(cè)頭，看著已經(jīng)有些氣喘吁吁的賈珍，如是的說道。

    賈珍暗地里翻了一個白眼，并沒有說話。不過卻在心里，腹誹道，他們賈家雖說是以武起家的，但賈家也就只有前兩代，是從武的，從祖父賈代化那一輩開始，就已經(jīng)在轉(zhuǎn)向文人。雖然這幾代下來，因子弟之中，實在沒有讀書的天分，不怎么成功就是了。

    賈蓉和賈珍并不是從側(cè)門進(jìn)榮國府的，而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和路程，是從后面的角門進(jìn)去的。

    那看守角門的小廝，一見賈蓉和賈珍，立刻躬身，態(tài)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把二人迎了進(jìn)去。

    賈蓉回頭，看著依舊弓著身的小廝，心中止不住的冷笑，這賈家的奴才，就是軟的欺硬的怕。她的記憶力還猶然記得，她還未曾經(jīng)奪舍到賈蓉的身上的時候，這賈蓉每一次過來榮國府里，必定是要打賞了那看門的小廝，他們才會放人進(jìn)來，言語之間也都是頗不敬的。

    哪像是現(xiàn)在，她人都走出了一段路，他們還恭敬的弓著身。

    “蓉哥兒，等一會兒到了老祖宗那里，你的態(tài)度，悠著一點。她總歸是長輩兒，一筆寫不出兩個賈來，這兩府的臉面上還是要過的去的。”看著馬上就到了賈母的院子，賈珍忍不住小心的開口，如此說了一句。

    賈蓉冷哼一聲，說：“那就要看她的態(tài)度了。我這個人，最是通情論理之人。如果是她自己非不要臉的話，那我也沒辦法。總要達(dá)成她的心愿，成全她才是。”任人宰割，可不是她行事的風(fēng)格。

    聽出賈蓉話里的不善之意，賈珍的小心肝就是一抖，心中暗暗的祈禱，祖宗保佑，等一會兒千萬不要鬧出什么事情才好？

    賈蓉看著口中念念有詞的賈珍，運(yùn)內(nèi)力一聽，知道他說的話后，不覺有幾分的好笑。如果賈家的老祖宗真的在天有靈的話，那么不管是寧國府還是榮國府，就不會是現(xiàn)如今這樣的情景了。

    到了賈母的院門口，賈蓉又開口提醒賈珍說道：“父親，我希望您能夠明白。寧榮兩府，我們寧國府才是長房一脈。您是我賈氏一族的族長，雖說就身份上來說是晚輩，但論到宗族身份，您只有比她一介女流之輩尊貴的份兒。說句難聽的，只有您管她，何曾論到她指揮你。”

    聽了賈蓉這話，賈珍深覺兒子雖然性子兇殘，但這話說的實在是在理的，不自覺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本來還帶著擔(dān)憂的神情，頓時坦然了不少。

    剛一進(jìn)院門，便有一個穿著十分體面，插金戴銀，有些上了年歲的媳婦帶著幾個小丫鬟走了過來。

    只是這媳婦看向賈蓉的目光頗為有幾分的不善，說出口的話，也是沒有一絲恭敬，甚至眼睛里都是怨恨之色，說：“這不是蓉哥兒嗎？可是來了。老太太已經(jīng)久候多時了。您的架子，可真是不小呢。竟是勞煩老太太等了這么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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