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拯救世人的英雄本身就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否則在救人途中，看到了因自己力不能及而白白死亡的受害者時，他們的心早就會被自責填滿。

    但饒是身經百戰，意志已經如磐石一樣堅定的主世界的正聯成員們，此時也不禁心神震顫。

    ……他們都做了什么？

    從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再到勝券在握、滿懷信心地以為自己終于能夠消滅宇宙最大的禍害，最后才知道，害人者竟然變成了自己？

    金發青年輕輕一嘆。

    他不知道狂笑之蝠現在還在不在看，但他知道狂笑之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群超英真的陷入了自我厭棄的怪圈之中。

    但是，他們怎么可能就這樣輕易停止腳步？！

    一聲冷喝如同當頭一棒，叫醒了眾人：“與其在這埋怨自己，不如想想還有什么補救的辦法。”

    是主世界蝙蝠俠。

    表層看向他。

    他的臉被頭罩遮住，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無法探究此時他的真正情緒。

    但表層覺得，他似乎有些憤怒。

    果然，在拋下這句話之后，主世界蝙蝠俠就走向了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另一個人。

    ——蝙蝠俠被他拉著披風扯過去，不滿道：“你干嘛？”

    已經被狂笑病毒侵蝕了一部分神經的他當然不會有什么同理心，在所有人的心情都愁云慘淡的現在還能夠出言嘲諷：“做的挺不錯的，完全就是被騙得團團轉了呢。”

    “還不是因為你。”主世界蝙蝠俠的聲音經過制服內部系統的處理，還是那樣冷淡而低沉，但卻還是透露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為什么不說？”

    “我為什么要說？”蝙蝠俠笑了，“看你們這樣無能的樣子還比較有趣。”

    砰——

    主世界蝙蝠俠一拳砸了過去，拳頭卻沒落在蝙蝠俠臉上，而是擦過他的耳邊落在他的背后。

    蝙蝠俠站的位置比較偏，倚靠著一個石柱，不知是石柱質量不太好還是拳頭的威力太大，此時被砸中的地方已經簌簌落落掉下了一堆石屑。

    然而蝙蝠俠只是歪了歪頭，絲毫不見懼怕，甚至還笑出了聲，笑得比剛才還要囂張。

    主世界蝙蝠俠又捏了捏拳頭，他雖然看起來冷靜，但是心中的憤怒已經讓他幾乎要抑制不住。

    那可是一個宇宙的安危存亡！

    一只手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重的力道，卻有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是林秀——或者說，“表層”。

    主世界蝙蝠俠皺了皺眉，但還是收回了手。

    他本來也沒打算做什么，畢竟他也知道無能狂怒并沒有什么用，剛才那一拳已經足夠了。

    “讓我來。”表層說。

    他代替了主世界蝙蝠俠，接下來跟布魯斯溝通的任務。

    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先打量了這個男人一番。

    制服還是以前那套，遮著臉，根本看不見什么表情。

    表層就伸手取下蝙蝠俠的面罩。

    蝙蝠俠竟然也很配合，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任由他的動作。

    “你怎么那么不乖呢？”

    表層直直注視蝙蝠俠，想從他那大概是因為狂笑病毒的作用而也已經變成了墨綠色的眼睛里看出點以前的布魯斯的影子，但他失敗了。

    這雙眼睛里盛滿的，只有陌生的不安分和煩躁。

    表層嘆了口氣。

    布魯斯要是知道現在的自己是這個姿態，會后悔嗎？

    ……

    蝙蝠俠，是自愿被感染的。

    事實上，在他被感染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狂笑之蝠的下一步打算——把自己也感染成一個瘋子。

    跟“內鬼”還保持聯系的主世界蝙蝠俠問他打算怎么辦，蝙蝠俠沉思良久，最后道：

    “將計就計。”

    “狂笑之蝠太可怕了，沒有人能猜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有一個人，想法能夠和他一樣……”

    “你那邊應該還有幾瓶對付狂笑病毒的藥劑？”

    當時蝙蝠俠抬起頭，語氣非常認真。

    饒是見多識廣的主世界蝙蝠俠，也不經微愣了一下：“……你真的要這樣做？”

    “藥劑只在病毒潛伏的早期有效果，一不小心，你可能就……而且，我也不知道狂笑之蝠有沒有改進他的病毒。”主世界蝙蝠俠皺著眉，顯然認為這個方案風險太大。

    “但是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蝙蝠俠冷靜地說。

    他的想法并不是因為一時沖動而提出的。

    作為盟友，主世界蝙蝠俠雖然和他相性不和，但也跟他說了許多關于狂笑之蝠的情報。

    這個瘋子的形象在蝙蝠俠的眼中逐漸豐滿起來，也讓他更加體驗到了他的可怕。

    正聯從不畏懼，力量強大、一心作惡的敵人，但狂笑之蝠這樣行事隨心所欲、毫無預兆的愉悅型罪犯，卻是最可怕的。

    一次次追捕，一次次被耍，狂笑之蝠似乎只能成為打不死的宿敵。

    這不是蝙蝠俠想要看到的。

    雖然他來到這個宇宙的初衷是尋找林秀，同時保證自己的宇宙的安全，但現在，他心中強烈的危機感讓他覺得自己必須消滅狂笑之蝠。

    否則，誰知道在未來的哪一天，這個瘋子又會做出什么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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