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之行
佤邦,隸屬緬甸,卻不受緬甸政府管控。 深山環繞,海拔千米,道路崎嶇,交通閉塞,叁國交匯,軍閥割據,叁不管地帶,話外之地,法外之地,一系列血rou為祭濃縮概括的四字詞孕育出它獨一無二的包容性,包容各種犯罪,也包容各種人渣。一個來得了不一定回得去,有命掙錢沒命花的公開式罪惡之都。 與貧瘠外表相反的是它異常發達的交易市場,玉器,獸角,野生動物,性奴,槍支,軍火......本地人學中文,識漢字,交易也大都使用人民幣,可以說,ZG人在這里吃住沒有任何障礙,但大能到這里的ZG人都是偷渡,受虛假電信信息蠱惑抑或拐賣而來。 / 佤邦勐冒縣谷家鎮,晚上九時許。 坐在黑色叁菱越野車里,在距離谷家寨還有一段路程的地方,檀永嘉從車窗里看到一截極具佤族特色的高腳塔樓,混雜著緬甸鐵皮屋與ZG傣族吊腳樓的典型風格。 戴獻章在山路下坡道的路旁停了車,等待多時的谷家寨現任寨主谷啟良立即迎上前來一一與紀仲升四人握手,“紀先生一路辛苦了。” 谷啟良已年逾七十,但這絲毫不妨礙他認出紀仲升背后的女人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面孔。谷啟良觀察人有個習慣,他習慣從鞋子開始琢磨,面前女人穿的鞋材質很好,整潔,一行人中,她獨和紀仲升鞋子是一個色系,再往上一點就是露出的一小截腳腕..... “這位是?”,谷啟良問的是檀永嘉,卻極有眼色地瞧向紀仲升。 檀永嘉主動伸出手,“叫我永嘉就可以。” “好,永嘉小姐。” 接著就是和谷啟良二兒子谷學儒的短暫寒暄,握手間,谷學儒露出一截手臂紋身。 寒暄完畢,天色已晚,今日議事肯定是不成,谷啟良便親自引人至房間休息,只是......紀仲升這次前來,并未提前告知他再多來一人,出于保險,他決定還是問一嘴,“永嘉小姐對于房間有什么要求沒有?我叫下邊人安排一下。” “都可以,我沒什么特殊要求。” 谷啟良點點頭,繼續帶路。 烏啼夜景,裊裊沉水,沙沙腳步,權賦停一路積攢的霧水及憋屈都化為一聲實質的呼吸放了出來。 到了此刻,心中那塊石頭才終于落地。 / 紀仲升推門進來,正趕上檀永嘉洗完澡,大概身處混亂之地,她身上未干水珠也染上野性 ,肆意橫行,注入胸腔,怎么看都是一場關于春花秋月的窈窕美景。 “你來了。” 他大概也是睡前才想起自己有約,松松垮垮套上衣服便來 。 總之,兩人現在身上穿的,看起來的確不那么正經。但事實上,他們就真的只是說話商討。 情況倒是倒過來了,前幾日他要她給個解釋,結果兩人親到一起,而今日兩人只是說話,看起來卻像準備上床。 “今天有什么發現?”,短暫打量之后,依舊是紀仲升先開口。 “谷啟良暫時沒什么問題,但谷學儒不對勁。” “理由。” 紀仲升顯然也贊同這個回答,檀永嘉接著說下去,“谷學儒身后的那支民兵,手里的槍并沒有瞄準鏡,這就說明,他其實不怎么害怕你們,有什么理由能叫一個附庸于你的人不害怕你,答案只能是,他有了自覺可以制裁你的力量。第二,你注意到他手上有一處紋身沒有?” “嗯,他應該是最近紋上的,你覺得那串紋身能說明什么?” “你覺得呢?” “.......好吧”,紀仲升承認,“我不知道。” “那是一串四川彝族的紋身,如果我沒看錯,他紋的應該是四川大涼山彝族文——諾蘇,諾蘇在彝族文中代表著勇智仁義。你覺不覺得,還缺點什么?” 檀永嘉稍一提點,紀仲升很快反應過來 ,“孝,缺了一個孝字。” 佤邦勐冒縣谷家鎮谷家寨作為一個留有宗族傳統的佤族大家族,十分注重血緣傳承,四川大涼山彝族也是如此,所以當地許多文字意義中都有孝的含義。但谷學儒紋偏偏挑了個沒有孝字意義的紋上去,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所以,”,檀永嘉給出結論,“你辦公室那件面具,雖是以谷啟良名義送的,但真正cao辦它的人很有可能是谷學儒,和警察勾結在一起的也是谷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