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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男朋友隨時要異變[無限]在線閱讀 - 分卷(40)

分卷(40)

    那個傻子會不會正在樓下淋雨?

    這樣的念頭在莊寧腦海里不斷盤旋著,睡意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退了干凈。

    他索性掀開被子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黑漆漆的客廳,將窗簾撥開了一條縫。

    淅淅瀝瀝的雨幕中,裘東野果然還坐在花壇邊上,半分也沒移動。

    就連低著頭的姿勢都和幾個小時前一模一樣,好像時間并沒有流逝,雨點(diǎn)也根本沒落在他身上一樣。

    哎

    莊寧幽幽嘆了口氣。

    白天的事依然梗在胸口,身上的傷痕也還在隱隱作痛,但看著樓下那孤零零的身影,心卻再也冷硬不起來。

    沒辦法,誰讓自己就是心疼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一萬字甜餅即將襲來!

    51、這個傻子

    聽到踏水的腳步聲,裘東野猛地轉(zhuǎn)頭,只見莊寧披著衣服撐著傘,走出了樓門。

    裘東野騰地站起身,眼看著莊寧一步步走近,停在自己面前,抬頭看著他,輕輕呼了一口氣。

    來吧。

    說完,莊寧便又徑自轉(zhuǎn)身,往公寓樓走了回去。

    夜雨不知下了多久,看著并不太大,但裘東野身上卻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

    衣服頭發(fā)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樣子可憐。

    莊寧拿了兩件自己的衣服給他換,裘東野剛要脫掉濕衣服,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拿著衣服跑到浴室里,換好了才又出來。

    坐這兒,我給你擦擦頭發(fā)。

    莊寧沒在意他為什么要去衛(wèi)生間換衣服,伸手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

    裘東野乖乖坐下,仰頭看著莊寧,任由莊寧拿著毛巾在他頭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擦著。

    莊寧

    裘東野直直看著莊寧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

    嗯。莊寧應(yīng)他。

    我

    一句我之后,裘東野半天也沒說出來什么。

    哎這個人。

    莊寧心里無奈,目光落在他臉上。

    把他帶回家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被自己打了耳光的那半邊臉,已經(jīng)是一片青紫了。

    自己下手還真挺重的。

    臉上,還疼嗎?莊寧問。

    不疼不疼。

    裘東野搖頭,目光黏著莊寧不移開。

    你呢

    你還疼么?莊寧動了下嘴角,沒回答。

    莊寧對不起我

    裘東野見莊寧不說話,一句話磕磕絆絆地,說得有點(diǎn)艱難。

    我你能原諒我么

    不原諒你,還能怎么辦。

    莊寧不再看他,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他的頭發(fā)。

    還能怎么辦呢。

    又舍不得不要他。

    莊寧我對不起你

    裘東野垂下眼皮,許久都沒再說話。

    哎

    莊寧放下毛巾,將手覆上他的臉,拇指輕輕蹭了蹭。

    舍不得不要他,就連見他這樣失落,也舍不得。

    自己對這個人,竟然會心軟成這樣子。

    算了。莊寧輕聲說。

    裘東野在莊寧的手心又抬起頭,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你還生氣么?

    莊寧頓了頓,搖了下頭。

    那、那我能不能

    裘東野眼中流露出一絲渴望,但卻膽怯著,最終也沒能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莊寧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不由得又塌下來幾分。

    總之什么事也都做了,他想干嘛,都隨他吧。

    嗯。莊寧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得到了這句「嗯」,裘東野就像得了赦令,兩手一下子抱上莊寧的腰,將臉深深埋在莊寧的胸腹間。

    猝不及防,莊寧身體一下子僵住。

    原來他是想抱我。

    抱得好用力。

    裘東野的手臂發(fā)著顫,好像是在怕著,不敢放松。莊寧垂眼看著他,良久,終于還是嘆著氣,認(rèn)了命。

    明明是個傻子,卻能讓自己的心化成一灘水。

    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不怕。

    莊寧也將他環(huán)抱起來,慢慢撫著他的頭發(fā),話音低低軟軟。

    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

    裘東野沒說話,手上卻將莊寧抱得更緊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坐一站地抱著,一直抱了好久,直到裘東野的手臂都放松下來,不知怎么,突然就脫力地向下一滑。

    嗯?莊寧愣了愣,裘東野?

    嗯?

    裘東野驀地抬頭,臉上還帶著被驚醒的茫然。

    嗯?莊寧不禁失笑,睡著了?

    嗯嗯。裘東野聲音里帶著鼻音,又把額頭抵在莊寧身上,留戀地不想離開。

    怎么這么就睡著了,不是說都不睡覺的么?

    莊寧也就放任他這么抵著。懷里讓他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莫名地,心里也好像被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嗯。本來睡不著,一在你旁邊,就

    裘東野悶在他身上,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嘟嘟囔囔的,幾句話說得亂七八糟。

    你身上好香像雪,下面有草好多的雪,就像回家了。

    說什么呢。莊寧笑,困了就去床上睡吧。

    床

    聽了莊寧的話,裘東野抬起頭,表情看起來有一絲怯怯的不敢確定。

    畢竟他在今天才剛對莊寧做了那樣的事。

    還是你想睡沙發(fā)?莊寧語氣倒是尋常。

    我我不用睡,你睡。裘東野看了眼電子鐘,戀戀不舍地松開了莊寧。

    被裘東野松開,莊寧并沒有回去臥室,仍是站在他面前,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你還會那樣對我么?莊寧問。

    不會了!裘東野脊背一直,急忙搖頭,不會,死都不會了!

    莊寧淺淺勾了勾嘴角。

    那就在床上睡吧。

    被莊寧帶到床邊時,裘東野還是忐忑不安的,可一躺到莊寧身邊,那令他貪戀的氣息便不由分說地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一瞬之間就將他完全沒了頂。

    整個身體有如深埋在云團(tuán)之中,每一個細(xì)胞都被輕柔地包裹了起來,全身的骨rou都化得沒了形,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莊寧

    嗯?

    莊寧應(yīng)了聲,卻遲遲也沒聽見下文。他低頭看去,只見裘東野已經(jīng)依在自己懷里睡著了。

    說睡就睡,小孩一樣。

    莊寧淡淡一笑,指尖輕輕滑過他臉上的淤青,那一絲笑又漸漸收了回去。

    依照父親的推測,這個人遲早有一天會徹底瘋掉。

    會傷害很多人,也許還會殺了我。

    然后會被中央塔,「銷毀」。

    銷毀

    想到這個詞,莊寧心里泛起一陣疼。

    明明是個很好的人,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笨拙,又單純。

    而如果不是身在其職,也根本不至于會一次次暴走,直到無法控制。

    用完即棄。

    這樣對他,太殘忍了。

    莊寧半倚在床上,注視著裘東野的睡臉,手指一下一下,捻著他短短的頭發(fā)。

    而裘東野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莊寧的小動作,睡得沉沉的,連眼皮也沒顫一下。

    如果自己每一次都盡力將他的精神世界安撫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不留一絲混亂,不知道能不能避免那個最后的結(jié)局。

    莊寧想

    或者至少,能夠推遲到很久以后。久到哪怕在某次任務(wù)中一同殉了職,這個結(jié)局都沒能發(fā)生。

    莊寧不能確定。中央部隊(duì)歷史上只出現(xiàn)過三個他這樣的哨兵,或許連中央塔的研究組,都還沒能將他研究得透徹。

    自己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從今以后,都用心照顧他了吧。

    可能是剛才多少睡了一會兒,又或是想事想得大腦太活躍,莊寧半天也沒能攢出幾分睡意。

    房中光線暗昧,身邊的裘東野呼吸淺淺,看起來乖得不行,半點(diǎn)也看不出暴走時的瘋狂模樣。只是眉頭時不時會皺起,不知道夢到了什么。

    是他的意識波還不夠穩(wěn)定嗎?

    今天他確實(shí)很累了,而且那樣的結(jié)合之后自己心里太亂,也并沒有去好好確認(rèn)他腦中意識波的狀態(tài)。

    總之也是睡不著,不如就幫他做個好夢吧。

    這樣想著,莊寧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取來了一個小小的儀器。

    這是上次裘東野昏迷時,他使用過的意識聯(lián)結(jié)儀。為了防止昏迷的情況再發(fā)生,中央塔特意給他配了一臺備用。

    莊寧回到床上,將兩條管線分別連在自己和裘東野的眉心,閉上了眼睛。

    剛進(jìn)入裘東野的腦海,迎面而來的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意識波平穩(wěn)地流動著,感覺上還算是有序。

    意識波并不紊亂,他沒有在做噩夢?

    莊寧疑惑著,攀在他的某條意識波向前游走。漸漸地,濃郁的黑暗溶化開來,一個熟悉的場景出現(xiàn)在眼前。

    這是向?qū)W(xué)院的大門?

    上了好多年學(xué)的地方,莊寧不會認(rèn)錯。從視角上來看,裘東野應(yīng)該是蹲在那棵大榕樹下,就像每次他從向?qū)W(xué)院走出來時看到的那樣。

    他夢到了那時候每天來sao擾我的事么?

    莊寧不禁莞爾。

    那會兒的自己還覺得他就是個腦筋脫線的神經(jīng)病。

    誰能想到,如今他們會是這樣的關(guān)系。

    榕樹下的裘東野好像挺無聊的,一會兒抬頭看看大門,一會兒又低頭扒拉著地上的小石子。

    過了好久,開始有向?qū)W(xué)院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從大門里走出。裘東野立刻不扒拉石子了,目光緊盯著人來人往的大門。

    盯了一會兒,他突然霍地站起身,就見人群末尾,是自己抱著書走出來了。

    從旁人的角度看自己是一種奇特的體驗(yàn),無比熟悉的樣貌之下,卻又透著一種異樣的陌生感。

    莊寧看著自己向這方望了一眼,眉頭皺了皺,立刻扭頭,加快腳步就要離開。

    裘東野連忙幾步趕上來,特意繞到了自己面前。

    視野中,自己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不再看他。

    但裘東野卻一邊倒退走著,一邊非得要將臉懟在自己的視線范圍內(nèi),又咧嘴笑了一下。

    莊寧,給你看一個好看的。

    裘東野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大概是他在心里說的話。而意識世界中的莊寧目不斜視著,看起來并沒有聽到。

    裘東野自己想完這一句,轉(zhuǎn)身就跑了,而那一刻他的興奮和期待卻忽地涌進(jìn)莊寧的意識里。

    好看的?

    感受著他的心情,攀附在意識波上的莊寧有點(diǎn)疑惑。

    他不敢確定這是裘東野正在做的夢,還是他真實(shí)的記憶。

    那時候自己對他基本上都是那樣的態(tài)度,在莊寧自己的記憶里,裘東野好像也沒給他看過什么好看的。

    要給我看什么好看的,這么開心?

    莊寧靜靜看著裘東野跑過了幾個轉(zhuǎn)角,終于在離莊寧宿舍不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里有一片小樹林,時值冬季,樹枝都光禿禿,干巴巴的。

    只見裘東野跑到一堆堆好的樹枝前,往樹枝上澆了點(diǎn)什么液體,然后打著點(diǎn)火器,往樹枝堆上一伸。

    轟!

    火猛然燒了起來。裘東野站在火堆邊,不停地向轉(zhuǎn)角處張望。

    過了片刻,意識中的自己終于從那邊拐了出來。

    裘東野一下子就笑開了,對自己招了招手,然后從兜里掏出一袋粉末,抓了一把,揚(yáng)手撒進(jìn)火堆里。

    粉末紛紛落入火中,原本普通的火堆一下子就生動了起來。

    紅藍(lán)黃綠的色彩在火焰中炸裂,就像一簇簇微型的煙花,爭先恐后地從火堆中綻放開來。

    裘東野開心地笑著,轉(zhuǎn)頭又去看自己,卻見自己已經(jīng)背對著他走遠(yuǎn)了。

    莊寧沒有看他不喜歡這個么?

    裘東野的笑容淡了幾分,心情有點(diǎn)失落。

    那天看到莊寧在看煙花魔術(shù)秀的廣告,還以為他會喜歡這個呢。

    小小的煙花秀很快消失了,火堆又恢復(fù)成普通的橙黃色。裘東野用旁邊備好的滅火器將火堆熄滅,手插上口袋,低著頭慢慢走掉了。

    煙花魔術(shù)秀

    莊寧怔怔地看著裘東野,場景中的這件事漸漸從記憶的角落里浮現(xiàn)了出來。

    那陣子中心城有煙花魔術(shù)秀的巡演,學(xué)院附近的電子廣告牌確實(shí)經(jīng)常會播放這巡演的廣告,自己好像也確實(shí)停下來注意過。

    所以他就燒了那堆火么?

    莊寧記得那堆火,但在他的記憶中只有裘東野站在火堆邊朝自己樂的畫面。

    笑得特別神經(jīng)病,且莫名其妙。

    那時候自己一見他就心煩,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自然也就不知道后來他做了什么。

    原來他是想給我看小煙花。

    當(dāng)時如果回頭看一看就好了。

    莊寧有些走神,而腦海中場景還在繼續(xù)。

    裘東野正走在一條破敗的街道上,腳下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胡亂瞎逛。

    這時一陣滴滴聲響起,裘東野撐起手掌亮起私人終端,只見一個備注為導(dǎo)師的聯(lián)系人有十幾條未接聯(lián)絡(luò),還有十幾條未讀信息。

    裘東野!你又上哪兒去了!

    你這樣成天曠課,期末別想及格!

    你是不是以為你能力特殊,哨兵學(xué)院就不敢開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