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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挑食的,沒見過這么挑的。 怎么會有人一點rou都不碰。 就連包子也只吃素的。 手里的包子在外面放了會兒,還溫著。 她自己沒這么講究,卻有意識地想著陸析鈺,怕包子涼了,端著盤子象征性地敲了下門,沒多等就推門走了進去。 門開一半,她便愣住了。 晨光漫落,陸析鈺背對著她,單薄的寢衣半掛在他的肩胛,露出小半截瘦可見骨的背脊,一片雪肌之上,散落的烏發(fā)蕩滌垂下,擦過脊骨,仿若珍貴瓷器,一打即碎。 陸析鈺本在側(cè)頭穿衣,卻沒想到姜玖琢這么快就回來了,手上動作一頓,余光劃過她驚慌的臉,修長的指節(jié)勾起,旁若無人地拉上換到一半的寢衣。 待到陸析鈺低頭去系上腰間細帶,姜玖琢才堪堪找回自己一半的魂魄,迅速背過身去。 過了會兒,身后傳來陸析鈺的聲音:“好了。” 姜玖琢僵硬回身,眼睛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索性低著頭也不看他,只把手一伸遞出那盤包子。 看著她這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陸析鈺也不去接,調(diào)笑道:“阿琢,被看光的人是我,我還沒說什么,你怎么反倒好像吃了虧的樣子?” “再說了……昨晚也不是沒做過別的事。”他在她耳朵邊,越念越纏綿。 “沒有看光,我只看見了你的背!”聞言,姜玖琢兇巴巴地回過身,辯解道。 “哦,所以你這么生氣是在為沒能看到更多而感到不滿。”陸析鈺故意曲解。 “吃東西!”姜玖琢索性拿起一個包子,遞到他面前。 陸析鈺倒是不說話了,把手往身后一背,彎腰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謝謝我們家阿琢。” “……”姜玖琢嘴角顫了顫。 又想打人,又想笑。 陸析鈺也沒再逗她,回過身去取掛著的外衣。 抬手時,他的袖子順著手臂滑到了臂彎處。 姜玖琢放下他咬了一口的包子,隨意一瞥,一個不小心,包子落了地。 陸析鈺斜眼看地,對上她目光時便明白了。取下外衣后,他很自然地垂下手,任袖子遮住。 可姜玖琢還是看見了。 方才他的小臂露在外面,一覽無余。 內(nèi)側(cè)有一個奇怪的傷疤,在他光潔的手臂上顯得很突兀。不像刀疤,但一時又分辨不出是什么疤。 姜玖琢垂眸,又抬眼,盯他片刻沒說話。 很想問,但不知道該不該問。 陸析鈺從來都受不了她克制目光里遮掩不住的關(guān)心,多看兩眼心就會軟下來。 比如現(xiàn)在。 他慢慢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坐好,無奈開口:“如果我說這是胎記,你信嗎?” 姜玖琢很實誠地搖頭。 胎記不會那么丑。 這塊疤,更像是憑空多長出來的一塊rou。 *** 任家村,小客棧里。 “嘶……!您輕點行不行?”顧易夸張地喊道。 紀(jì)煙瞥他一眼,拿麻布繞了幾圈,重重地在他手上系了個蝴蝶結(jié)。 顧易疼得齜牙咧嘴的,抓著自己的手往后縮,無語地接受了那個姑娘家家的結(jié)。 紀(jì)煙在收拾桌上的麻布和藥膏,顧易起身踢了一腳那個被五花大綁丟在角落里的禁衛(wèi),沒得到任何反應(yīng)。 這人被紀(jì)煙一棍子下去,自己藥都換了第二次了,他竟是一天都沒醒過來。 顧易后怕地嘆道:“紀(jì)大小姐,你可真夠狠的,一棍子說來就來也不怕砸中我。” 收東西的聲音哐啷響,紀(jì)煙氣不打一處來:“那我看你袖子上都是血還能不管你?誰知道這是樹枝劃的!本小姐真是腦子壞了才大晚上在外面等你。” 他詫異地回頭:“你專門在外面等我的?” 紀(jì)煙:“那不然呢?” 顧易警惕地倒退一步:“你等我干嗎?我最近可沒惹你。” “……”紀(jì)煙太陽xue突突的跳,默了默,她盡量平心靜氣地回答,“有的人去替世子辦事,半夜都沒回來,我是怕你不安全才在外面等你的。” 一個關(guān)心打得顧易措手不及。 顧易這個人,親娘一把他生下來就撒手人寰了,從小除了那個只會罵他的爹就沒被人管過,更別提有人在外面特意等他的滋味,從來都沒嘗過。 半晌,他木然地站正:“謝謝。” 顧易一認真,紀(jì)煙也渾身不自在:“……不用謝。” “我還以為你挺討厭我的。”顧易瞟她,不太確定地說道。 “嘁,倒也沒有,”紀(jì)煙撅撅嘴,話鋒一轉(zhuǎn),“本小姐脾氣不好我自己也知道,能忍受得住的人不多,你算一個,而且你這個人呢,也就是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鋵崈?yōu)點還是很多的,比如很仗義。” 等了等,紀(jì)煙沒繼續(xù)說。 “沒啦?”顧易也不是第一次聽到紀(jì)煙夸他仗義了,“這個上次你喝醉酒就說過了。” “是嗎?”紀(jì)煙記不清了,伸出手,動起指頭數(shù),“喏,那還有剛剛說的脾氣好、負責(zé),哦對,還有查案很認真。” 被這么一句接一句的夸,顧易那揚起的嘴角直咧到耳廓,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下不來了。 “嘖嘖嘖,瞧給你嘚瑟的。” 紀(jì)煙夸完才想到自己本來是在生氣的,癟著嘴抱住藥箱,自顧自踮腳把藥箱放回架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