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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步子剛動,腳下就空了, 他腳在半空撲騰了兩下,被陸析鈺提著后領拎了回來。 小七很委屈:“世子哥哥,你自己造的孽, 不能讓我負責吧。” 陸析鈺把他放下, 很是傷心:“我當年把你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時候, 你不是還抱著我腿說做什么都愿意嗎?一會兒這藥要是喝進我肚子里, 下次我就把你剁了做藥引。” “……”小七害怕地抖了抖。 仙瑤所說的張大夫就在對面,他家的藥鋪是小佛城最大的藥鋪。昨夜姜玖琢去周圍探查的時候,就聽見小佛城有人在說,張阿公那里找不到的藥材,整個小佛城也找不出來了。 所以沒過多久, 姜玖琢就買到了藥回來了。 回來時,正好有一個戴著頭巾的中年婦女從屋里走出, 與姜玖琢擦肩而過時還與她慈祥地笑了一下。 姜玖琢不明所以地看著那婦女的背影,提著藥走進屋。 才踏進一只腳, 就見一大一小齊齊向她看來, 那目光……她莫名品出一種如臨大敵的味道,尤其是小七。 姜玖琢盡力略過視線, 問道:“方才出去的是?” 小七全無回答的心思,還是陸析鈺說道:“姓蔡, 來找仙瑤送荷包的。” 街坊鄰里而已,姜玖琢“哦”了聲,轉頭向外。 本來在走神的小七噌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殷勤地去接她手里的藥:“玖琢jiejie你不練劍嗎?我來煎藥吧, 一會兒我端給世子哥哥喝。” 姜玖琢以前在校場確實每日練劍,但自從和陸析鈺一起查案之后,時間就少了很多,大多都是得空了才練。 她滿腦子都是小七打翻藥碗的畫面,不放心地晃過了他的手:“算了,還是我來吧。” 說完,沒給小七爭取的機會,拿著藥直接去了灶房。 熱氣蒸騰間,藥香彌漫。 削水果姜玖琢不會,但熬藥這種事,她一個曾經的久病之人,可是再熟練不過了。 不過當她自信地端著那碗藥回屋的時候,總覺得小七的臉色更差了。 姜玖琢把藥放在桌上,用勺子攪了攪,推到了陸析鈺面前。 全程小七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手,見狀,他大喊了一聲:“玖琢jiejie!你真的不練劍嗎!你和我過兩招吧!” 姜玖琢被喊得一顫,呆愣片刻,指著陸析鈺拒絕道:“等他喝完藥還要出門,晚上回來再陪你練。” 她不再看小七,轉而對上陸析鈺的眼,沉默著把藥又推近了些。 陸析鈺看著面前那碗深褐色的湯藥,未喝便已聞出苦味。 裝病那么久,他突然體會到了騎虎難下的滋味。看她那目光爍爍的樣子,不親眼看著他喝完怕是不會罷休了。 但若是今日喝了,恐怕接下來幾日都逃不了天天被她親自“伺候”著喝藥。 熱氣散去,藥香沉淀成更濃重的苦,陸析鈺一陣反胃,忍不住要將藥碗端遠一點兒。 指尖堪堪碰到之時,小七以為他是要喝,又大喊了一聲:“不能喝!” 這下陸析鈺也被這個咋咋呼呼的小孩嚇了一跳,冷笑著睥他。 小七看看陸析鈺,又看看姜玖琢,非常氣餒。 那他還能怎么辦嘛! “看著很燙……”小七呵呵一笑。 但沒想到這一句,還真有點作用——藥被姜玖琢先一步拿走了。 陸析鈺邊挑眉順著她的動作看去。 姜玖琢舀了一勺放在唇邊抿了一口,皺起眉頭,隨即擱下勺子,在碗邊輕輕吹了吹。 陸析鈺壓下反胃,笑了笑:“阿琢,我想起一件事。” 姜玖琢又吹出幾口涼氣,抬眼看他。 陸析鈺問道:“你說是在任慈從他住所佛堂出來的時候,看見了他藏東西的地方,那地方該不會是佛堂內間的暗門邊上吧?” 姜玖琢的動作在聽到陸析鈺的話時停了下來:“你怎么知道?” 陸析鈺順手端起她放下的藥,用勺子攪了兩下,舀起一口喝:“那個地方,被燒得最慘。” 姜玖琢目光落在那根勺子上,嘴唇蠕動,似是有話要說。 但在她開口前,陸析鈺便已一勺又一勺,而后就著碗將藥喝盡。 她只好不自在地移開眼,說道:“那時祖父急著帶兵回掖都,所以我就去找任慈要推了那頓飯,結果我去佛堂的時候他剛好出來,我沒找到他,反倒意外踩到了一塊松動的磚塊。那磚塊下面就是他藏東西的地方。但現在看來……” 線索都斷了,姜玖琢沒再說下去。 “但現在看來,藏的東西都被燒掉了,”陸析鈺接口,話鋒一轉,“不過昨晚也不是全無收獲。” 他拿出一張姜黃紙放在桌上。 準確的來說,是燒剩下的姜黃紙的邊角,紙邊都已經焦黑。 紙最左下角那塊,恰好沒有字,姜玖琢摸到那張紙,卻是湊近了去瞧。 陸析鈺點了點那塊邊角紙張沒被燒著的部分,問道:“是不是覺得紋路很奇特?” 姜玖琢確實沒見過這種紙。 “我今早去問了問仙家兄妹,”陸析鈺道,“他們說,這是長青寺特有的紙。” 姜玖琢手從紙上離開,拿起空碗:“那洗掉這個,我們就去。” 陸析鈺點頭,喊住正要畏罪潛逃的小七:“小七,方才的話都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