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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沒動,便被他壓下。 隨之而來的是頭皮酥酥麻麻的感覺,別著發髻的金釵被輕柔地拆下,幾綹頭發順著后頸垂落在她的肩頭。 他松開她,是為了幫她卸冠。 似是注意到坐著的人有自己上手的意思,陸析鈺刻意放低聲線,道了一聲:“別動,一會兒弄疼了你。” 沉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姜玖琢手伸到一半,被他這句頗含深意的話再度臊得滿臉通紅,胡思亂想都被沖了個干干凈凈,換成了另一種胡思亂想。 不過卸冠也是個麻煩差事。今早為姜玖琢梳妝的丫鬟婆子光是為她梳髻戴冠就用了快一個時辰,更別提卸冠。 陸析鈺倒是有耐心,一對一對釵環幫她拆,一綹一綹替她抽出發絲,一點都沒弄疼她。 反倒是姜玖琢越來越不習慣,端坐著緊張地攥緊衣角,教好好的嫁衣都被揉的不成樣子。 陸析鈺摘下繁復的冠,一低頭便對上了她眼里比平時更濃重的無措。 他頓了頓,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也沒有多說,將金冠放下后徑直往里間走去。 里間擺了沐浴的物事,沐浴的熱水在他進來前就燒好了。 姜玖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再抬頭時便見他快走至里間,她皺了下眉頭,主動起身拉住了他。 水早就涼了。 陸析鈺讀懂她手勢后,卻是抽出手:“不會很涼。”涼了正好。 姜玖琢眉頭皺得更深,攔在他身前,他不知道他身子弱不能洗太涼的水嗎?新婚第二日新郎就犯了咳喘,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她把他怎么了。 如果這么累的話—— “我不累。”她方一抬起手,陸析鈺就打斷了她,“誰說我累了?” 姜玖琢莫名其妙,他不累這么急著去沐浴做什么?不就是想休息了? 好心沒能攔住陸析鈺,這表情倒讓他轉了步子的方向:“阿琢看來是很擔心我的身子。” 姜玖琢沒把他的話放在心里,很實誠地點點頭。 可說話間,他手指挽起她的發,似乎帶著證明自己的意思:“但有的事,病了也是能做的。” 姜玖琢不知今夜第幾次被他用葷話戲弄了,心中一半是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的不滿,一半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好勝心。 怎么次次到了這種時候,占上風的總是陸析鈺? 可其實每次他也什么都沒敢做,不是嗎? 于是帶著挑釁的心理,她難得沒有退,直直地回望過去,那天生帶著點倔的生動黑眸就像在說——那你證明給我看。 陸析鈺不可自拔地被那亮堂堂的眸子吸引。 從見面的第一日起,他就注意到了她那雙清透無比的眼神,帶著從將軍府的小姐與生俱來的韌性,氣勢很足,心卻很軟。 紙老虎。 所以每每她沒了劍,氣勢瞧著便會弱下許多,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貓。 此時小貓睜大了眼,不肯認輸地直視著他,可稍一仔細看,卻又能發現她微微耷拉著眼皮下藏著那點不安。 陸析鈺最見不得這種眼神—— 讓人又想保護又想欺負。 較著勁兒似的,陸析鈺一寸一寸靠近她。他發誓,只要她退后一步,甚至發出一聲喘,他就放過她。 但是她沒有。 那可不怨他了,他如此想道,而后按住她的頭,著魔似的吻了下去。 “唔……”姜玖琢瞳孔猛縮。 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快得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思考時間。 她抬起手,要去扶身邊的桌子,還沒碰到,就被他一把扣住,不由分說地捏在了手心。 唇瓣輾轉相貼,guntang的舌尖滑過她的唇角。 姜玖琢腿軟了。 只覺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她能感覺到他手上力度一點點加大,帶著她抵到了身后的墻上,此刻腦海里忽然閃過紀煙的那句話,再君子的人到了某些時候都會變了樣子。 出神時,另一只要推他的手亦被他帶到了他的腰上,他像是病突然就好了似的,貪婪地吮吸她的唇瓣。 姜玖琢腦子嗡嗡地響,眼眶不受控地染上水霧,她透不過氣:“唔……” 放開。 她指尖驟然收緊,掐上陸析鈺的腰。 這一下卻如同為情迷意|亂又添上一把欲念,陸析鈺含情的眸逐漸染上濁色,“別喘。” 呢喃伴著熱氣繾綣而霸道地占據著姜玖琢滿身,她顧不得太多,在停頓的空隙急急地張口喘了口氣,正欲和他算賬時—— guntang的氣息渡入她口中,陸析鈺不容置疑撬開了她的唇,復又加深了這個未完的吻。 陸析鈺不明白,自己向來把持分寸,怎會在此時屈服于欲望。可是他來不及多想,嫣紅的唇帶著水光開合時,他只想吻得更深,想看她更用力地反抗,想看她更多反抗過后小獸投降的眼神,還有更多更多——不會說話的她只能發出的細碎嚶嚀和喘息。 他愿在今晚沉淪。 *** 大紅嫁衣歪歪斜斜地掛在架子上,滴著水,沾濕了一片地。 后來,姜玖琢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推開陸析鈺,身著嫁衣率先鉆進了那涼透的水中,陸析鈺又是如何不由分說地把她撈出來的。亂七八糟中,還不忘帶著她把親王府特有的合衾酒給喝了。 總之一陣荒唐過后,她已經躺在床上了,嘴里說不清是合衾酒的甜味還是什么別的滋味流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