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藝術(shù)——

    錯誤示范：我今年才十六歲。

    正確cao作：我明年就成年了。

    第61章 進部隊

    李瀟瀟心頭狂跳，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問題：團長為什么要聽她的錄音帶？

    難道他也對她……

    不，應(yīng)該不是。

    李瀟瀟捏著錄音帶，漸漸冷靜下來。

    上一刻還在狂喜的李瀟瀟，非常神奇地在下一瞬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剛費了大勁才讓團長不再將她當(dāng)小孩子看，即使他答應(yīng)了,思想上也不可能一下子扭轉(zhuǎn)過來，落實到行動上，更是需要一段時間。

    而且嚴(yán)格來說，她確實就是十六歲，不過是玩了一把文字游戲，效果能維持多久，都很難說。

    李瀟瀟摩挲著膠圈上的磨損，慢慢地思考。

    在今天之前，團長還將她當(dāng)小孩看，對她半點想法都沒有，而他聽這盤錄音帶，顯然也是今天之前的事情。

    也就意味著，他聽的時候，也沒有她期待的那點想法。

    李瀟瀟想到這里有點納悶了：所以團長聽錄音帶是為了什么？

    作為配音演員，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重團長喜歡她配瑪拉時的聲音。

    這么一想，李瀟瀟頓時又覺得十分有可能，心里頓時就有了想法，躍躍欲試——用那把聲音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等到重鋒進來的時候，李瀟瀟已經(jīng)在放著錄音帶。她把窗戶都關(guān)上了，窗簾也拉上，重鋒見她這么謹(jǐn)慎，心里也十分欣慰。

    他端著熱水過來，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李瀟瀟。

    李瀟瀟看著他，眨了眨眼，瞳仁骨碌碌轉(zhuǎn)了轉(zhuǎn)，一邊把熱水接了過來，一邊說：“謝謝團長。”

    這種動著小心思的企圖太明顯，顯然小姑娘也沒打算掩飾，滿臉都是“我有想法，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開口”的表情。

    重鋒以為她是在想著以后怎么聽錄音帶的事情，于是說：“新兵連雖然訓(xùn)練三個月，但其實下午五點半就收cao了，晚上十點鐘宿舍才關(guān)燈，要是你想聽，這中間的時間，你可以到我這兒來。”

    李瀟瀟有點意外：“不是說很多人都會自己加cao嗎？”

    連隊間會有比拼，如果個人落后，自然也會拖連隊后腿。

    而且不止為了這個，新兵入伍了并不是意味著就是軍人了，訓(xùn)練過程中會有相關(guān)考核，不止是體能指標(biāo)，還有紀(jì)律、品德等，如果考核不達(dá)標(biāo)，有可能會被退回原籍。

    除了通過考核之外，還要接受新兵授銜，進行入伍宣誓，才能真正成為一名軍人。

    “如果跟不上連隊進度就要加cao。不過……”重鋒看著李瀟瀟，眼里帶著笑意，“如果真到了這步，瀟瀟確定要自己加cao嗎？一個好的教官能讓你事半功倍。”

    李瀟瀟馬上就領(lǐng)悟了，這軍區(qū)里還有哪個教官比得上團長優(yōu)秀她眉眼一彎：“團長可以給我開小灶嗎？”

    重鋒點點頭，目光溫和：“當(dāng)然。”

    新兵連三個月非常重要，訓(xùn)練的項目不少，李瀟瀟在家里也有開始鍛煉，但其中很多她在家里是沒法練的，比如單雙杠，因為家里沒設(shè)施，她只能平時練一下臂力，但這跟直接上杠還是差很遠(yuǎn)的。

    李瀟瀟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重鋒說：“我這里屋后就有單雙杠，到時候我提前給你補一下，新兵連訓(xùn)練單雙杠的時候不要勉強，安全第一。”

    單雙杠訓(xùn)練經(jīng)常會有人受傷，有的人從杠上摔下來，就得直接到醫(yī)院養(yǎng)著了，出院后身體也達(dá)不到回部隊的標(biāo)準(zhǔn)。

    李瀟瀟連連點頭，捧著水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兩人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錄音機里流出李瀟瀟和蒙煥山的聲音，瑪拉和羅伊仍在纏綿對白。

    重鋒早已聽過無數(shù)遍了，上一句臺詞還沒說完，他都能記得下一句是什么，但他有些事情他一直沒有去弄清楚。

    或者說，他壓抑著自己不去細(xì)想。

    他的夢境里一直就是錄音帶里的場景，他甚至搞不清楚，他想看的是電影場景，還是那張嬌俏明艷的臉。

    重鋒臉色如常，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是一個很微妙的情形：錄音機里放著他夢里的場景，是他夢里的那把聲音，而夢里被他幻化出來的人，真人就在他跟前，可他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

    還差得遠(yuǎn)，他心想。

    即使他也意識到瀟瀟不是小孩子，可到底還是未成年，界限清晰地劃在跟前，即使他仍有許多問題，但這些問題都在界限之外，他不能逾越半步去觸碰和細(xì)想。

    他正想著，忽然聽到了李瀟瀟嘆了一聲。

    錄音帶剛好播完了。

    重鋒回過神，目光落到李瀟瀟身上：“怎么了？”

    李瀟瀟剛剛在心中打完一通小算盤，擺出一副憂愁的表情：“從前我在光州文工團的時候，馮老師可以讓我自由安排早功內(nèi)容的，在部隊一定就要聽從指揮了。”

    “那我平時就沒法練配音了。”李瀟瀟看著重鋒，眨巴眨巴眼睛，“在其他地方練也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重鋒明白了。

    他咳了一聲，十分上道地邀請：“那瀟瀟想練的時候就過來找我。”

    李瀟瀟哈哈一笑，眼里閃過一絲狡黠，壓了壓聲線，音色清澈而干凈：“噢，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團長先生！”

    那正是錄音帶里瑪拉的音色，重鋒正要喝水，聽到這話，一下子被嗆到了，劇烈地咳了起來。

    李瀟瀟被他嚇了一跳，跑過去拍了拍他的脊背，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團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重鋒原本臉色蒼白，被她這一出嚇得不輕，咳了好一會兒，臉上泛起病態(tài)的紅暈，一抬眼又是她的臉，他別過頭，掩過臉上的狼狽。

    可李瀟瀟還是看到了。

    重鋒在她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受傷后的虛弱，卻在這個時候別過了臉。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心情興奮又雀躍。

    團長對她的角色聲音很敏感。

    聯(lián)想起錄音帶膠圈的磨損，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重鋒漸漸停了下來，擺擺手說：“沒事。”

    “我練習(xí)的時候還需要聽眾呢，不然我不知道自己配得好不好。”

    李瀟瀟歪了歪頭，一臉無害地看著他，“團長有空的時候，可以聽著我練嗎？”

    重鋒：“……”

    重鋒覺得，這簡直就像是把一個賊，放到一個寶藏里，然后拜托那個賊幫忙看守寶藏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認(rèn)真地跟她分析利弊：“但我不懂這些，你讓我聽也聽不出門道來，給不了你什么意見。”

    “誰說的？”李瀟瀟認(rèn)真地說，“電影的觀眾都是普通百姓，不是配音演員，配得好不好，就是憑著他們的感覺來，他們覺得配得好聽就是好聽，不好聽就是不好聽。”

    她說得如此有道理，以至于重鋒根本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見重鋒還不答應(yīng)，李瀟瀟皺了皺眉頭，一臉疑惑又失望地問：“團長是覺得我這聲音不好聽嗎？”

    當(dāng)然不是！重鋒馬上就否定了：“怎么會”

    李瀟瀟心里高興得要死，但仍是問：“那”

    重鋒一臉拿她沒辦法，只好點點頭，又補充了一下：“三四月份其實軍里也比較忙，有時候可能顧不過來，因為五月要野營拉練。”

    李瀟瀟也想起來了，去年她穿過來的時候就是五月份，當(dāng)時光州軍區(qū)的指戰(zhàn)員們就是在野訓(xùn)，這才有了她和重鋒的第一次相遇。

    她點了點頭，高興地說：“嗯嗯，沒事，你要忙的時候就先忙。”

    她其實只要確認(rèn)重鋒是不是對她的聲音感興趣，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認(rèn)了，當(dāng)然還是要以正事為先。

    禮物收到了，錄音帶也聽完了，還知道了團長的小秘密，李瀟瀟心滿意足。

    重鋒也該回基地醫(yī)院了，讓方浩明送完他回醫(yī)院后，再將李瀟瀟送回家。

    方浩明原本是提了休假申請的，但之前重鋒昏迷不醒，他也就沒回京市了，在軍區(qū)過年，現(xiàn)在實際也是在休假的狀態(tài)，所以進出軍區(qū)不用再打申請。

    在回去的路上，李瀟瀟一直在把玩重鋒送的陶瓷小貓幸運符。

    小貓頭上有個小孔，孔上穿了根紅繩，剛好可以做掛件。

    方浩明打趣了幾句，又問起李瀟瀟的面試情況。

    李瀟瀟簡單地說了一下，仍是覺得有點奇怪：“文藝兵的題目都這么難嗎？居然還問到教輔什么的。”

    七十年代是文工團的發(fā)展巔峰，地方文工團人數(shù)多，軍區(qū)雖然招收門檻高，但招收數(shù)量也不少，考生們大都很年輕。

    李瀟瀟覺得自己能回答上那些問題，全靠前世積累，她簡直難以想象普通十幾歲的小姑娘，土生土長的本時代的人，要怎么回答才能通過。

    “你這題目肯定就不是普通文藝兵難度了。十有八九是重點培養(yǎng)對象，你帶了成績進來的，光州軍區(qū)文工團去年年終那么風(fēng)光，你的功勞可不小。要是順利的話，估計明年就能提正排了。”

    方浩明想了想，又說：“當(dāng)初馮露的面試也差不多是這種類型，她是兩年提的正排。不過重點培養(yǎng)對象肯定不止你一個，瀟瀟，這三個月里你可要注意點了，別太相信人，三個月后能留下來的才是你的戰(zhàn)友，要交心也要等到三個月后。”

    這算是非常明顯的提醒了，李瀟瀟點點頭：“我會的，謝謝。”

    今天才2月14日，距離3月1日入伍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李衛(wèi)國夫婦聽說李瀟瀟面試順利之后，非常高興，一家三口又好好地慶祝了一番。

    過了幾天，面試結(jié)果下來了，意料之中的通過。

    部隊文工團演員的編制非常吃香，鄰里紛紛來祝賀，連著好些天，李家都非常熱鬧，李衛(wèi)國夫婦臉上自豪的神色就沒有褪下來過。

    元宵之后各單位陸續(xù)開工，光州市文工團也一樣，比起往年部分演員請假推遲回來，今年大家都十分準(zhǔn)時地回來了。

    通過面試之后，李瀟瀟的檔案已經(jīng)移交光州軍區(qū)，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光州文工團的一員了，但還是回去了一趟，跟眾人告別。

    盡管李瀟瀟來這里還不到一年，但大家互相之間的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話劇組。

    女孩子們都哭成了淚人，男生們也都眼睛發(fā)紅，大家既為李瀟瀟高興，但又為分別而感到難過。

    馮老師也抹了抹眼淚，笑著說：“瀟瀟，咱們最后一次合演吧，整個話劇組一起上。”

    她的話音剛落，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李瀟瀟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心里非常感動，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短短時間內(nèi)，話劇組已經(jīng)提升了很多，她想趁著最后的機會，送一份禮物給大家。

    之前《半邊天后傳》系列已經(jīng)上了五集，接下來就是要上演第六集。

    眾人原本是想讓李瀟瀟做主演的，但李瀟瀟拒絕了，只說要演一個小角色，并且讓編劇將角色加進去，是一個歌唱家的角色。

    現(xiàn)在團里主攻劇本的是文海燕和吳芳，兩個姑娘連夜修改劇本，給話劇組所有人都安排了露臉的機會。

    劇本其實跟準(zhǔn)備上演的那版差不多，只是多了群演角色，配樂也早就準(zhǔn)備好。李瀟瀟又單獨準(zhǔn)備了一首曲子，交給了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