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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慕捏著指尖猶豫了片刻之后,站起身拆開了上面系得很漂亮的蝴蝶結,紙盒子朝左斜方倒下,露出了里面精致小巧的草莓蛋糕。 蛋糕看著不大,只有一個人的量,上面已經讓糕點師插好了蠟燭,數字“28”豎在蛋糕的正中間,就像是精心測量過距離般。 時慕盯著蛋糕看了很久。 她問遍了所有認識別關系好的同事或朋友,沒有人承認這個蛋糕是他們送的。 忽而手機又振動了下,她點開。 【蘇遲宴:該許愿了,時小姐?!?/br> 這條消息無疑像是平地一驚雷,炸得時慕體無完膚。她怔怔地看著他的頭像和名字,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后,才不可思議地又看了眼。 她問遍了所有人,唯獨不敢去問這個年少時就鉆進她心里的人,她太膽小,不敢奢望太多,就連現在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地偽裝。 她從未想過,蘇遲宴會記得自己的生日,也從未想過他會寄給她一個最愛的草莓蛋糕。 時慕點燃了蠟燭,而后不急不緩地走到玄關處關了整間屋子的燈。 廚房的窗只開了一道小縫,明黃色的火苗在晚風中像是舉著裙擺跳躍。 時慕給蘇遲宴回了個消息。 【時慕:蘇先生要和我一起過生日嗎?】 【蘇遲宴:時小姐要是想邀請我陪你過生日,蘇某定是義不容辭。】 時慕小幅度地牽起嘴角笑了,許是喜極而泣,她濕潤的眼角處緩緩落下一滴眼淚。 她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用濕毛巾敷了一下發紅的眼眶后給蘇遲宴打了個視頻通話。 那頭很快接起。 他站在黑暗里,昏暗的路燈光灑下,在他的腳邊落下似有若無的殘影。 時慕將鏡頭對向蛋糕,而后問出了自己有些不敢問的問題:“蘇先生,蛋糕是你送的嗎?” 他大大方方地承認。 她又將鏡頭對向自己,而后當著他的面將壽星帽戴在頭上,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李向笛推著蛋糕進來,孟霜小心翼翼地將壽星帽戴到她的頭上那樣,她的視線所及皆是他。 而十年后的今天,只有他一個人陪她過生日,她做夢也不會想到的事卻都在這天實現。 時慕將手機固定在桌面上,她先是細細地看了眼男人的臉,而后舉起手在胸前合十。 “我要許愿了,蘇先生?!?/br> 那頭風聲很大,他就穿著件深藍色的沖鋒衣站在風口處,身后的樟樹枝頭攢動。 他的聲音在風中含糊不清,可偏偏時慕聽得清楚:“時小姐,歲歲平安?!?/br> 時慕側頭躲在陰影里揚起嘴角偷偷的笑。 在興奮的情緒終于緩解了些,她才重新回過頭對上男人漆黑的眸,眼底似有星光滑落。 時慕緩緩地閉上眼睛,似在耳邊輕嗔般小聲提醒著他:“蘇先生,我真的要許愿了?!?/br> 男人輕笑了聲:“你許吧。” “28歲的時慕第一個愿望是愿我愛的人萬事順遂,所愿皆所想,所念皆所求。” “第二個愿望是,”女人調皮地睜開眼,燭光下的眼眸帶著溫柔的光波,她低眉淺笑,“愿蘇先生往后能多理理我。” “時慕的第三個愿望,愿我的往后余生,身邊皆有他,最好皆是他?!?/br> 她還想許個愿望,與蘇先生歲歲昭昭見。 時慕在心底又默念了遍,才睜開眼。 蘇遲宴早已經找了處亮眼的地方站好,光落在他的臉側,時慕這才得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傷口,眉尾的劃痕已經結痂,而下頜骨上的傷口沒能及時處理,此刻有些觸目驚心。 時慕心里狠狠一顫,就像是洪水決堤而過,她此刻就像是親身體驗了把他的艱辛。 她握緊手機輕喃:“疼不疼?” 蘇遲宴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沒有聽清,他不確定地又問了遍:“你說什么?” 時慕微怔,反應過來后才回他:“我說,蘇先生很厲害呢,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br> 男人劍眉微挑,而后垂眸輕笑聲:“你還看軍事節目的?” “新聞聯播上看到的。我基本上每天都會專注些時事新聞,隔天講給孩子們聽聽?!?/br> “那你都看到什么了?” 時慕低眉淺笑:“我看到了蘇先生扛著搶險工具在雨里跑,完著衣服濕了還要跳進水里去就圍困人群,別人暈倒你給他讓地睡?!?/br> “我看見你的臉被折斷的樹枝劃傷,洪水蔓延到傷口了,你還面不改色地繼續。” “我還聽見你最后說得那句話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這些話,見自己此刻的情感是瞞不住了,時慕也沒刻意藏著。 “蘇遲宴,我知道我是最沒資格問的,但是我忍不住,我就想問你句話是對誰說的?” 那句讓她在無數個夜晚都翻來覆去睡不著的話,到底是說給她還是他家人的。 電話那頭默了。 時慕聽到風聲呼嘯而過,砸進她的心里。 在她正想要擅作主張將這個答案默認成是他對其他人說的時候,男人開口了。 “時慕?!?/br> 時慕抬眸看了過去。 “我都已經露餡了,你還看不出來嗎?” 時慕迷糊地眨眨眼睛。 她心里有漸漸有好的預感涌上來,可偏偏她卻不敢往那個方面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