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南鏡目光頓了頓,他很熟悉這個環境,小時候他和老頭子就是住在這樣有點老式的房子里,看著這環境還有點懷念。 視線移開,南鏡看向窗前,池星正站在那里,一個看著有些年紀的老人坐在窗前的搖椅上,戴著老花眼鏡,看著南鏡和苗金栗進來招了招手。 苗金栗規規矩矩站在老人前面說:李老,我們中間會畫符的就是他。 說著用手指了指南鏡。 李老把腿上的老花鏡拿起來戴上,慢吞吞轉頭看向南鏡,張口道:嚯,了不得,這年紀不大吧,就會畫符了,畫多少年符了啊? 沒想到先問的是這個問題。 南鏡愣了愣說:七年了 從老頭子教他開始,確實七年了。 李老招招手,把腿上的書攤開看著南鏡說:來來來,你來看看,知不知道這個是什么符? 南鏡畫符的種類不多,但是雜七雜八通過各種途徑他認的符不少,現在走過去彎腰看著說:這是五行符? 五行符,貼在人的身上,能用符調動天地間的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各有各的妙用,屬于較高級的符咒,南鏡還沒畫過。 李老說:你們給我看的那些瘡,不是人臉瘡,要是你們能看到完整的身體,并且解剖開,就會發現這些瘡在身體里分布在肝膽上,這個瘡是木瘡,是用五行結合邪法弄出來的東西。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死的人應該屬木。 南鏡趕緊低頭去看之前郁安晏發來的資料的,助理的出生日期,他心里迅速掐算,點頭:是的,屬木。 具體邪法我不清楚,但你們要快了,會用五行之術使這種邪法的人,肯定法力高超,會出什么事我也猜不到。 南鏡抿了抿唇,直白道:現在我們不清楚背后人的目的,該從哪里找起,這個五行之術還有什么特點嗎? 苗金栗摸著蛇頭,瞇著眼睛說:李老,我之前跟那個助理接觸的時候,他不允許我開窗簾,屬木,是不是得了這個木瘡,就會怕火。 李老思索道:確實有這樣的說法,還有個辦法,你們畫了五行符,然后再用尋人符結合五行符去找人,或許能找到。 三人跟李老商議了一下,看著李老已經有些疲憊了,就道了聲叨擾趕緊離開了。 站在療養院的門口,苗金栗和池星齊齊看向南鏡。 他們兩人都不會畫符,現在更是沒有好的辦法去尋找下一步,就看南鏡怎么說。 南鏡扯了扯自己的衛衣口袋,深吸口氣吐出來說:先回樓里,我把符畫出來,然后我們去找人,這個方法不行再想想別的辦法。 從樓里出來的時候還是昨天下午,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南鏡三人下車,看到簡直跟昨天變了個模樣的樓頓了頓。 只見昨晚離開時陳舊破敗的三層小樓此時外墻全部刷上了白漆,那個原本應該是用作給曾經居住的居民晾曬衣服支棱出來的天臺,此時修了防護欄,擺了郁郁蔥蔥的花草綠植。 甚至南鏡還看到這天臺造了個玻璃溫房。 而這棟老破小,規劃亂糟糟的樓里面,也全部整理干凈,為了省地盤而亂造的房間布局都被巧妙地規劃進行了重新布局。 南鏡走上三樓,正對樓梯就是一個大門,門上面還鑲嵌了一個紅色鎏金的牌子,上面寫著南三區辦事處。 除了南鏡,另外兩人多少有些驚嘆。 苗金栗拍著南鏡的肩膀說:你真的不是郁安晏的主人嗎? 主人? 池星疑惑看了看南鏡。 南鏡: 并不是。 其余的南鏡已經不想去解釋了,越解釋越亂,就像是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所謂的玄學界論壇會討論他是不是懷了白觀音的孩子一樣。 離譜。 推開門,南鏡看到了一張巨大的紅木桌,而桌上,正蹲著一個舔爪子的白貓。 嗯?哪來的貓? 南鏡看了眼白貓,這白貓通體雪白,尾巴是蓬松的長毛,一甩一甩的,那雙貓兒眼在他們進來后往這邊看了一下,是個紅瞳貓。 還挺漂亮的。 池星在踏進房門的一瞬間,腳步就頓住了,他定定看著那只白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白色的發尾,僵硬地立在原地。 看著南鏡毫無所決朝著貓走過去,池星下意識制止:南鏡,你別, 南鏡迷惑回頭:怎么了? 那只白貓也轉過頭,那雙像是無燒鴿血紅寶石一樣的貓瞳看向池星,明明只是一只貓,卻帶著好整以暇的威懾意味。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晚安 第57章 娛樂圈殺人事件 這個水命的瘡有感染性 白貓和南鏡一起看過來,池星張了張嘴,看著那只白貓閉嘴差點咬到舌尖,他吸了口氣說:我,我就是讓你先別摸貓。 白貓血色的紅瞳直直看著池星。 池星結巴了一下,摸著自己發尾的手移到耳朵揉了揉,說:因為這貓可能是監察部那邊派來的靈獸,協助我們處理事物的,我來之前有人跟我說過,沒想到是貓。 這樣嗎? 南鏡不疑有他,本來準備上前直接把貓提起來看看公母的心思也淡了,他看著貓兒想到自己租的房子那只總是碰瓷要糧吃的野貓,笑了笑說:沒想到監察部還負責送貓。 說著上手把白貓抱起來,暖呼呼順滑的貓觸感極好,南鏡把白貓揣進自己奶黃色的衛衣前兜里,瞇著眼笑:我挺喜歡貓的,這只靈貓暫且是歸我養吧,它要吃點什么? 池星呼吸窒了一瞬,看到南鏡手摸到貓的時候差點心肺驟停,他年少老成,此時一向嚴肅繃緊的臉蛋差點裂開一條縫隙。 看著被裝進奶黃色衛衣前兜,一臉淡漠的貓咪,有些顫抖地說:歸,歸你養,靈獸自己會找吃的,不過你要是想,也可以給他人正常會吃的東西。 我靠!池星覺得自己心都在抖。 池雪為什么會以貓的形態出現,他們這個南三區真的不會炸掉嗎! 這房里除了池星,其余兩人毫無所覺,苗金栗還好奇地湊過去想要摸了摸貓,被白貓叨了一爪子,嘀嘀咕咕摸著手溜達到窗臺旁邊了。 池星: 他轉頭麻木看著被南鏡摸著頭,看似一臉乖巧的白貓,深吸一口氣吐出,走向另一邊的辦公桌。 門猛地被打開,摸著貓的南鏡回頭,穿著真絲襯衫和淺白色褲子的郁安晏拿著一個很大的飯盒走進來。 看到南鏡回來了,郁安晏右下角的淚痣閃了閃,向來冷誚的面容看著南鏡就像破開了,帶著風流的情意。 南鏡下意識后退一步,腰磕在后面的紅木桌上肌rou縮了一下,趕在郁安晏的前面道:別叫我主人!郁導,你喊我南鏡就行! 白貓從前兜里探出頭來,一雙紅瞳在看到郁安晏的時候瞬間變成豎瞳,席卷的殺意朝著郁安晏沖了過去,又在下一秒斂下。 郁安晏似有所覺,略低頭看向南鏡前兜里的白貓,只看到兜里的白貓正在舔爪子,抬起頭的時候,貓兒瞳像是紅寶石一樣。 感覺錯了? 皺皺眉,郁安晏走近,不動聲色問道:南鏡你養了貓?還是今天撿的貓。 說著郁安晏壓住心心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理所當然地說:這貓做絕育了,好像貓做了絕育對身體比較好。 他討厭一切,接近南鏡的生物。 噗。 池星剛翻起一頁紙,聽到郁安晏的話,手抖了抖,書頁跟著抖出動靜,他趕緊說:不用! 南鏡迷惑看向池星,總感覺一進這個房間,池星就變得很緊繃。 池星呼出一口氣說,盡量緩和語氣說:這是靈貓!不用做絕育! 這樣啊,那挺好的。 郁安晏看向池星,眼神冷冷兩人對視,南鏡什么都沒察覺出來,打開郁安晏帶來的飯盒,一股濃郁的香味傳來。 哇哦,鰻魚飯! 方便還有一份透明盒子裝的壽司。 郁安晏感受到南鏡的動作,轉頭輕聲說:我給你帶的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南鏡夾起一塊澆了醬汁的鰻魚放進嘴里,帶著甜味的醬料和軟嫩魚rou肥美的味道,入口即化,再挖一大勺米飯,特別滿足。 南鏡點頭:好吃。 然后掏出手機,對郁安晏說:你是不是也還沒吃,這是哪家的飯,我給大家都點一份,吃了飯休息會兒開始干活。 穿了大半個城市把飯拿過來,但南鏡半點沒感受到,郁安晏: 壓下涌上來的情緒,郁安晏看著南鏡,深吸一口氣說:雪珍味館,不用你點,我來吧。 白貓無趣地縮回了頭,埋進衛衣前兜里呼呼大睡。 一群人吃了飯,又專門叫了一些熱飲料喝了后,苗金栗要到自己二樓房間的鑰匙就回去照顧自己的蠱蟲蛇蠱,池星有點累,走前看了眼貓,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郁安晏是最想留下的,但是現在郁家一半的業務都壓在他身上,他能每天過來看南鏡一眼都是抽空,助理幾個電話一打,他不得不先離開。 最后這辦公室就剩下南鏡和一只貓。 把最后一點肥牛和鰻魚喂給白貓,南鏡打了個呵欠,拿出紙張開始梳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把宣紙鋪開,拿出畫符用的符筆,南鏡畫符怎么舒服怎么來,拿著筆的姿勢根本不標準,跟捉著筆在寫一樣。 先是他的五個鈴鐺,南鏡寫了個五字。 他已經從郁安晏身體里拿出了一個鈴鐺,還剩下的四個鈴鐺已經有三個響過了。 一次是酆都大帝,一次是白觀音,還有一次是剛才在療養院見到的暫時不知道身份的青年。 但是,南鏡停下筆,他總感覺剛才碰到的那個青年,響鈴鐺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樣。不過南鏡心想這么算,其實只有白觀音的鈴鐺是確定的。 想著,南鏡在白觀音的名字外面畫了一橫,要先拿到白觀音的鈴鐺。 其次是苗金栗對南鏡講的所謂的封神,南鏡寫下封神兩字后,摸著上了桌子的貓陷入沉思,封神他自然是聽過的,他沒看過小說,倒是聽了不少相關故事。 貓毛很溫暖,這兩天這邊好像是降溫了,南鏡想到老頭子還在世的時候,他這兩天頻繁想到老頭子,因為鈴鐺好像和他想的作用不太一樣。 南鏡年少時體弱多病,老頭子沒什么錢,他每次去掛針打藥花不少錢,后來更是被人推到水里差點去了半條命,加上每到晚上,南鏡總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耳語。 悉悉索索的,像是蛇在草叢里爬行,那草葉子劃過冰涼滑膩的身軀會發出的聲音。 有年暑假,南鏡期末考完回家途中被一輛車撞了,車主肇事逃逸,他的腦袋磕出了一個口子,流好多的血,手里剛買的一碗紅糖米糕就落到地上滾臟了。 南鏡不覺得腦袋疼,就是心疼那口紅糖米糕,他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攢到錢,買這種糕點和老頭子一起解解饞。 老頭子那天把他送到縣城的醫院,給他腦袋纏了繃帶,又縫了幾針。回去后老頭就趕緊把他帶到了一個鄉下,說的是養病。 結果那天晚上就拿來了五顆鈴鐺,坐在他的床前拎著鈴鐺問他:南鏡,爺爺問你,現在你身體虛弱,可能要死了,只能給你結地底下的東西,你愿意嗎? 南鏡很迷茫,他好像懂了,但又沒懂,他當時的年紀小,只是問:什么是地底下的東西? 就是鬼神啊,老頭子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憂愁:你和鬼神結了婚咧,他就會護著你,不讓那些臟東西傷害你的。 這句結婚戳中了南鏡的笑點,小南鏡伸出細瘦得仿佛一折就會斷的胳膊說:爺爺,老師說,不能隨便結婚的,要長大才能結婚咧。 而且結婚要吃喜糖,還要領證。 老頭子跟著他笑,笑著笑著又停下來,指著五顆鈴鐺說:南鏡,所以你要不要結,這個決定你來做,五顆鈴鐺,五個鬼神,他們能護著你。 但是你也會纏上他們的因果,成年后你要報答他們的,要去救他們你才能活。 說著留下一串鈴鐺離開了。 小南鏡一夜沒睡,早上他起來的時候,外面下了細雨,隔壁阿婆家的小孫子拿著一個小風箏爬上樹,揮著風箏咯咯笑。 下面阿婆可急死了:唉喲我的乖乖,你快下來,這么高你跌下來阿婆也活不成了,快下來快下來。 南鏡趴在窗臺旁,用霧蒙蒙的眼神看霧蒙蒙的村子,外面細雨滴滴答答,村里有人不斷爬起來,打開雞欄豬圈,全是生機勃勃的場景。 要是他沒法活了,是不是就看不到這些了。 老頭子推開門走進來,老頭子腿腳不好,穿著一雙舊皮鞋和老式的中山褲,端著一碗雞湯進門,咳嗽了下大聲說:快起來趁熱吃了,紅棗雞湯,煨了一晚上了。 南鏡彎眼笑起來,他跳下床去端那碗陶瓷碗里的雞湯粉絲,先是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香濃的雞湯,帶著紅棗甜滋滋的味道。 南鏡大聲說:我要綁鈴鐺。 他笑起來,雪白一張小臉上有了血色:我要和鬼神綁鈴鐺。 他要活下去,不然老頭子怎么辦呢? 戴著鈴鐺進了祠堂的南鏡,在紅燭香灰中,非常虔誠地跪下去,按照古禮祭拜后閉眼祈禱:希望五位鬼神能夠庇佑我,讓我活下去,我以后肯定會給各位燒香供奉養老的。 后來長大,南鏡一直以為這串鈴鐺只是他和鬼神的一種契約,他年幼時鬼神護佑他,長大后他去助鬼神逃過劫難。 但現在 南鏡不確定了,在郁安晏的鈴鐺被他拿走后,他明顯能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多了一些東西,而現在自己越陷越深,肯定不是僅僅拿鈴鐺就能解決的。 白貓不耐煩動了動,南鏡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走神很久了。 他看著眼前落筆的封神兩字,抿抿唇,把紙揉成一團扔掉了。 不再想這些東西,南鏡索性拿起筆開始畫符,五行符和尋蹤符,剛開始還不熟練,后來畫著畫著他就越來越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