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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不裝了(雙重生) 第39節

    柳盈月坐直了身子,雙手搭在腰間,什么也不做,就不會觸到他。

    裴闕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狀態。

    她戴著紗帽,雖然臉色看不清楚,但他想都不用想,必然是那副在無數個場合中通用的溫柔、安靜地模樣。

    假意的溫柔。

    他亦失了興致,又成了那副冷淡疏離的模樣。

    馬車中寂靜。

    到了東宮,裴闕先下馬車,也沒想等人,邁開步子先走了。

    容安跟在他后面。

    柳盈月原就不想與他同路,非等人走了一段才下馬車,眼見著裴闕的身量略高,步伐穩健,而容安在其后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不由得一驚。

    卻忽然眉間一凝。

    百仙樓中那個孩子的身形忽然出現在眼前。

    終于想起來,這孩子像誰了。

    他雖然瘦弱羞怯,但眉目舒朗,看什么都十分認真。長大之后站在他身邊,溫和有禮,勤勉自持,受人稱贊。

    端王裴羽。

    她僅見過幾次,一時沒認出來。

    她那時候身子很差,幾乎不理會后宮之外的事,對于端王此人了解的少之又少,卻聽聞端王原是從外頭接回來的。

    難道她近日碰見的是還流落在民間的端王?

    流云終于理好了要帶回去的木盒,跟在小姐身后,卻發現小姐還在失神,不知不覺竟然走到書房門口,不禁“咦”了一聲。

    柳盈月亦是被這一聲“驚”得回了神。

    她剛剛回顧了一下腦中關于端王的瑣碎記憶,但實在是太少,也難以確定,不知該怎么和他開口。

    一抬頭,竟然到了書房門口。

    眼見著裴闕在里面沒有發現,她想了想,還是等再確定一些再說。

    卻不想里面的容安已經走出來,道:“殿下準許太子妃您前去侍奉。”

    準許。

    準許侍奉。

    柳盈月眨了眨眼,立馬道:“想必太子殿下十分忙碌……本宮便不打擾了。”

    容安朝她鞠了一躬,將她往里面請。

    沒讓她走的意思。

    柳盈月猶豫片刻,才輕咳了一聲,正往里邁,卻又被容安攔下。

    容安呈上雙手,恭敬道:“煩請太子妃除冠。”

    柳盈月手一頓,終于聽了他的,將帷帽摘下來遞到他的手上。

    眼見著她進了門,容安恭敬地將門闔上。

    又看著太子妃身邊的小婢道:“卑職同姑姑先把東西送回娘娘的殿中吧。”

    流云原還想在門口等著小姐,但覺得容侍衛說的有理,便同他一道往偏殿走去。

    書房中。

    裴闕預備著要看折子,方用熱水濯了手,見她自覺走上前,便坐在案前朝她示意。

    柳盈月自覺拿起一旁木盤中的白巾,蹲下身比他低了不少,才接過他的手擦著。

    裴闕皺了一下眉。

    她擦得不如平日仔細,有些心不在焉地在他手上輕蹭,眼見著擦完了便很快收了手。

    知道她要走,裴闕抿唇,將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重擦。”

    柳盈月一頓。

    她給他擦了兩世的手,還沒見哪次他說要擦得不好要重擦的,不由得凝眉。

    即便只是一瞬的神情,也被裴闕看的一清二楚。

    裴闕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她剛要起身,便被裴闕伸手扳了回來。

    她身量嬌小又輕盈,稍稍用力便能擋了她的去路,將她圈在案邊。

    裴闕純粹是心情不好想要報復。

    然而他忽略了,他想攔人,亦需要俯身過去,驟然拉近了兩人距離。

    她試圖往身后撤,而后面是偌大的案幾,她靠在案沿上,眼神躲避,似乎有些害怕。

    裴闕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她的鬢發靠在漆金的案沿上,右耳正紅得滴血。

    第31章 她不裝了

    柳盈月不自然地瑟縮了一下。

    她脖頸上有一處,一碰就易不舒服,剛剛被他碰到了。

    他的手掌帶些溫熱,過近的距離讓人有些不適,她平靜下來,直直的目光看著他道:“殿下。”

    裴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即便是現在他撫上她的臉頰,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是嗎?

    裴闕在心里問,也伸出了手,帶著十足的侵略意味。

    她無處可逃。

    但眼神中的躲避和一時慌亂卻落入了他的眼中。

    她是不愿意的。

    在她努力保持平靜而非反抗之后,依舊透露出來的不愿意。

    裴闕的笑容散了,一時失神。

    柳盈月定了心神,將臉頰邊的手按了下來:“殿下,您還記得端王嗎?”

    裴闕回神,目光瞬時嚴肅,心中也沒了旖旎,又坐回原處。

    柳盈月重新拿起白帕,一邊替他擦手一邊將在百仙樓里遇見那個少年的事說了。

    裴闕指了指案角的硯臺,柳盈月也懂事,替他擦了手便研磨。

    他攤開折子,忽然道:“這事你無需cao心。”

    柳盈月默然地點頭,像是早已料到。

    等替他擺弄好,便站立在一旁。

    回到東宮已過亥時,還讓她在一旁侍奉,裴闕有些于心不忍,“你下去吧。”

    柳盈月才走到門口,只聽他又道:“明日,進宮面見太后。”

    她的回身應了一下,沒有太大波瀾。

    她走得很輕,飄著似的捉摸不到。

    裴闕打開折子,捏了捏眉心。

    平靜的眼神和眉目浮在眼前。

    裴闕有些煩悶,干脆將折子撥到一旁,書房門又開。

    容安端著木盤,提醒道:“殿下,該換藥了。”

    是上次擒竇合延余下的傷還沒好。

    容安上前替殿下拆了紗布,換上新藥,不敢怠慢。因為藥性猛烈,換藥時很疼。

    只見太子殿下隨意地將手臂搭在扶手上,若有所思地問道。

    “她近日睡得好么?”

    容安早得了殿下的令,故意向流云打探消息。那個丫頭也沒防備,一問便都說了。

    他將染著藥的紗布理好,復道:“殿下,太子妃近日夜里睡得安穩。”

    容安換好了藥,又打開一個瓷盅:“這是已熬好了安神去火的茶。”

    裴闕低低地應了一聲。

    卻是欲言又止。

    除了他和她,沒有人再知道前世的事了。

    *

    裴闕因上早朝先進宮,柳盈月遲些才起。

    因是去壽康宮,素云和流云都顯得更加輕松。

    太子殿下已提前上壽康宮打了招呼,因此,她一到門口,老太監便趕忙迎了出來:“娘娘正在里面等太子妃。”

    柳盈月入了殿,就被招到了太后身邊。

    太后心中耿耿于懷,這婚是她賜的,卻原本便是不想逼她。她走上前,雖然容貌不曾變化,但顯然過于冷淡沉靜,完全不是新婦該有的模樣。

    太后拉住她的手,臉色僵了一下:“小闕對你不好?”

    柳盈月低下頭,語氣平平:“殿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