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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不裝了(雙重生) 第34節(jié)

    兩日之中,她就困在前世這個極其熟悉的臥房之內(nèi),裴闕將書房的案幾也一并搬了來。

    然而,她心底知道,這不合禮。

    起先她想出去,可門推不開,裴闕在案前批著折子,絲毫她如何試圖因推門手指翻紅。

    后來她放棄后,靜坐著,他的飲食起居也就在一旁。

    報書一封一封地送到裴闕的手邊,柳盈月無心過問,裴闕也不搭話,殿中靜的可怕。

    直到第三日晌午,裴闕的眉目終于松動。

    他抬起眼,眸中幽深,“韓家退婚了。”

    柳盈月驟然直起身,身形一晃,她定了定神,“殿下。”

    裴闕才浮上兩日內(nèi)僅有的淺笑,“孤送你回柳府。”

    她的來去自由,全然在裴闕的一念之間。

    然而,柳盈月卻是夜間被影衛(wèi)送回柳府的。

    東宮的馬車停在柳府外,等她下來,又半點不留情面地駕著車離開。

    守門的小廝一見著人,大驚一聲,“三小姐回來了!”

    柳府如同湖面般平靜的夜里驟然沸騰起來。

    不消一盞茶時間,前廳之中擠滿了人。

    流云和素云紅著眼眶撲上來,眼下還有淤青,柳盈月將她們攬著:“我沒事。”

    二夫人喜極而泣,擦著眼淚道:“沒事就好。”

    大夫人同柳侯坐著,上下打量著柳盈月,眼見她仍穿著那日的喜服,摘了鳳冠,華發(fā)披肩,臉上卻干凈整潔,忽然問道:“是殿下送你回來的么?”

    柳盈月還是點點頭,反問道:“我不在這幾日……韓公子呢?”

    大夫人忽然垂下目光,“那日之后你下落不明,韓凌又受了驚后臥病在床,所以韓尚書做主,為韓公子……退了婚。”

    “韓公子病了?”

    “此事原也不能怪你,是韓尚書過于古板。”大夫人默嘆一聲,看著她,“既然婚已退,你也不必掛心他,時辰不早了,先去沐浴吧。”

    府中原沒有熱水,趁著下人還在預(yù)備時,柳盈月回了小院,問素云:“大婚那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素云上來替柳盈月梳頭,嘆道:“當(dāng)日隊伍才走出城西,有很多人突然闖出來,奴婢叫小姐,小姐也沒有應(yīng),奴婢們攔不住……”

    “后面呢?”

    素云吸了口氣,“……賊人劫了公子的馬,把小姐拐走了。”

    說到這里,柳盈月也覺得奇怪。

    當(dāng)日,她上了轎子后便感覺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時候竟睡過去了。

    況且她睡得淺,不可能一路顛簸她全然未覺。

    除非……

    她啞了一下,半天沒能說出話。

    素云不知所以,仍繼續(xù)道:“小姐被劫后,我們先去找了大公子,又求了太子殿下,已是全力找尋,但一無所獲。”

    素云是什么時候見的殿下?

    他明明把自己關(guān)在東宮,卻對外瞞著,是為什么?

    “京中人都猜小姐如今已經(jīng)遭遇不測,即便是回來……”素云已噎,不知該怎么講述近日京中的流言蜚語。

    柳盈月知道他們在擔(dān)心什么,定定地答道:“我沒事。”

    “可是小姐被退了婚,日后尋夫家,也會遭人詬病。”素云咬著唇自責(zé),“都怪我們沒有護好小姐,倘若小姐有什么事端,我和流云也不活了。”

    為人詬病,再嫁……

    柳盈月忽然想通其中關(guān)竅,不由得身體發(fā)寒。

    *

    柳盈月回來的第二日,宮中便來了人。

    太后才得了她回府的消息,忙不迭將人接入宮。

    出來迎接的是棠靈姑姑,一見著柳盈月,先將她攔了下來,是見她精神尚好,才領(lǐng)著她往壽康宮里走。

    太后一見著她,蒼白的眼神之中瞬間染上了光亮。見人來了,朝她招招手,讓她坐在身邊,拉過她的手,動了動唇:“今日穿的單薄了些。”

    柳盈月手有些寒涼,被太后的手心包裹著,淡淡的檀香縈在鼻尖,霎時心安。

    太后替她理了理鬢發(fā),嘆道:“那些事,哀家都知道了。”

    柳盈月一僵。

    沒人知道那兩日,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也正是因此才猜測不斷。

    即便是她說,被關(guān)在東宮兩日,也不會有人信。

    柳盈月垂下了頭,看起來有些茫然無措。

    太后瞬時心疼起來,連忙撫著她的背:“回來就好。”

    正說著,門外又有嬤嬤走進,“太子殿下來了。”

    一見到裴闕,太后的心情頓時舒暢,裴闕走近時,柳盈月自覺地走到旁邊,太后卻對她道:“你先下去吧。”

    柳盈月雖不明所以,但依言退下,路過裴闕時,他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還未出殿,她忽然聽到身后他的聲音:“皇祖母,孫兒已查明幕后主使。”

    *

    太后倚著太妃椅,目光恢復(fù)了如常的嚴肅,“是誰。”

    “主使有二,其中一人已在圍剿時被射殺,另一人已伏法,移送大理寺審理。”裴闕的神色平淡,緩緩道來:“是竇將軍之子,國公府世子。”

    太后略微有些驚訝:“竟是他們?”

    “皇祖母有所不知,柳三姑娘在京中小有名氣,但和韓尚書之子定親之后,他們沒了機會,才想出此招。”

    “但縉國公得知此事之后連夜上東宮,說何玉辰受人蠱惑,應(yīng)當(dāng)從輕處罰。”裴闕說時十分平靜,“柳三姑娘故意勾引世子,轉(zhuǎn)而棄之不顧,實水性楊花之人,理應(yīng)受罰。”

    “他還能對那個草包有意?”

    “皇祖母,他們已非純粹的臣子。”裴闕道,“竇將軍久居邊境,已生異心。縉國公身居高位,尸位素餐,這些不做正事的老臣,將損國之根本。”

    太后沉默了許久才道:“你放手處理吧。”

    “皇祖母,還有一事。”裴闕道,“孫兒愿意娶三姑娘為妻。”

    殿內(nèi)靜了一瞬。

    太后繃直了身子,聲音都變了,“你說什么?”

    “孫兒慚愧,沒有第一時間救出柳姑娘。”裴闕低著頭,似乎有些自責(zé),“她受此劫難,再嫁恐遭人嫌棄,若入東宮,孫兒還能保她一二,不讓皇祖母憂心。”

    太后慢慢軟了下來,陷入沉思。

    眼見棠靈上來添茶,終于沉聲道:“去請柳姑娘。”

    棠靈出了門,找到柳盈月,卻沒有直接叫她進去。

    當(dāng)初太后賜婚蘭箏,以至于她執(zhí)意離宮,成了太后的心結(jié)。如今太后又要給柳盈月賜婚……

    棠靈姑姑將殿中的事告訴她,“太后招你去,是想聽你的心意。”

    卻話鋒一轉(zhuǎn),拉住她的手,“但姑娘可不要讓太后為難。”

    柳盈月垂著眼睫不語。

    再入殿,太后面色略有愁容,卻不拐彎抹角,將事情同她明說。

    裴闕只在一旁站著,似乎并沒有多在意。

    她連忙道:“娘娘……臣女才被退了婚,恐怕會辱了太子的名聲,太子妃理應(yīng)……”

    太后嘆道:“嫁了太子,便沒人能再對你置喙,更沒人能傷害你了。”

    柳盈月心中已涼,太后幾乎心中已將此事敲定。

    倘若當(dāng)時他將自己及時送回府中,便不會有這些無端猜測,即便是再嫁挑個略低些的門楣也可。

    可他偏偏強留兩日,造成此種局面。

    他是故意的。

    柳盈月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眨了眨眼睫,朝他看去。

    “姑娘放心。”

    裴闕聲音溫溫的,像是全然為她考慮,“孤來安排。”

    *

    回到柳府,柳夢姚身邊的茶已換了三盞,終于等到了柳盈月。

    然而回府的馬車竟然有些熟悉……

    太子駕臨,柳府門前烏泱泱跪了一地。

    而太子殿下了馬車,回過頭望向馬車中的人。

    素手掀簾,柳盈月兀自從馬車上下來,聲音淡淡,“多謝殿下。”

    裴闕心情極好,免去他人禮數(shù),望她:“孤不進去了,你若有什么需要,來東宮便是。”

    待他走后,柳盈月一語不發(fā)地走進府中。

    她更不曾想到的是,才過了幾天,宮中的懿旨就下來了。

    宣旨的是壽康宮中的那位老太監(jiān),笑吟吟地將玉軸懿旨遞到她的手上。

    裴闕如前世一般,在懿旨下來之后極少來見她。宮中教禮通事的、替她量身作衣的嬤嬤來了一波又一波。

    許是宮規(guī)熟稔于心,又或許是別的什么,這一次嬤嬤面上都帶著笑,不時稱贊她儀態(tài)端莊,和殿下十分般配。

    柳盈月作全禮,余的卻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