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執看了她一眼，“出去。”

    許方行嗤笑一聲，“怎么，在她那里碰了壁，跑到我這來逞威風了？”

    那女人還在猶豫，宋昀已經趕緊將她拉了出去，“這不是你待的地兒，就別摻和了。”

    包間里只剩下了許執和許方行兩個人。

    許執挽了挽衣袖，面上云淡風輕，只是眸色深重，抬了抬下巴，問他，“老規矩？”

    本來懶散的許方行一聽這話，從沙發上爬下來，微瞇的雙眼厲光乍現。

    “好啊。”他說。

    門內傳來砰砰地聲響，宋昀搖了搖頭，把前來的老板攔住了。

    “不好意思，今天的損失由我們雙倍賠償，”宋昀將名片遞到老板的手中，“真的抱歉。”

    老板看到手中名片，僵硬的臉色立刻和緩了下來，擺擺手，“沒關系沒關系，做生意的嘛，都可以理解。”

    宋昀點了點頭，等到屋內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許方行和許執各自坐在沙發一側，看起來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是發絲有些潤濕，宋昀進來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看到了許方行嘴角的傷痕，而許執臉上則干干凈凈。

    自家老板又打輸了。宋昀嘆了口氣，心里想到。

    第10章

    許方行扯開自己的襯衫，汗水順著皮膚滑進襯衫深處。

    他看著許執在另一邊正襟危坐的樣子笑了，“這就咱們幾個，小叔，你沒必要這幅樣子吧？”

    許執自小在人前就是這幅周全正經的樣子，偶爾和許方行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稍微顯露一些與人前截然相反的樣子。

    許執聞言默默解開襯衫的前兩顆扣子，低頭時碎發遮擋住了他濃黑的眼睛。

    “煙。”他對許方行說。

    許方行身上沒有，宋昀立刻將自己帶著的遞了過去。

    許執點了煙，叼在口中，煙霧將眼前的人的輪廓遮擋，變得不那么清晰，許執低下頭時，那雙濃黑的眼睛帶著那么點濕潤，他問，“你鬧夠了嗎？”

    許方行冷笑，大大剌剌靠在沙發上，扯動著嘴角有些疼，許方行在心里罵了一句，許執動手的時候從來不會顧忌。

    “都是實話，還不許我說了？”

    許執手指點了下煙灰，抬眼掃了他一眼，“你說的哪一句是實話？”

    許方行瞇了瞇眼睛，笑了聲，“你敢說，你對沈棠真的沒有想法嗎？”

    許執沒說話，低頭抽著煙。

    許方行像是沒說夠一樣，歪著頭看他，“她身上到處都是你的影子。她的衣著，口味，性格，專業都像你，哦，不對，應該是你表現出來的樣子，就連她以前帶回來的那只貓，都是你以前養過的那種。不過你現在好像不養貓了，因為你以前的那只好像被你自己弄死了，是嗎？”

    許方行眼中戲謔，卻又閃動著不易察覺的恨意和惡毒。

    許執垂著眼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口中煙草的氣味讓他覺得有些惡心。

    他慢悠悠地說，“你們離婚了。”

    許方行一噎，起身從桌上拿了杯酒灌了一口，“對，我們離婚了，沒關系了。”

    許執讓宋昀給他拿了瓶礦泉水，將口中的煙草氣味一點點洗凈。

    “你這么了解她，”許執莫名笑了聲，“她自己都沒這么了解自己。你喜歡她嗎？”

    許方行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了解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東西，她也配我去了解？她以為她自己是誰，當初要不是因為她，何妧會拒絕我？要不是因為她，何妧會被迫出國？”

    許執從沙發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皺，然后看向他，“別這么篤定，人總會不自覺地出賣自己，也會騙自己，像我，”他頓了頓又說，“像你。”都一樣，誰會比誰好？

    許方行一時沒說話，許執微微彎腰，看著他的側臉問，“是她打的嗎？”

    許方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竟然還留著一些紅印，不算太明顯，但是許執看的仔細。

    “進步了，”許執贊賞地說，“會打人了。”

    許方行嗤笑，“你倒是高興。”

    “確實，”許執直起身來，將衣服的扣子一個一個扣好，“不過準確地來說不是高興，是驕傲。”

    驕傲？你算她什么人，你替她驕傲？!

    許方行抓著杯子的手握緊了些，不可自抑地想到，一杯烈酒被他仰頭灌下，辛辣又火熱。

    “送他回去吧，”許執對宋昀說，“許家有門禁，不能超過十二點。”

    然而現在已經十一點二十了，從這里開車回去最快至少也要半個小時，宋昀苦笑著點點頭，低聲勸著已經有些微醺的許方行回家。

    許執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向許方行，說道，“有一點你說錯了。不是她的身上有我的影子，也不是她像我。”

    那是什么？

    許方行抬頭看他沒有問出來，而許執也沒有給出他的答案，而是轉身直接走了。

    另一邊——

    穿了一身休閑服的年輕男人提了一個大大的袋子晃晃悠悠地往下走，衛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樓道里的聲控燈亮起，一個身形纖細、長相漂亮的女人從樓下往上走。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睛明亮。

    真好看。他心里想。他從來沒見過她，是剛剛搬過來的，還是哪家的情人？這么晚還出門，應該不是什么正經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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