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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三綱五常逼瘋古人 第137節(jié)

    很快便到了“慎勉堂”,這便是縣令居住的正院了。在慎勉堂兩邊還有東西廂房,用來給縣令的訪客居住。

    院子里已擺上了八仙桌,八人一桌,共有三桌。花園內(nèi)無花,不過這院里倒有幾盆綠植。

    左玉掃過去,發(fā)現(xiàn)有自己莊上培育的白荔枝與粉荔枝月季,她眼眸沉了沉,對姚席所展現(xiàn)出來的簡樸有些懷疑了起來。

    白荔枝與粉荔枝月季是系統(tǒng)給的。這種月季花朵大,長勢快,枝條粗壯,用來當(dāng)鮮切花很是合適。經(jīng)過幾年的摸索,今年才推向市場。

    這種月季可不便宜!是專門針對富貴人家銷售的花苗,且今年夏天還被皇室定為了貢品。在京城,一棵一年生的小苗價錢就在三兩銀以上。如果運(yùn)到池州,沒個十兩銀子別想拿下來。

    而擺在院里的這幾棵月季明顯不是一年生的小苗,而是三年以上的老樁。這種苗,莊子里不算很多,每一盆售價都在十五兩銀以上。

    一個連花園都要用來種地的縣令若真簡樸,又如何會花這錢?更別提,院中茉莉香氣陣陣,擺在西南角的那兩盆茉莉亦是這時代沒有的重瓣茉莉,每盆幼苗的售價在京城的售價亦要一兩銀。

    左玉將一切細(xì)節(jié)看在眼里,也不詢問,只面帶著微笑,聽著姚席說話。

    “姬君乃是陛下親贊的女圣。既為圣,當(dāng)不拘世俗小節(jié),還請姬君上主桌入座。”

    左玉笑了起來,“姚縣令說的是。只是我不善飲酒,若坐主桌難免掃興。”

    她看向屏風(fēng)另一邊,道:“我便與諸位夫人坐一桌吧。闕云城處前線,無甚好物可買。正好,我想給婆婆帶些特產(chǎn),與諸位的夫人坐一桌,也能給我介紹介紹本地特產(chǎn)。”

    她說話軟綿綿的,神情也柔和和的,可聽在人耳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久處高位,說話行事自有威嚴(yán)。

    姚席連連道:“那便聽姬君的。夫人,來請姬君入座。”

    屏風(fēng)后繞出一女子,年約四十上下,戴著薄紗幕籬,見了左玉便福身行禮,“拜見姬君。請姬君移步入座。”

    左玉點(diǎn)頭,跟著姚席夫人繞過屏風(fēng),坐了下來。

    祝酒詞開場詞過,迎風(fēng)宴便開始了。

    左玉這一桌都是女眷,有姚席夫人葉氏、縣丞夫人段氏、教諭夫人王氏等……

    相互介紹后,便是上菜。當(dāng)真是全素宴,不見一點(diǎn)葷腥。

    “姬君,請嘗嘗這菘菜。”

    葉氏讓人布著菜,“這菘菜是夫君親手種的。”

    左玉笑了笑,“那是該嘗嘗。”

    吃了一口,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便點(diǎn)頭道:“異常鮮美。”

    頓了下又道:“可是用香菇水提鮮了?”

    “瞞不過姬君。”

    葉氏笑著道:“今日您來也不能太寒酸了,故而所有菜都用香菇水提了鮮。”

    恐怕不止吧?

    雖然味道很淡,可左玉還是從這清湯白菜里嘗出了一絲葷腥的味道。她味覺并不比常人好,但是她知道嘉靖帝吃素的典故,所以品嘗時就會仔細(xì)去分辨。味道很淡了,但的確是有葷腥味的。

    真是怪了!大昭奉行高薪養(yǎng)廉,這姚席何必如此作態(tài)?她不動聲色地點(diǎn)頭,“姚縣令有心了。不過即便沒有香菇提鮮,身為一縣之長能親自下地種菜,這菜便是世上最鮮美的。”

    聽到左玉夸贊,葉氏顯得很高興。見左玉雖話不多,但也不像是那般難親近之人,再加之有意巴結(jié),便打開話匣子,給左玉說起了本地的風(fēng)土人情。

    “要說咱們沂陽縣也沒什么好玩的,不過在郊外倒是有個風(fēng)俗頗為奇特。”

    “哦?”

    左玉故作來了興趣的樣子,“是何風(fēng)俗?”

    “姬君從闕云城來,想來應(yīng)見過。”

    葉氏笑著道:“我們這兒有幾個村,要么只有成年女子,要么只有成年男子。”

    左玉心里一跳,這是rou戲要來了?

    教諭的夫人王氏望了過來。她神色淡淡,從開始到現(xiàn)在便一直低著頭吃菜。可這話出口后,她卻抬起了頭,看向了左玉。

    左玉放下茶盞,道:“倒的確遇見過,開始還納悶,為何這村里無成年男丁,且梳起娘子頗多,我還以為是這里靠近前線,成年男子都去服勞役了。現(xiàn)在聽夫人這般說,是此地特有風(fēng)俗。敢問夫人,這到底是何風(fēng)俗?”

    “我們這兒有個傳說,說是開天神隕落于此,后有神女來此,與開天神神魂契合,生下神子神女,由此繁衍出諸多后代。這世上所有的人皆為開天神與神女的后代,但以趙家村與羊家村一帶的人血脈最純凈。故而代代人都要按神女時期的風(fēng)俗過日子。男孩成年后,便要由男子接回自己所屬的村去,而女子若不想與人契合,便要早早梳起。”

    他們知道自己等人去過那兩個村子!

    所以,那村子其實(shí)有暗哨一直在盯著嗎?

    左玉心里的疑問更多了。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裝著聽到奇聞時的吃驚樣子道:“我大昭最是遵圣人教導(dǎo),這等風(fēng)俗難道就沒有惹來非議嗎?”

    “有人也說過。”

    沉默半晌的王氏忽然插話,“不過非議之人往往會死于非命,死的人多了,便也沒人敢提了。而趙羊家的女子也有想過正常日子的,但只要那樣做了,便會惹來詛咒……”

    她淡淡的表情忽然生動了起來,眼里蘊(yùn)起了驚恐,“不光她們自己會有災(zāi),整個池州都會遭殃。”

    “是的。”

    段氏似也很恐懼,捂著胸口道:“三年前地龍翻身,六年前旱災(zāi),皆是因趙羊家女子想過正常夫妻的生活……”

    “這……”

    左玉蹙眉,故作困惑的同時,卻是看了王氏一眼。一桌人,王氏顯得很低調(diào),但也正是這低調(diào)給了左玉一種怪異的感覺。冒然開口,她便對她格外關(guān)注了起來。

    剛剛那一瞬,她抓著帕子的手不由自主收了下。那不像是恐懼導(dǎo)致的,更像是一種無法壓制的情緒……

    她垂下眼,再抬眼時,“困惑”已退去,只輕輕搖著頭,“這還真是世間少有之風(fēng)俗。”

    頓了下又道:“只是女子要獨(dú)自一人將孩子撫養(yǎng)成人,還要下地干農(nóng)活也著實(shí)不易。那些孩子的父親們有給些錢財幫扶嗎?”

    “那自是有的,畢竟是他們的血rou。”

    葉氏嘆氣,“所以有些女子干脆梳起,不嫁人,不生孩子了。”

    “好在縣令老爺仁慈。”

    王氏又道:“他來了后聽聞這風(fēng)俗,便說趙羊兩家女子對池州奉獻(xiàn)頗大,不應(yīng)受人非議,而是應(yīng)立碑贊揚(yáng),表彰她們?yōu)榱随?zhèn)守一方平安過著有丈夫等于沒丈夫的日子。”

    “是啊。”

    段氏嘆氣,擦了擦眼角,“也是一群可憐人。有外鄉(xiāng)人經(jīng)過時,都不敢說自家事,只稱男人都服勞役去了,怕被人嫌棄。縣里鄉(xiāng)紳多憐憫,百姓亦感激她們的恩德,故也時常接濟(jì),好讓那群可憐女子不至于太辛苦。”

    “雖圣人有教導(dǎo)‘未知生焉知死’。”(注1)

    左玉道:“但圣人亦說敬鬼神而遠(yuǎn)之。鬼神之說非我等常人能參悟,但敬著總是沒錯的。姚縣令能體他人不能體諒之苦,當(dāng)真是將圣人言讀懂了啊!”(注2)

    她一臉贊嘆與敬佩,讓葉氏微微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也生出得意。

    女圣又如何?斗道百官鄉(xiāng)紳的其實(shí)是陛下,可不是她。到底年少,看事哪能那么透徹?夫君真是瞎緊張了。不就是剛嫁人的黃毛丫頭么?有甚可懼的?

    正得意著,卻聽左玉又道:“這樣,夫人,明日可否派人幫我去買些米面油鹽與布料?我想親自送去,看看這些苦命的女子,也表表心意。”

    葉氏瞳孔微微一縮,沒想到左玉會這樣說。

    “不敢勞姬君大駕。”

    她忙道:“小婦人幫您置辦了送去就行。”

    頓了頓又道:“姬君乃是當(dāng)今唯一的女圣,玉體尊貴,怕是不宜踏入那不吉之地。”

    “夫人此話何意?”

    左玉故意沉下臉,“您不也說她們是一群可敬可佩之女嗎?為何又成了不吉之人?”

    “姬君莫要誤會。”

    王氏接話了,似是在幫葉氏解圍,“那兒皆是女子,無成年男丁,陰氣最是重。其實(shí),那一帶的確是有些古怪的。男子過十四若還在那村便會生病。您是我大昭女圣,若在此地出了事,尊翁便是摘了烏紗帽也是吃罪不起啊!”

    “對,對。”

    葉氏道:“還請姬君體恤我等。妾身可以陪著您親自去采購,但您萬萬不能涉險啊。”

    左玉眉目舒展開來,道:“原是如此。那好吧,姚縣令如此熱情相迎,我也不能讓他為難了,明日便有勞夫人帶我去集市采買吧。”

    葉氏松了口氣,連連笑著道:“這都小事,明日妾身陪著您去,萬不敢有人坐地起價的。”

    一句調(diào)侃后,飯桌的氛圍上又熱鬧了起來。左玉聽她們說著此地的趣事,看似有興趣的表面下卻已是琢磨開了。

    這沂陽縣到底藏著什么樣的秘密?王氏那番話……是在暗示什么嗎?

    第97章 毫無破綻

    不好!

    左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趙羊兩村都有暗哨的話,那么自己現(xiàn)在喊人過去豈不是暴露了?!

    想到這里,她便站起身,葉氏忙道:“姬君,怎么了?”

    “哦,我生產(chǎn)過后這腰總酸疼,我想讓夫君幫我揉一揉。”

    話一出口,在場女眷都曖昧地笑了。

    “姬君與侯爺感情真好。”

    段氏羨慕地道:“我生了孩子,我家那個只想著孩子,哪還會惦念著我?”

    左玉笑笑,不多言,只問道:“葉夫人,可有小室能容我休息下?”

    “有,有的。”

    葉氏道:“姬君請隨妾身來。”

    “有勞葉夫人。”

    左玉表示感謝后,道:“芙蓉,你去叫小侯爺過來。”

    “唯。”

    芙蓉繞過屏風(fēng),行了禮后在陸岺耳邊耳語了幾句。陸岺先是一驚,隨即便納悶了起來。

    玉兒腰不舒服?可從來沒說過啊。他靈光一閃,忽然覺得左玉這反常舉動是有深意的。他忙起身,笑道:“姬君有些不舒服,去小室休息了,我去看看。”

    “侯爺可要請大夫?”姚席似很關(guān)心,“本縣有個致仕的老太醫(yī),醫(yī)術(shù)很不錯,下官在他老人家那兒也有幾分薄面。”

    “不用。”

    陸岺道:“她來回顛簸,腰有些不舒服,我去看下就行。”

    姚席忙道:“侯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