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綱五常逼瘋古人 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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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林也知這道理。可要不做點什么,他總心痛。想了想,便暗道:以后那混小子都要叫我爹了,等我成了他岳丈,有的是機會讓他給自己治心病! “父親,馬上就要過年了,女兒這次回來了就不回莊子上去住了。” 左玉這話一出口,剛還想著要磋磨陸岺的左林神色就變了。 女兒在家意味又得早起,又得作規矩。不要啊,行軍打仗很辛苦的,他不想天天那么早起啊!但,但女兒已是陛下口封的女圣,府中下人現在也都跟著她學。要是自己賴床,豈不是家主的尊嚴都沒了?會被笑話的吧? 想到這里,他便是搓搓手,勉強笑著道:“是該回來住了,也不能老在莊子上住。哦,對了,我準備去你四叔家一趟,報個平安。” “那父親準備什么時候去?” “現在就去。” 左林心虛地道:“你四叔容易多想,我早些去也好早些讓他安心。哦,你們不用等我吃飯。你四叔免不了要留我喝些酒,若是晚了,我就不回來了。” “那夫君何不將小叔子接過來呢?” 張氏不知何時過來了,她手里端著一碗人參花膠雞湯,“見夫君清減了不少,我讓人做了人參花膠雞湯。” 將碗擱到左林面前,張氏笑著道:“您先將這湯喝了,妾身遣人去將小叔一家請來。出了事后,每次見面都匆匆,現在大局已定,也該好好聚聚了。” “呵,呵……” 左林笑得越發勉強了,“夫人……考,考慮得周祥,是,是該請來聚聚了。” 頓了下又道:“奧,對了。咱們這回能平安度過得虧祖宗和茹娘保佑啊。” 左林正了神色,“所以,夫人啊,咱們得茹素一段時間。” 他看了眼桌上的湯,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經地道:“不用長,就茹素到年三十晚上吧。” “夫君說得是。” 張氏笑著,絲毫看不出有受到暴擊的樣子,福了福身道:“妾身這就去安排,就今天開始茹素吧。” 說著便上前兩步,準備將雞湯再端走。左林下意識地伸出了手,道:“勤儉持家亦是美德。我左家以前也是窮苦的人家,若是倒了就浪費了。” “夫君放心。” 張氏道:“妾身拿去布施了便是,夫君不用擔心浪費。” “呵,那,那乞兒平日都吃不飽飯。” 左林笑容越發勉強,“一下子吃進這多大補之物,善舉恐變惡行,夫人還需三思。” “夫君莫憂心。不日畢家就要抄家了,那老太君這把年紀還要吃流放的苦,妾身看著心里也是難過。到底鄰居一場,便拿去給她吃了吧。再者,之前他們也沒少嘲笑咱們,為了這個家,妾身做回得志小人又何妨?” 繃不住了,繃不住了! 左玉死死捏著自己的手,警告自己:不能笑,不能笑!啊,快忍不住了,這兩人卷得好瘋狂! “玉兒如今已被陛下口諭封圣,在做那等事有損她名聲。” 左林縮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故作輕松地道:“夫人就莫要再去笑話人家了,已夠慘了。” “他們要玉兒的命,我送碗湯再笑兩句也不算違背了圣人教導。圣人可說了,遇上了仇人要就地報仇,可不要等呢。” 左林被噎著了! 腦子快速運轉,竟也想不出來什么。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 左玉忍著笑,道:“母親,狗咬人,不代表人要咬回去,還是算了吧。” 左林忙點頭,“還是玉兒說得在理。” “玉兒,知行合一可是你說的。” 張氏道:“知道了不去做等于不知道。你父親剛說要茹素,可眼下卻舍不了這一碗雞湯。你身為兒女,見父母有錯不但不指出來,還想哄騙包庇,這難道就不有違圣人教導了嗎?” 好嘛!讀了點書就是不一樣哈!這下連她都說不出話來。而且,他們內卷也挺好的。相互監督,免得以后再干糊涂事! 想到這里,便連忙起身,彎腰認錯,“母親說得是,是女兒糊涂了。” 左林瞪大眼!等等,你就這樣放棄了?!我在外奔波這多日都沒好好吃過飯,想喝個雞湯,想睡個懶覺有什么錯?! “修身之事要日日做,時時做。” 張氏板著個臉,宛若神龕里的神像,面無表情地道:“君子若不能言出必行,若不能慎獨,還算什么君子?” 說罷便將碗端了起來,轉身朝門外走去時還不忘關照左林,“夫君,女子為姬君已是前無古人,封女圣恐怕都后無來者。我們為圣人父母更應遵圣人教導,即便無人看見,也得踐行自己說出的每一個字!說茹素就得立刻茹素!踐行圣道不在將來,而在當下。” 說罷便是跨出門去,著手安排請四叔吃素宴的事去了。 “你要去請四弟來,難道也吃素?!” 左林繃不住了,氣得直拍桌子,“圣人可不會像你這么死板!” 他說著便看向左玉,道:“玉兒,你說是不是?” “父親,圣人的確不死板。但于小事上對自己也是很嚴苛的。” 左玉道:“女兒覺著母親說得對。踐行圣道應是每時每刻,不該取巧的。剛剛是父親提出要茹素的,父親應先踐行自己說的話。” “你,你,你……” 左林氣死了,“你怎跟她一條心了?!我才是你親爹!” “父親,母親剛剛說了,要是父母有錯而不指出來那是大不孝。” 左玉一臉愧疚,“女兒不敢做不孝之人。不過……” 她從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個油紙包,“女兒從莊子上帶了小米糕,本來想餓了路上吃的。父親要是餓得厲害,不若先將小米糕吃了吧?” “你爹我是嘴饞的人嗎?!” 感覺被女兒看出來了,左林的聲音一下就拔高了,“我是看不得她那猖狂勁。她懂什么圣人之道?竟是拿著圣人之言訓起我來了……” 左林罵罵咧咧好一會兒見女兒也不接話,也沒趣了。其實他也覺得張氏的話有點道理。再想想自己為了一口吃的,為了多睡一會兒又想取巧后,便又有些自我厭惡。 想想女兒斗百官時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心里的氣就沒了。 是了,玉兒現在是圣人了,是千百年來唯一的女圣!他這個當爹的不能為了口吃的,為了那一點覺就失了德行…… 只是張氏著實有些氣人。不行,他也得翻翻四書五經了。實在不行,他還得請個先生。那張氏都自己學的,她自學能學會什么?不過皮毛罷了。等自己學精了,看怎么收拾她! 四叔很快就來了。兄弟兩人見面,說了沒幾句便談到了以前。想起以前的驚險,兩人忍不住又掉淚,紛紛替死去的兄弟惋惜。要是撐過來了,兄弟四人又都在官場,這回哪會這么艱難? 感嘆完了,便準備吃飯。一看滿桌子的素菜,四叔都傻眼了。再一聽張氏解釋,不由對自己的兄長肅然起敬,“玉兒被封女圣,千古未有之事,的確應茹素回報祖宗庇佑。兄長,弟私以為茹素應再久一些,只到年三十不夠誠意的。弟弟陪您,回去后也如此,咱們一起吃到明年清明后吧。” 左林好懸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他山珍海味也不要吃,但沒rou不行。他可是個武人,大口吃rou,大口喝酒習慣了。一頓不吃上幾塊燴羊rou和紅燒rou,他就感覺日子沒滋味了。 現在可好!弟弟居然要他吃到清明后?這是要他命啊! 對上弟弟那敬佩的眼神,再看看兒女觀望的眼神,他只得勉強笑著,“啊,是啊。這等福氣,只茹素到年腳是有些說不過去的。是,是該茹素到清明后的。夫人,你聽見了嗎?咱們家今天開始茹素,待清明過了再開葷。” 說罷,便覺自己心痛病發作了。內心哭嚎了起來。 弟弟,好弟弟,你可真是哥哥的親弟弟啊! 第73章 外祖 城外十里亭,畢新回望著遠處泙京城高高的城墻,略顯渾濁的眼慢慢蓄起淚水。 三十三年前,他第一次來到這里。那時的他意氣奮發,尚未出仕便已小有名聲。那一年,他在天下舉業第一大州松江府內殺出重圍,以州試第一的成績來到這里。 那一年,他又以會試第一、殿試第一的成績名滿天下。那一年,他二十二歲。春光耀耀,年華正好。 他留在了翰林院,成了一個從六品的修撰。在大昭,想進內閣就必須有翰林院供職的履歷。盡管朝堂昏暗,但他堅信,只要自己堅守本心,便一定能熬過至暗時刻,迎來光明。 同年,先皇后落水身亡。百官叩闕,他亦參加。那一年,他的坐師在這場叩闕中被杖斃身亡;那一年,他未受到任何懲罰,反被先帝另眼相看;那一年,百官叩闕后,當今天子被立為儲君,而他成了太子侍讀。 那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但卻是他人生里最風光的一年。很多年后,他回想起,都會覺得即便是成為首輔都未曾有過那般歡喜。 先帝不喜政務,卻不是暴君。實際上,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他對先帝是很感激的。 回想起那糟粕的往事,他的眼眸又黯了幾分。為嘉獎他對太子的細心教導,先帝宴請了他。能被天子宴請吃家宴,那對臣子來說是極大的榮耀。可他不會想到,那場宴會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更想不到,周貴妃從頭到尾都只是先帝的掩護,而先帝真正的癖好是男子,非女子。只是他掩蓋得非常好,身邊用的閹人無俊美的,俊美的閹人都成了周貴妃宮里的。 皇后撞破了這秘密,先帝又羞又惱,聰明的先皇后果斷自盡,引來朝臣同情,保下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那一夜,他不知是怎么熬過來的。然后,這種煎熬便一直持續到先帝駕崩。他或許該慶幸,先帝迷戀他,沒舍得殺他滅口。 只是這種羞辱跟隨了他一輩子。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養了許多外室,做了許多齷齪的事,都只是想告訴自己,自己喜歡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往事如風,即便人死了,那種羞恥感依然在。他望著遠處的城墻,眼淚緩緩落下。 三十三年,日落月升。他的榮辱皆在這里起起伏伏著。現在,到了該告別的時候了。為了這個大昭,他失去了身為男子的尊嚴,失去了兒子,最后依然孑然一身,他錯了嗎?!如果不是先帝,他又何至于會生出那多恨?他拿一點,貪一點,這都是天家欠他的啊! 寒風吹過,卷著他衣袍的袍角飛揚。眼淚干了,心亦死。他顫顫巍巍地跪下,朝著皇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這三拜,是斷了與天子的師生情,是謝了他的不殺之恩。從此,世間再無畢首輔,唯有罪民畢新。 一輛車行來,停在了十里亭。 王德清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穿著一身便服,也未戴冠帽,一支造型古樸的木簪將頭發簡簡單單地綰起,顯得整個人清爽又肅穆。 他下得車來,身后的仆人端著一壺酒,跟著他上前。畢新冷眼瞧著王德清,一言不發。 他成了罪民,而眼前的人卻成了首輔。 人生的落差之巨大,讓畢新難以對他再有好臉色。 王德清端起酒盞,摸了摸,道:“酒還熱著。” 頓了下又道:“這是陛下讓我帶給你的酒。” 畢新身子猛地一震,望著王德清。王德清輕聲道:“那件事你雖隱藏得好,但趙衢都能知道的事陛下又豈會不知道?” 畢新瞪大眼,唇輕輕顫了起來。過了久久后,兩行眼淚滾滾而下,他跪倒在地,嘶聲大哭,“陛下,臣有罪,臣對不住您!” 王德清輕嘆了聲,“陛下讓我跟你說,去了雅州好好重溫圣人書。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 說罷便彎腰將酒放到地上,起身拱了拱手,道:“保重。” 畢新呆呆地望著王德清離去的車架,久久后,發出一聲自嘲,“天下哪有不漏風的墻?遮遮掩掩了一輩子,豈料旁人早知道了。可笑,可笑,可笑我還郁結于心,一步錯,步步錯……” 他端起酒,仰頭將酒飲盡后,又用袖子將酒盞擦干凈,小心翼翼地藏進了懷里。 天空飄起了小雪,畢新攙扶著老母親,一把傘盡量將母親遮住。這輩子,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兒子,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臣子。但陛下還是給了他機會,哪怕是去受苦的,但能得天子告訴他這個真相,心里也坦然了起來。 知他如何上位卻忍他這多年,臨了還賜一杯酒表達了君王的感同身受,足夠了。他沒有對不起先帝,但他對不起現在的君父。他應該去贖罪的。 風雪大了,長長的流放隊伍漸漸隱沒在風雪里,逐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