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綱五常逼瘋古人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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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的明白人也不去點破李恒,只覺看這人演戲也挺樂。眼下這個時候,多一個人站姬君那邊也好的。所以,讓他虛榮下又何妨? 李恒一邊拱手,一邊朝籠車走去。這一刻,他只覺自己身心都是神圣的,已無限接近圣人之道。 剛上車,左玉便被帶了出來。 自我感動著的李大人被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叫聲給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所有百姓紛紛跪下,嘴里大呼,“姬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恒哆嗦了下。千歲?這是得多得民心才能喊出來?這要擱在前朝,怕不是要喊萬歲了吧?(注1) 這一想,他越發激動了起來。 左玉如此得人心,自己這船跳得太對了!有這多百姓支持,自己這回定能安然無事! 左玉彎腰,長揖到底。這姿勢保留了久久后,才起身,“多謝諸鄉鄰!若無你們幫襯,玉便不會再有被提審的機會。玉無以回報,只能跟諸位承諾,只要我活一日,我手里的地便永不會加租!” “姬君為堅守道義身陷囹圄,您不用跟我們保證什么!” 有個書生喊了起來,“君子論跡不論心,你今日已用‘行’踐行了圣人之道,我等信你!” “對,我們相信您!姬君,不要怕!陛下已聽到我們的呼聲,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對,別怕!我們會一直支持您!” 眼淚不受控制地盈滿眼眶,她用力擦去眼淚,再次作揖。縱然她口才了得,但在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單薄了。她無法再說出什么漂亮話,唯有深深作揖表示感謝。 若是能挺過去,她一定要用自己的知識來回饋這些百姓!喊口號是沒用的,讓這些淳樸的人過上好日子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 站在人群里的左林擦了擦眼角,竟是有些感動。他一輩子蠅營狗茍的,何曾想到自己女兒的品性竟如此高潔?這一刻,他既羞又愧,不敢上前去與女兒打招呼。因此,當籠車啟動后,他便混在百姓隊伍里,默默跟著籠車走著。 宮門前,已搭起了臨時的高臺。為表公平,這次的主審由次輔王德清、首輔畢新以及文淵閣大學士陳舟組成。 天子的安排極有深意。安排兩個叩闕的來當主審,看著好似偏幫了他們,但在這萬萬民眾面前當主審官卻不是什么好活。尤其當百姓覺得某些官是壞的時候,那么無論這個官做了什么,他們都會覺得是壞的。 畢新面無表情,可心里卻是難受極了。因為這安排意味著,天子不會再用他了。即便他用誤信趙衢這樣的理由來推托都不行。 天子是要他死在百姓的口誅筆伐下。太宗起,國朝就很少有大臣被殺,基本都是流放。但不知為何,想到流放二字,再看眼下此情此景,便覺是比殺頭還恐怖的事。 前朝秦時陷害忠良,天家雖未殺他,只將他流放。可他帶著滿車的金銀珠寶卻是一塊餅都買不到。負責押送之人也未給予吃食。最后曾經的一國宰相竟是活活餓死在了流放路上。 自己也會那樣嗎?這念頭一起便驚顫不已。他死死握緊拳,面色猙獰了起來。 就算死,也要將左玉打下地獄去! “姬君來了!” 民眾忽然歡呼了起來,并紛紛讓開路。籠車行駛過,便有民眾跪下,口呼“千歲”。漸漸,呼聲又一致了!如此浩蕩的聲援這些當官的何曾見過? 坐在公審臺上的幾人,除了王德清,剩余二人皆是心亂如麻。 承天門上,天子已攜著皇后坐下。百官對此也是見怪不怪。只要不是上朝,天子與皇后幾乎是形影不離的。 聽著這山呼海嘯般的“千歲”聲,皇后抿嘴笑了起來,“夫君,以此封圣可行?” 天子笑了笑,“可或不可。” “夫君,小姑娘頂著這多大人的圍攻走到宮門前可不容易啊。這行事已有圣賢之風。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皇后感嘆道:“說什么是在夢里聽到的,依我看,恐是心里這樣想的才是。大義面前,生死皆小事。” “嗯,的確是有圣賢之風。生死看淡,只為心中道義。只是聽聞她那莊里有許多新鮮事物。那些莊戶跟著她學了東西后,日子好過不少。娘子,將租降到兩成的確利國利民,但若是還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豈不是更讓人心服口服嗎?” “您貪心了。都幫您到這一步了,怎還惦記人手里的東西啊?” 皇后搖頭,“哪家手藝人不是將自己的看家技法看得死死的?” 天子哈哈笑了起來,“朕也知這道理。但也不會強迫她,只是覺得以她的秉性,應會以此來回報。這妮子,心眼是有的,但心中的良善卻沒有因為多幾個心眼而少了。若她真將自己的學問授予農人,那朕就親自為她刻碑,賜免死金牌……” 頓了頓又道:“封她為女圣!” 皇后抿嘴笑了笑,“那還真值得期待。女子為圣……”長長呼出一口氣,“古今未有之事啊。” 天子笑了笑,“不過今日一句口諭為封也是少不了的。” 夫妻倆對視一眼,笑了。 左玉從籠車上下來,先跟民眾行了禮,而后再朝天子行跪拜大禮。 “左玉!” 陳舟道:“你好大的膽子!” 禮才行完,陳舟就猛一拍驚堂木,呵斥道:“竟敢藐視君上!” “敢問這位大人,我如何藐視君上了?” 左玉站在高臺下,雖說話時要仰著頭,可眾人都覺得,站在臺下的左玉可比那狗屁大學士威風多了! “君父在此,你為何不先參拜?!” 畢新挑挑眉,心里冷笑。 只顧著做戲了,卻忘了天地君親師的道理。到底年歲小,行事還是不夠周全。 躲在人群里的左林見了這一幕,氣得牙癢癢!這兩個畜生處心積慮要弄死他的玉兒啊!竟給扣上這的帽子,是怕女兒死得不夠徹底?! 他努力擠著上前,可還未等他到高臺下,便聽女兒說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今日百姓為了我,為了這天下的公義,水米不進站了一天一夜,難道我不應先向他們行禮嗎?!還是在這位大人眼里,民如草芥,唯有君上是人?!”(注2) 此言一出,陳舟那臉都白了!雖說君與臣經常相斗相爭,可拿君父做比喻這種事誰他娘的敢做啊?!這左玉果然是個虎的,這話也敢說?! “大膽!還敢說自己不是藐視君威?!天地君親師,如何能類比?!” “尚書有載:湯伐桀于庶眾言,‘有夏多罪,天命殛之……爾尚輔予一人,致天之罰,予其大賚汝。故,后有天人感應之說。”(注3) 左玉望著臺上的人,眼神冰冷,“亞圣由此便說民為貴,君為輕。雖是君權天授,但為君不正亦受天罰!今日萬民聚此非為我左玉,皆是為了江山社稷,我如何能不遵循圣人教導,先問民再問君?!陛下!” 她說著便跪下,朝著承天門高呼道:“臣女錯了嗎?!” “朕雖為天子,亦不敢不尊圣人教導。這江山,這家國非朕一人所有,為君者理當遵循圣人教導,當以民為重!” “吾皇萬歲!” 話一出口,陸岺就大喊了起來。隨即民眾也反應了過來,紛紛跟著喊了起來。 聽到天子親口承認民為貴,百姓都十分感動。在這個君為天的時代里,一個君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對于民眾來說就意味著希望!起碼,在這位皇帝老爺在位時,他們的日子還是能好過些的。 紛紛跪下,口呼萬歲了起來。 天子端坐于承天門上,抿嘴笑了笑。望向了門下高臺上的畢新。他很想知道這個曾經一心為天下先的人會怎么看待這一幕?年輕時曾也暴打過惡吏,得到過萬民稱頌啊! 畢新望著臺下的左玉,聽著山呼海嘯般的呼聲,想起昔年自己暴打老家惡吏的事來。那一次,也是諸多百姓站在他身后,甚至惡吏拿棍子襲擊他時,還有百姓挺身而出,用自己瘦弱的身軀護住他,嘴里還喊著:文曲星不能被人折辱。 他的心緒一下就飄得老遠,心底泛起一絲酸澀。從什么時候起,那個自己就消失了? 不!他沒錯!這天下終究是士大夫與君王共治的!若是他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哪會有溫潤君子的美名?哪會有那多人投獻?哪會有那多良田? 不但不會有,還會跟左玉一樣,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他死死握住拳,壓低聲音吩咐道:“不要計較這些細枝末節,趙衢有沒有冤枉她才是關鍵!” 天子起身,示意民眾安靜。百姓的呼喊聲停下后,天子便道:“朕不計較這些虛禮。首輔,鬧了一天一夜了,你們未吃喝,百姓也未吃喝,朕也被你們吵的未有好眠。趕緊開審吧。朕想看看,你們鬧了半天到底為是了什么?” 好一個無辜的君王! 畢新一派的臣子聽了這話鼻子都快氣歪了!這何止是偏心?這是心都長歪了! “陛下,左玉無故狀告趙衢誣陷,并利用自己與小侯爺的私情,拿出陛下恩賜的龍飾杖刑趙衢,致其母不堪兒受辱,憤而自盡!” 畢新站了起來,強打著精神道:“左玉逼死大臣生母,此罪當誅!” “你簡直在放狗屁!” 陸岺大罵道:“我與德惠姬君清清白白,哪有什么私情?明明是趙衢晚來,才挨打的!” “刑不上士大夫!” 畢新道:“且你與左玉到底有沒有私情也不是你一張嘴說了算的。” “笑話!” 未等陸岺回應,左玉便道:“我與小侯爺說的不算,難道您說了算?既您說我與小侯爺有私情,那便拿出證據!沒道理這種事,讓我自證清白嗎?!沒做過的事,如何自證清白?!” “本官敢這樣說,自是有證據!在大理寺門口,陸岺親口說他心悅于你!” 畢新回身向承天門拱手,“陛下,此言臣未有半點污蔑,可傳喚大理寺施偉以及相關人等驗證!” 左玉愣了下,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向了人群里的陸岺。 陸岺臉已通紅。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晚點再跟她解釋好了。 因此,他扯著嗓子叫罵了起來,“你怎么跟那個施偉一樣蠢啊?!” 話一出口,忽然覺得自己果然是個大聰明!自己真的只比左玉笨一點點而已。看看這些人,翻來覆去的,只會干些口說無憑的事。 “我還心悅你娘,你媳婦呢?!我是不是就跟你娘和你媳婦有私情啊?!” 百姓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笑了。那些大理寺前聽過一遍的百姓也再次狂笑了起來! 拿首輔開涮就是刺激啊! 畢新哪曾聽過這般不要臉的比喻?可偏偏這話又沒法反駁,被陸岺這一反問,竟是語塞了。 左玉回頭過,心里有點亂。但眼下根本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便立刻道:“小侯爺說得不錯!我還是那句話,既然首輔覺著我與小侯爺有私情便拿出證據來。還有,首輔大人,您莫要在這兒攪混水!趙衢是不是因晚到公堂才受罰的?!對,刑不上士大夫,但如果士大夫有錯呢?!難道陛下也懲罰不得嗎?!另外,敢問首輔,趙衢母親到底是怎么死的?!” 左玉望著畢新,心里冷笑。 想把自己在萬萬民眾前打成蕩婦?自己若再繼續這個話題,自己才是蠢呢!還有,利用王氏的死來誘騙自己,現在該還賬了! “我曾去泙京府勘驗過王氏的遺體,如果我所料沒錯,她確是自盡。” 聽到這里的趙衢猛然抬頭,大聲道:“不,不可能!母親素來堅強,家中非我一子,尚有兄弟在世,如何會自盡?!且我之罪,頂多革職罷官,她為何要自盡?!” 左玉讓左林想法告訴趙衢他母親是被人所害,就是一個離間計。趙衢被宮內太監看守著,別人想傳話很難。今日陸岺說,大理寺的人將他與趙衢關一起,她就覺得很奇怪。 為何要將陸岺與趙衢關一起?思來想去后,便覺這是有人要借陸岺的嘴傳話。因為,陸岺的確是個單純又好騙的人。他們這樣做不為別的,就是想用孝義來封趙衢的嘴。 你媽都因為你自盡了,你還能輕易放過罪魁禍首嗎?但是,他們一定不會告訴趙衢,他的母親不但被他們誘騙自盡,死后尸體還被投入泙河中。 一個人再壞,也總有一兩個優點的。他們既能利用王氏來壓趙衢,那就只能說明趙衢是個孝子!而根據她聽到的消息,謝普是替趙衢媳婦周玉蘭告狀,那么就又產生一個問題:他們是拿什么誘騙周玉蘭的呢? 左玉看向趙衢,只覺悲哀。 女子往往要比男子重情得多。母愛子天經地義;妻為夫狂亦是常態。 為此,她不惜將婆母的身體投入河中,妄圖以婆母之死來挑起輿論,將百官叩闕的理由徹底完美化! 趙衢呆愣愣地站在那兒,腦里一片空白。 畢新一看趙衢那樣,忙道:“王氏一片為兒之心感天動地!趙衢,有母如此,人子之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