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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氣復蘇后我成了監獄主 第32節

    **

    小船離岸之后不過片刻,周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迷霧之海的內部并不只是霧氣,而更像是某種密不透風的黑霧,人站在船頭,只能看到船里的情形,再往外卻只有一片幽暗的黑。

    顧蘅的心跳的很快:她手中的雙槳落入兩側的海水之中,仿佛碰到了水中的極大阻力,每一下劃動,都像是在對抗著海中怪物的糾纏。

    她的眼前甚至模模糊糊的浮起了這樣的畫面:當雙槳每一次落入水中的時候,都有頭發絲一樣的藻類無聲的糾纏在雙槳上,粘附上去,然后不甘的緩緩重新落在海中。

    那畫面如此逼真,但顧蘅定睛去看時,卻只能看到從雙槳中段便被黑暗吞噬,什么海藻什么頭發什么怪物,雙槳上明明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但槳落下去的時候,卻明明一次比一次更疲累。

    很快的,顧蘅就開始感覺到手臂酸軟起來。

    她咬牙告訴自己這些畫面全是想象,全是她因為看不見水下情形自己腦補的幻覺,犬靈阿生只要沒有示警的發出咆哮,就是沒有問題,她如今全是在自己嚇自己。

    但這個念頭剛剛讓她的心稍稍松了松,她忽然聽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一道絮絮的、低啞的咆哮:“我的祭品,我的祭品!”

    顧蘅的心跳的越發快起來。

    那道叫喊著的聲音嘶啞的喊著‘祭品’,在這種詭異的地方,還有什么祭品?

    還能有什么別的祭品?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喊出了聲:“滾!滾蛋!滾回你的海里去!”

    犬吠幾乎和她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阿生重重喊了兩聲,原本虛浮的靈體幾乎就在這瞬間轉為實質,阿生依偎在她身邊朝著一側的海中重重咆哮,小狗的身體繃的緊緊的,擺出了恐懼到微微顫抖、但同時卻又強撐著決意戰斗的姿態。

    顧蘅的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下來。

    不敢現身的家伙!

    只敢藏頭露尾畏畏縮縮搞事情的家伙!

    既然那個家伙只會藏頭露尾的搞事情,那就只能說明那個家伙的能力也不過如此,那她根本就沒必要害怕,更沒必要恐懼。

    要是它有自己來索取‘祭品’的能力,只怕早就已經沖到船上來了,哪還有他們在這里警戒周旋的時間?

    這不就正說明了,海里的那個家伙實際上也不過如此嗎?

    顧蘅伸出其中一只手里緊緊握著的船槳,毫不留情的往小狗支棱警戒著的那個黑暗方向拍擊過去。

    她是看不見,但同為異靈,犬靈看著的地方,一定有東西!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船槳很明顯的,擊中了某個實體。

    阿生嚇得回頭“汪”了一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不知所措:監獄長這么莽的嗎?

    那個海怪只是害怕忌憚醫生而已,它一點也不弱啊啊啊啊!海上還是它的主場……這……

    吃痛的觸手完全忘記了自己吃過的教訓。

    先前被剁手的恐懼被狠狠擊打的憤怒潮水一般的淹沒了。

    只聽“砰”的一聲,小船天旋地轉,冰冷的海水夾雜著布滿了吸盤又潮濕又黏糊糊的觸手重重一擊,只這一下,小船就變成了海中的幾片浮木。

    顧蘅的心里最后盤旋的唯一一個念頭是:覺醒者公會的東西,真的是假冒偽劣劣質品,連怪物的一擊都扛不住!

    說好的印記消除了呢?為什么那個大觸手還是追上來了?

    這不是純粹騙人的嗎?

    **

    顧蘅再一次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她又濕又冷,渾身打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潔白的浴缸里。

    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

    但不同的是,先前的大觸手、小船都不見了。

    等等!

    顧蘅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她瘋了也似的想要伸手到周圍的海水里試試,但浴缸的絕對保護領域,讓她的手只能觸碰到浴缸的缸壁。

    顧蘅已經有了很糟糕的預感。

    她抖著身影喊浴缸:“浴缸,醫生呢?鐵箱呢?”

    其他的異靈都還在。

    但醫生呢?最后自己關上了蓋子把自己放進了鐵箱里的醫生呢?

    船沉了,鐵箱也會沒入海底,醫生他有從箱子里爬出來嗎?

    她抱著唯一的希望,希望迷霧之海的水和普通的水不同,也希望醫生來得及及時離開箱子---他自己闔上的蓋子,應該會給自己留下一點逃生的希望吧?

    他不會沒給自己留一點余地吧?

    然而浴缸、小鳥、火爐和犬靈的一起沉默,卻給了顧蘅最不好的預兆。

    第37章 37不能下海

    浴缸在黑暗的海面上飄蕩。

    顧蘅在漆黑中喊了很久,但除了嘩嘩回蕩的海浪聲,她完全沒有聽見醫生的回應。

    先前一擊就敲碎了小船的巨大觸手怪物也不知道去了海中哪里,顧蘅就連想要找罪魁禍首算賬,也因為自己被禁錮在了完全安全的浴缸之中而無法如愿。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隨著她的聲音因為北風中的高聲呼喊漸漸沙啞,顧蘅很快的意識到,她或許必須得面對一個現實:裝著醫生的箱子,沉入了迷霧之海。

    是她丟掉了醫生。

    在冷風里,顧蘅的臉色蒼白的可怕,牙齒因為腦海中接踵而至的最壞結果和寒冷而隱約打顫、咯咯作響:鐵質的箱子會一路往下沉沒,一路沉到海床深處,而她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醫生異靈的體質,能給他一些不懼嗆水的能力。

    要不然的話,只能蜷縮在那一方小小的、黑暗的空間里等待氧氣耗盡、死神降臨,他得有多絕望啊。

    顧蘅只要想一想,就感覺到在浴缸里自己的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她在浴缸里掙扎著想要出去,但浴缸的絕對保護,在這種時候就變成了反面的枷鎖,她的呼吸急促,聲音里全是焦灼,敲著浴缸的手指帶上了不耐煩的力道:“放我出去!”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距離落海點到底有多遠,但她現在回去找,說不定還能找到醫生!

    顧蘅喊著叫著,浴缸卻紋絲不動,另外幾只異靈嘰嘰喳喳的勸起她來:“別了吧主人,浴缸里多安全啊!”

    “外頭那么多的水,我不喜歡……”說這話的是火爐。

    最后是浴缸慢吞吞的聲音:“主人,您在里面是絕對安全的,您別一心想著出去,醫生也不會希望看到您這樣的……”

    顧蘅怒道:“他是為了我才上船的,你的意思是,我要其他于不顧?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她原本覺得在這些人里,代表著母親對孩子的絕對關心的浴缸可能是最能了解她的,但顯然不是,顧蘅的語氣里帶上了淡淡的失望,“你的絕對保護如果意味著要放棄其他人的話,我寧可不要這種保護!放開!讓我出去找他!”

    浴缸沉默下來。

    下一秒,顧蘅的眼前驟然一亮!

    她剛剛狂喜站起身,卻赫然對上了幾張表情古怪的、看著她的時候帶著審視和打量以及不信任的臉。

    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制服,深藍色的、代表著覺醒者公會的logo鮮明的打在衣領口下方。

    顧蘅怔楞的低頭看去,身后的黑霧如云散去:浴缸已經擱淺在了一處白沙灘上。

    她這是已經上岸了?

    這么快?

    顧蘅這時候聽到了浴缸無辜的聲音:“主人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們這都已經到岸了呀。”

    顧蘅張了張嘴,在那些覺醒者審視、打量的目光中急切的說道:“我們來時的船在海上沉了,上面還有重要的東西重要的人,再給我一艘船,我得回去!”

    然而當覺醒者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為首那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說,重要的人?”

    他輕嗤了一聲,冷笑已經掛在了唇邊:“我倒是不知道,島上還有其他‘人’?”

    他把人這個字咬的極重,含著打量的目光從顧蘅身后那載著她渡過了迷霧之海的浴缸一直看到她□□的腳踝。

    顧蘅一愣:也許是因為和醫生的朝夕相處,她平時很少刻意想起醫生的異靈身份,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用了‘人’這個稱呼。

    但她這才意識到,醫生的失蹤……她本來就不能對面前的這些人說!

    所以從頭到尾,那只能是個鐵箱子。

    既然真相是不能說的,顧蘅索性直接含怒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我這次要去楚市,隨身帶了好幾樣武器。但那個該死的海怪襲擊我的船,害得我丟了一個很重要的箱子。找不到這個箱子,我就不走了!哦對了,我真懷疑你們公會出品的東西都是垃圾,之前我是出于對你們的信任,才喝了那種據說能讓海怪不攻擊我的東西,現在我丟了東西,你們得付全責!”

    她先前惶恐、焦慮、擔憂,氣色顯得又蒼白又難看,為首的那人便沒怎么把這只落了毛的鳳凰當回事。

    但現如今顧蘅氣勢洶洶的指責起來,又口口聲聲是武器、異靈的,為首的那個人就有些心虛忐忑起來:她要是真丟了武器,早就已經把她有的東西視為自己資源的會長絕饒不了他們!

    藥劑雖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看她形容這樣狼狽,她說的顯然也不是胡編亂造,莫非真是時間久了,藥劑的成分出了岔子?

    為首那人心里閃過了好多個念頭,終于在顧蘅滿含怒意的瞪視里無奈的解釋道:“這我們實在也是沒有辦法。迷霧之海上連無人機都無法通行,一進入海域就會被怪物直接打下來。您說的那還是個裝著武器的箱子,這只怕……早就沉底成了怪物的寶貝了,我們就算想幫您,這里誰能打得過那個大海怪啊?要想進入迷霧之海不被海怪攻擊,唯一的辦法只有喝一種特殊的藥劑,就是您喝過的那種。但這種藥劑也只有會長有,您要不就自己去跟會長要,這會兒就可憐可憐我們,別讓我們枉送了命吧。”

    顧蘅一臉的不相信。

    那人于是嘆了一口氣,掏出了一架無人機。

    無人機帶著嗡嗡的聲音很快的起飛、沒入了黑霧里,一開始那嗡嗡聲非常清晰,但沒有片刻,便只聽“啪”的一聲巨大的水花聲和碰撞聲響起,那人把拿在手里直接黑掉了的控制器往顧蘅面前一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您瞧,連無人機都是這結果,這禁海是真的會吃人的。”

    他用的是非常高端的無人機了。

    飛的也高,除了聲音響一點,也沒有什么別的問題了。

    顯然已經被什么東西完全擊沉的無人機給顧蘅明確展示了一下隨意下海的結果,她一邊是心急如焚救人如救火,一邊卻又不能強迫這些人跟她一起冒險,顧蘅最后退了一步,倔強的準備自己重新再把浴缸推回下海,再去海上漂一回。

    這一次是剩下的所有異靈一起在她腦子里吵翻了天:“主人您別啊!”

    “嗚嗚嗚嗚我打不過利維坦……”

    “醫生不會有事的啦主人,您還是早點上岸辦正事吧!”

    連浴缸都倔強的死死用自己的腳腳抓住了原本很滑溜的白沙灘,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我死也不想下海”的味道。

    就連唯一的交通工具都不肯配合,顧蘅只好在岸邊又溜達了一圈,到最后也沒有看到任何類似箱子或者是碎片的東西,她只好一步三回頭的最終跟著這一隊人離開了這片白沙灘。

    就在他們走后不久,蒼白又英俊,頭發上還在不斷往下滴水,神色陰郁冰冷的男人手里抓著一把魷魚須從海里爬了出來。

    他把手里濕滑的、像是有生命一樣還在不斷蠕動,斷口處還在不停的往下流著一種淺粉色液體的觸手一口塞進了嘴里,像是啃牛rou干一樣的嚼著緩緩咽了下去,然后才看著平緩的海面冷笑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本來倒也不至于如此,但誰讓他心情不好呢?既然心情不好,利維坦這一次自然得陪他好好玩一玩。

    在黑霧深處,一身觸手斷了一半又被治好---又被砍斷再被接上去---再次重復這個循環被媷了一次又一次羊毛的巨型海怪看著自己滿手的傷口,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了聲:為什么,為什么最后一次不給它接上去再走!

    吃都給他吃夠了,為什么就不能給它的手手最后一點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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