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妖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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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嶼川突然將她抱緊,洛銀踮起雙腳,鼻梁撞在了他的肩頭,短暫的酸痛叫她頭腦清醒了一瞬,耳畔的聲音道:“我會更用功,努力縮短我們的差距,你別不給我機會。” “你越說我越不明白了。”洛銀是真的糊涂了。 好像她從昨晚喝了那幾壇酒后,就沒能理清楚自己與謝嶼川的關(guān)系了。 “你別嫌棄我。”謝嶼川道。 洛銀失聲一笑:“我怎會嫌棄你?我又何時說過嫌棄你了?” “你說和我在一起丟臉!”謝嶼川控訴的聲音帶著些許壓抑的哭腔,洛銀更覺冤枉:“你看這街上行人,那個正經(jīng)人家的男女能當街摟抱的?也只有你了,嶼川,若被人瞧見你我如此,怎會不丟臉?” 可即便如此,她現(xiàn)在不還是放縱他的行為,沒有立刻推開他? 洛銀知道,夜里人少,不代表無人,至少半條街外的寧玉將他們二人此般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沒有靠前打擾。 謝嶼川沉默著,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敲打著洛銀的心頭,冷靜下來,她倒是反應(yīng)過來謝嶼川的話了。 少年的情緒是在客棧她甩開他手時便一路堆積起來,如滾雪球般,被她瞪一眼便爆發(fā)了。 洛銀道:“我從不會覺得你丟臉,嶼川,這世上除了你,我已無依無靠了。” 此話一出,給足了謝嶼川信心與安全感,他的理智回籠便是勒著洛銀腰間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洛銀輕聲一笑,覺得他還真好哄,可她說得也是事實。 “我不是刻意甩開你,也不是對你不滿才瞪你,而是……在外遵禮,私不可對外,若在旁人面前拉扯親昵,實在輕浮。”洛銀越說,臉越薄,泛著淡淡的紅色,雙手都開始發(fā)顫了。 她推開謝嶼川,擺出嚴肅的態(tài)度道:“所以你以后在外,千萬不許再這樣不由分說便抱過來。” 她的臉好紅。 謝嶼川的眼在夜晚也能看得很清楚,洛銀雖是言教姿態(tài),可莫名生出了些羞赧的嬌氣來。 “所以,我在客棧對你說的是,回去再親。”謝嶼川甚至與她講起了道理。 “說也不行!”洛銀言罷,見他彎腰朝自己逼近。 謝嶼川的身形健壯了些,一旦湊近,體型的差距上便讓洛銀有種被他包圍的窒息感,她抬頭看去,正好對上了一雙飽含深意的眼,眼中意味活似勾·引,少年聲音低啞道:“可我說得很輕,別人聽不見。” 他不懂洛銀當時的感受,大庭廣眾之下悄談親密,其實無需被旁人聽見,掩而未藏的曖昧感,更容易叫人羞恥。 正如現(xiàn)下他所說的話,未必叫不遠處的寧玉聽了去,但寧玉必然看見他朝她靠近,好像一眨眼就能親上來一樣的距離。 于是洛銀伸出一只手,掌心貼著謝嶼川的臉,將他推開。 育人之路漫漫。 更何況他還不是人。 說不通的道理,洛銀不打算非要聊個明白,她只道:“反正日后在外,你只需聽我的就好。” “我一直很聽你的話。”謝嶼川心情好了許多,知道洛銀將他當成唯一的依靠,他的聲音都輕快了不少:“我很乖的。” 洛銀撇嘴。 乖這一點,有待商榷! 二人出了這條街,倒是意外碰上了幾個人。 昨日才見過,今日再會,洛銀松開的眉頭又皺起,謝嶼川臉上的笑也收斂了。 憲長老與修梧長老同時朝洛銀身后看去,原先一直跟著她的人不知何時隱去蹤跡,顯然是察覺到了烈州仙派的人在附近,有意避開了。 洛銀等著二人讓路,卻沒想到那兩人先是對她作揖行禮,隨后開口:“還請尊者移步。” 這是有話要對她說了? 洛銀不認為烈州仙派的人主動找上自己是為了說胡家的事,這不是自找沒趣?見寧玉對他們又是護著,又是避之不及的模樣,大約這二人也是為了寧玉而來。 謝嶼川不喜烈州仙派眾人,便道:“讓開!” 修梧長老頓了頓,開口道:“修梧只是有話要對尊者說,絕無不敬之意,還請尊者能借一步,不會耽誤太久。” 憲長老也道:“事關(guān)師伯性命修為,憲懇請尊者賞臉。” 洛銀突然想起了寧玉找上她的原因,他其實已經(jīng)表露了來意,卻總在說出真相時游移,或許這兩位烈州仙派的長老能給她答案。 雖說她和寧玉沒什么關(guān)系,可到底是相熟之人,一路來寧玉為她花的銀錢也不在少數(shù),不過是聽兩個老頭說幾句話,廢不了多大的事。 她道:“走吧,我只坐一盞茶。” “多謝尊者!”二人明顯松了口氣。 謝嶼川也打算跟上,憲長老與修梧長老又面露為難,洛銀心想,能讓這兩人找到自己跟前來,寧玉的事應(yīng)當也不好向外透露,她與謝嶼川之間無話不說,不藏秘密,不代表寧玉愿意在謝嶼川面前毫無保留。 她道:“嶼川,你就在外等我。” 謝嶼川臉上一怔,他顯然沒想過洛銀會有何事要背著他與旁人相談,眼看就要癟嘴,洛銀連忙安撫道:“別亂想,還記得我方才在街上與你說的話嗎?” 謝嶼川訥訥點頭:“你說私不可對外,回去再親。” “……”洛銀憋著一口氣:“誰問你這個了!” 他竟有腦子想到這句話,想來丟下個一時半會兒也沒事了! 洛銀伸手朝他額上彈了一下,落了個半大不小的紅印,拂袖與兩位長老步入一旁的客棧,留謝嶼川在夜風中杵著。 謝嶼川伸手摸了摸額頭略微疼癢的地方,她知道洛銀方才問的是什么,她在街上說過,她在這世上除了他,無依無靠。 從今往后,他就是洛銀的依靠。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成為足夠讓她依靠的那個人。 寒風蕭瑟,謝嶼川卻不覺得冷,反而胸腔里像是有一團火在往外燒一樣,他喜歡洛銀說的話,也打算等他們回去后,很用力地親她。 “謝少俠。”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叫謝嶼川收斂笑意,回頭望去,叫住他的正是涂顏。 涂顏與兩位師姐在街上閑轉(zhuǎn)一圈后回到客棧,沒想到會在客棧前見到謝嶼川,她酒意未消,有些高興地跑上前去:“謝少俠怎會在此?” 只是靈州仙派和烈州仙派的人住同一家客棧,巧合罷了。 謝嶼川瞥了一眼涂顏身上靈州仙派的服飾,本能地對靈州仙派厭惡,他往后退了半步,不打算理會涂顏,只想等洛銀出來。 涂顏想起方才見到謝嶼川出現(xiàn)在客棧前的模樣,心中不禁飄飄然,少俠本就長得好看,她在萬窟洞天時便發(fā)現(xiàn)了。剛才他映著客棧里的燈光,一襲玄衣站在白雪地里,顯得修長挺拔,幾個月過去,面容更為清俊冷毅,他還帶著淺笑,直叫人怦然心動。 “謝少俠,我、我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涂顏,是靈州仙派掌門之女。”涂顏手指卷了卷袖擺上的飄帶,臉上醉紅道:“之前在萬窟洞天里,你救了我,我受驚過度卻沒能親自道謝,今日一見也是緣分,救命之恩……涂顏無以為報。” 謝嶼川冷著臉挪開目光,只覺聒噪。 第58章 五十八 洛銀:他一直在看我。 客棧門前不是只有謝嶼川和涂顏兩人, 還有兩位陪著涂顏一道散步很晚的師姐,二人站在一旁面色古怪,覺得小師妹對謝嶼川太殷勤了些。 掌門在來時便說過, 洛銀是當年埋在靈州雪山上的那位, 而她身邊跟著的俊朗少俠則是她在外收的弟子, 要他們對待謝嶼川務(wù)必如同對待洛銀一般尊重, 即便不行跪禮,也要鞠躬作揖。 按照禮數(shù), 她們得稱謝嶼川一聲‘祖師’的。 “謝少俠在碧水城待多久?明日……明日便是除夕了,我聽說除夕夜碧水城的芳華臺前會放煙花,臺下還有花燈許愿,你若不嫌棄……”涂顏話說得并不委婉, 含羞帶臊卻一點兒也不怯懦,她就差將自己的心思全說出來。 謝嶼川冷淡地看著她,看她自顧自地激動, 自顧自地臉紅, 自顧自的羞赧,最后回了對方三個字:“我嫌棄。” 他討厭靈州仙派的人, 也不喜歡這個女子在面前嘰嘰喳喳沒完, 可謝嶼川還記著洛銀,她雖和靈州仙派斷了往來關(guān)系,但在外界看來仍是師出鴻山,他不好為難靈州弟子, 否則也不會站在這里聽半天廢話。 可惜涂顏沒殺過人,否則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對方閉嘴了。 上回割了胡老爺?shù)纳囝^洛銀眉頭都皺了好幾天,如今謝嶼川絕不會輕易在她跟前動手。 涂顏也不覺得自討沒趣,反而是兩位師姐逐漸看出了她的心思, 彼此對視,心下駭然。 與此同時客棧內(nèi),洛銀剛坐下便有烈州弟子端上一杯熱茶來。 她說一盞茶,便就只坐一盞茶的時間。 小客房內(nèi)的窗戶沒關(guān),夜風吹過茶盞,熱氣飄散,她能從這扇窗看見幾條街道外的寧玉,那人也沒走,只是沒靠得那么近。 他雖對烈州仙派避之不及,可真當烈州仙派有難時他又放心不下,眼下沒有立刻沖過來阻止洛銀坐下飲茶,便是想要借由另一種方式對她坦白,借著修梧與憲二人的口,啟他難言之隱。 關(guān)于寧玉之事,修梧長老知道的不多,反倒是憲長老一直看在眼里。 寧玉曾是烈州仙派最有望成仙的存在,拜靈州雪山人界與妖界結(jié)契所害,五百多年前九州修道界的翹楚隕落了大半,同樣埋葬于大雪中的還有許多先人摸索出的修煉法門,因此后來的修道界一落千丈。 但寧玉是個天生的修道者,他與過往的洛銀一般,一出生便備受矚目,十幾歲嶄露頭角,已成當時問仙榜上的名人,一時間風光霽月,榮耀加身。 有句話寧玉不是在對謝嶼川吹噓,便是當初的確有許多女修士明示或暗示地想要與他合修,寧玉也不似洛銀那般當真無欲無求,年輕氣盛時也有過幾段露水姻緣,可誰也沒想到真正讓這位有望成仙的英才隕落的,卻是一只妖。 “那是只從瑰海而來的魚妖,化身為人,能歌善舞,擅魅惑人心。”憲長老道:“她是妖界這么多年派來修道界中最厲害的一把利刃,以過人的手段奪走了師伯的心,迷惑了師伯的眼,讓師伯為了她甚至愿意放棄掌門之位。” 任誰都知道,寧玉年不過三十便已入化魂境,是當時烈州掌門的不二人選,前掌門得知他日夜與妖糾纏,呵斥他必須與之斷絕關(guān)系,甚至為了挽回寧玉走上正途,不惜在門中找了一名修為頗高的女弟子,對外宣揚是寧玉的未婚妻。 寧玉被迫留在烈州仙派,眼看大婚將至,他還是逃了,為了追尋魚妖而去,叛出師門。 他們逃到了瑰海,在人界與妖界交界的海面上尋了一座島嶼,而被寧玉逃婚的女弟子面上受辱,非要親去找寧玉,讓他寫下書信,昭告天下是他不仁,非她不義。 這女子心氣高,可修道界的女子一言一行皆被人看在眼里,她此番作為也是為了自己將來打算,并無過錯。 “但緲師叔去了瑰海后,再也沒回來過,她死在那里了。”憲長老道:“她是被那魚妖嫉妒,號召魚族蠶食至死的,死后尸骨無存。掌門師尊勃然大怒,修行本就到了緊要關(guān)頭,卻還是因此氣結(jié),病臥在床,他的遺愿便是希望師伯回到烈州,從此烈州仙派不與那魚妖為難,但他們也不許再見。” “可就算掌門師尊仙逝了,寧師伯也從未回來過,后來師叔繼任掌門時,寧師伯歸來看過一眼,師叔恨他怨他,不許他今后再踏入烈州地界,從此寧師伯與烈州仙派再無瓜葛。”憲長老哀嘆一聲:“可我知道……我知道的,不是他不愿回來,而是他不能回來,我親眼看見寧師伯跪在掌門師尊的墓前,磕頭認罪,說他被困島嶼,不是不孝不尊。” 洛銀手里的茶盞只剩最后一口茶,她暫且沒喝。 若寧玉當真在三十而立之前入了化魂境,那他的修為遠不至此,他如今都九十多歲了,他有此修行天賦,六十幾年夠他入登仙境,更何況看樣子,他還能活很久。 要是沒出那件事,他說不定真能成仙。 “上一次寧師伯歸來,是因為掌門師叔仙逝,那已是三十多年前,他聽了掌門師叔的安排,沒再因故入烈州境內(nèi),這次卻是跟您一同回來的。”憲長老道:“我想在他眼里,您必然非同一般,否則他不會破戒,據(jù)我所知……那只妖還活著,就在瑰海海域中。” “你們認為,是妖擾亂了寧玉的心智,阻礙了他成仙之路?”洛銀算是聽明白了:“你們打算讓我去殺妖?” 若是一個連寧玉都能被迷惑,被控制的妖,可見如今這天下也無人能殺她了。 修梧長老道:“名為殺妖,實為殺心魔。” 洛銀抬眉:“我又為何要去為寧玉冒這個險?” “您……您沒有必須如此的理由,我們懇請您。”憲長老與修梧長老同時開口。 洛銀垂眸盯著手中已經(jīng)冷了的茶杯,察覺到了樓下謝嶼川似乎有些躁動,就連呼吸都沉了許多,她將茶杯放在桌面,沒委屈了自己的胃在大冬天里飲冷水。 洛銀起身,離開房間時問了二人一句:“那你們又如何知道,那必是寧玉的心魔?” 房門再度關(guān)上,留著兩人在屋內(nèi)面面相覷,若非心魔,怎會阻礙一人的成仙之路,若非心魔,當年前去為自己討要公道的女子,怎就香消玉殞于那片妖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