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妖 第44節
書迷正在閱讀:居家型男友、重生九零之重組家庭的幸福生活、反派大佬掌心嬌、折嬌、我看上你哥啦、從爆汁烤雞翅開始[美食]、是兄長又怎么樣(NPH,偽骨科)、重生后成了九皇叔的掌中寶、當然是因為愛情啊、一胎雙寶:總裁大人請克制
洛銀:“……” 謝嶼川是笑著出門的? 還能和他向來懶得多看一眼的寧玉聊去向? 所以……他并沒有生氣昨夜她看破了他的狀況, 也沒生氣她碰到了他…… 得知謝嶼川只是出門買早飯去了,洛銀也就沒打算主動找上去尋尷尬了。她的腳步沒出月洞門便又繞了回來,理了理衣襟坐在院內石桌旁,對上寧玉, 見他看自己的表情沒任何不妥,這才松了口氣。 這些天洛銀當真是被那些不時傳來的古怪眼神盯得背后發麻,不論那些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是好奇、還是驚詫, 亦或是敬畏,她統統不需要。 她不喜歡目光過多聚集于身上的感覺,這會讓她想起之前十多年,被人緊盯著按部就班地走那條已然安排好的道路的約束和壓迫感。 寧玉畢竟活了近百年,性子雖看上去不著調,內里卻是個穩重的。 他道:“未來師父恐怕過不了幾天愜意日子了,我來時聽說烈州仙派給靈州仙派去信了,靈州掌門回信說不日親臨,來了應當便要找你吧?” “找我作甚?”聽他提到了涂飛曄,洛銀不禁蹙眉,最怕的麻煩便是這種,事事被修道界盯著,不得自由。 若非綜山一事牽扯了幾百年前那樁過往,洛銀只想周游九州,不問世事。 “未來師父,你那樣厲害的身份都被人發現了,你當自己還能安心待在一處過逍遙日子呢?”寧玉朝她搖頭道:“便是靈州和烈州不打擾你,其余幾州也不會放松,只要你到了他們的地界,風吹草動,必是找各種由頭前來拜見的。” 洛銀聽了便能想象到畫面,于是頭疼,她連忙抬手打住,讓寧玉別說了。 她現在就有種要把胡家那兩個重傷的父子從高床軟枕中提起來,丟去綜山拔草修墳的沖動。 寧玉見洛銀揉著眉尾,一副煩惱的模樣,瞳仁微顫,低聲道:“未來師父是否不想讓這些人找到你?” 洛銀沒應他,寧玉便笑:“既如此,不如去我那兒吧。” 洛銀聞言抬眸看向他,寧玉笑得好不單純:“我那兒山明水秀,四季如春,不屬九州管轄之內,外設陣法結界,內有寶藏乾坤,最適合躲人……不對,最適合住人!” 洛銀撐著下巴懶懶地看著他夸大其詞地贊揚自己住處,等寧玉說完,她才問:“既然那么好,你為何要出來?又為何會在安州地界?” 寧玉一怔,眨了眨眼沒說話,恰是此時,買了早飯回來的謝嶼川打破了寂靜。 謝嶼川撩開月洞門上垂掛的干枯藤蔓,彎腰入院看見寧玉時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手里提著個食盒,在對上洛銀視線的那剎,少年面龐上rou眼可見地多了一絲紅暈。 他燦爛一笑,腳步加快地朝洛銀跑去。 洛銀見他笑容,腦海中沒來由地想起他昨天躺在自己身側渾身guntang微微喘息的模樣,頓時垂下眼眸,做賊心虛地用手指繞了一下垂掛在心口的長發。 食盒放在面前,謝嶼川一一打開,香氣撲面而來,三層食盒里分別放了湯包、春卷和一碗蛋花粥,還有一小碟醋。 謝嶼川將食盒護得很好,醋沒灑出,幾樣東西洛銀入口時還是暖的。 寧玉的視線自打謝嶼川入院時便在二人身上掃過,目光流轉間,總覺得這二人有何貓膩。 “好吃嗎?”謝嶼川坐在洛銀身邊問。 洛銀沒看他,一雙眼睛盯著盤子里的湯包,嗯了聲算是應答。 謝嶼川見她沒多熱情,也不氣餒,反而雙肘撐著桌面,朝她傾身過去道:“我嘗嘗。” 只有一雙筷子被洛銀握在手里,她捏了捏,夾起一個小湯包塞進了他的嘴里,謝嶼川笑盈盈道:“有點燙。” 寧玉雙眼微瞇,倒吸一口氣。 不對勁,很是不對勁! 黏黏糊糊,曖昧不清的。 吃完飯,洛銀心想,謝嶼川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當是不介意昨晚的事了,那她也沒必要耿耿于懷。 對于寧玉所提的,去他的住處暫避鋒芒,洛銀也不是沒考慮過,只是她心里還記掛著綜山之事,胡家父子的傷勢未愈,對于他們真正的懲罰、或者說是還情也好,還尚未開始。 白天洛銀帶謝嶼川一道換了家布莊買被褥。 謝嶼川興致缺缺地跟上,在洛銀付錢之前,還拉著她的袖子問:“昨天不是睡一起了嗎?今天也一起睡好不好?” 不提還好,提了洛銀更下了要買的決心。 她給謝嶼川買了兩床軟被,寧玉也扛著個大包裹跟著她的身后進了洛家老宅。他就在靠近謝嶼川住處的隔壁暫時歇腳,也不嫌棄桌上臟,反正他不用,只將床鋪鋪好了,擺明了要跟著洛銀二人到底。 幾日前劉潯在離開碧水城時和洛銀打了招呼,說他回去給幾個兄弟報信,免得他們不放心,等處理好劉家之事再回來。 洛銀當時說了句不回來也行。 她讓寧玉捉劉潯過來的目的已然達成。 劉潯卻不這么想,他祖上曾受過洛家恩惠,即便后來洛家沒了,劉家世代也都記著這恩,劉家的族譜旁的古籍中也記著這些賬。 劉潯心想洛銀帶著少年在碧水城,又是烈州,遠離靈州仙派,多少有些不方便。 他劉家在烈州還有些威望在,有他伴著,當個手下使喚也是好的。 他的想法也直接,將劉家諸事安排妥當后,便只帶著張賀與林程彪兩位兄弟回到了碧水城,在客棧找了一圈沒碰見人,聽人提起才又去了胡家——也就是洛家老宅。 一路上劉潯向兩位兄弟交代了洛銀的身份,讓他們二人萬不可莽撞行事,結果三人到了洛家老宅門前,一步還沒跨進去,便被寧玉指示著去胡家偏宅找胡氏父子了。 寧玉道:“師父說了,你們三個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必能鎮住歹人,叫你們仨把胡家的人從病榻上揪起來,丟到綜山上去除草。” 劉潯聞言,挑眉問:“師父?誰的師父?” “洛尊者,我師父。”寧玉挺了挺胸,一副小人得志:“這么看來,你還跟著我沾了光,小劉,她勉強是你師尊了!別太感謝我。” 劉潯見他那模樣,就想往他臉上啐一口。 謝嶼川買了糕點準備回去,在門口撞見了這四人。他不喜歡寧玉,但更討厭劉潯,至少寧玉從未當著他的面叫過洛銀的名字。更何況若非劉潯身后的張賀,洛銀也不會在霍城酒樓里被八派掌門圍坐質問。 謝嶼川只冷眼瞥了劉潯一眼,對寧玉道:“不許放人進來。” 劉潯臉色一沉,他性子也傲,帶著張賀和林程彪轉頭便走,他們三人本就在客棧落宿,眼下無事可做,便干脆應了寧玉的話,幫洛銀把胡家人提到綜山上去除草。 此事是過了幾日,洛銀算著胡家人的傷應當養得差不多了,準備親自把人踢去綜山時才知道劉潯幾人已經回到碧水城,且早幾日便把胡氏一家三口帶去綜山日夜盯著了。 洛銀疑惑:“他們為何幫我?” 寧玉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許是他們敬仰你,也不齒胡家為人。” 洛銀挑眉,想起洛、劉兩家當年的淵源,便從容接受,也好過她再看見胡家父子的惡心嘴臉。 謝嶼川就坐在一旁給洛銀剝他剛從外面買來的糖炒栗子,熱乎乎的栗子發著香味兒,他牽起洛銀的手,將栗子rou放在她的手心。 寧玉瞥他,心想謝嶼川居然沒戳穿他,還面色不改地剝栗子,小子比他想得心思還要深沉些。 天入大寒,空蕩的洛家老宅入夜便刮起了大風,這么冷的天,人的手伸出袖外都能凍紅,而綜山上胡家一家三口整日以淚洗面,還得被劉潯逼迫著從山腳開始,一寸一寸土地去除草、修路。 又到了月中,再過半個月便要除夕了。 每個月的月中,謝嶼川幾乎是看著月亮度過的一整夜。今日白天放晴,傍晚太陽落山后便開始狂風不斷,天色暗下風平息了,偶爾幾縷輕打樹梢,發出了細碎的窸窣聲。 謝嶼川就住在洛銀隔壁的院子里,可惜兩間院子中隔著一條走道,他站在院內看不見洛銀的任何舉動,便只能縱身躍上飛檐,支著腿坐在檐角,瞇起雙眼看向洛銀房中燭火映出的人影輪廓。 也不知坐了多久,久到他已經感受不到風的寒冷了,才見到洛銀房內的燈熄滅了。 謝嶼川吐出一口氣,眼底涌上了些失望,隨后往冰涼的屋瓦上一躺,昂首看向無云遮蔽的碩大圓月。 空中飄零了幾朵雪花,晶瑩剔透,一粒粒浮下。 謝嶼川伸手接過,那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沒有立刻融化,反倒被他cao縱著一股力量使得雪花越來越大。冰花造型獨特,在月光下閃爍著光芒,隨后被他輕輕一吹,往洛銀的院里飄去。 “控冰……不像一個識智境修道士的能力哦。”寧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屋頂。 謝嶼川沒有意外,甚至沒回頭看去,神色淡淡道:“關你何事。” “喂,說句實話,其實你不是人吧?”寧玉輕巧地跳到了謝嶼川的身邊,在他說出這句疑問后,周圍的風好像更冷了點,身旁的人卻毫無所動。 謝嶼川眼睛都沒眨,從天空飄落的雪花自然避開了他:“老頭子,禍從口出。” 第48章 四十八 謝嶼川:她果然很心軟,也很好…… 屋頂的片刻寧靜叫二人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寧玉斜了謝嶼川一眼,似是打量,不過他在對方的身上當真尋不到妖氣。 他出手奇快, 冷不丁抓住了謝嶼川的手腕, 指下脈搏跳動正常, 經脈被一股靈州的靈力封阻, 除此之外,什么也探不出。 謝嶼川冷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懶散地側過臉看向他,毫不客氣:“滾開,你打擾到我賞月了。” 寧玉訕訕一笑:“若我說我只是想看你經脈疏通進展,你信不信我?” 謝嶼川眼神鄙夷, 不再理他,寧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渣,揣著心中好奇轉身欲走, 又想起了什么道:“我在城外遇見了一只狐貍和一只蝎子, 有趣,狐貍和蝎子居然也能成為朋友, 師兄你可見過?” 謝嶼川昂首看月的姿勢未變, 不太感興趣道:“沒話說了便走,你很吵。” 寧玉挑眉,不再多言,縱身一躍跳下了屋頂, 留謝嶼川一人吹著寒風。 謝嶼川在他走后才慢慢從屋頂上坐起來,雙眼于玉盤圓月上收回,重新落在了洛銀住處的窗欞上。 無言和無蝎兩個笨蛋,守在城外還被人察覺了, 寧玉突然懷疑他的身份是否與這兩只妖有關? 謝嶼川倒是不擔心他會發現自己,畢竟就連洛銀都沒能看穿他是妖,寧玉自也沒有那個本事,只是他怕有一日寧玉會背著他將此事說給洛銀聽,洛銀未必會信,但在心里埋下了一粒種子,將來終成禍事。 他的矛盾每日都在加深。 他不可能將身份瞞著洛銀一輩子,他也不能以借口永遠拖住在妖界蠢蠢欲動的明瑕。 薄云漸濃,遮蔽了月光,退去的寒風再度襲來,謝嶼川在屋檐上呆坐了半晌。 凍一夜的結果,便是生病。 次日洛銀的早飯是寧玉出去買的,其實她不吃也沒所謂,寧玉對她的口味也不甚了解,洛銀隨便填了兩口便問:“嶼川呢?” 寧玉和謝嶼川住在一個院子里的兩間屋中,彼此的一舉一動應當都清楚。 寧玉聳肩,道:“不清楚,早間沒起,房間呼吸沉,大約是病了,誰讓他昨夜非要賞月,我還沒見過那么冷的天能在屋頂上坐一宿的人……” 寧玉的話還未說完,洛銀便放下筷子離開了小院,直往謝嶼川的住處而去。 洛銀走到謝嶼川的房間沒有顧忌,推門直入,剛一進屋子便聽到了謝嶼川打噴嚏的聲音,她眉心輕蹙,跨步繞過屏風,一眼便看見將軟被裹成一團,全部縮在里面的人。 謝嶼川也不知哪兒來的警覺,立刻察覺到身旁有人,掀開被子回頭看去,見是洛銀那對皺起的眉頭才松開,微揚的眼尾泛紅,眼神也有些脆弱,聲音悶悶道:“jiejie你離遠點,別被我傳染了。” 洛銀道:“我哪兒會生病。” 修道過了歸月境除了一些針對性的藥,幾乎百毒不侵,洛銀從有記憶起便沒如同謝嶼川這般,軟在床上不能動,又流鼻涕又咳嗽了。 她坐在謝嶼川的身邊,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有氣無力的樣子,明明之前就算受傷也沒有起不來的時候。 洛銀的手探向他的額頭,掌心碰到的皮膚guntang,謝嶼川就像是從沸水中剛撈出來般濕淋淋的,被洛銀冰冷的手心觸碰,舒服地閉上眼蹭了蹭,鼻音很重:“你摸摸我。” 洛銀手指微顫,掌心貼著他的頭頂安撫地撫摸,謝嶼川半閉上眼似是在享受,但那雙眼睛的視線卻沒離開過洛銀的臉,猶如一團炙熱的火焰,無聲地燒上了她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