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妖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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驁將是明瑕手下的大將, 三年前來人界行兇反而被抓,關(guān)在萬窟洞天中。 宋淵是來救它的,他在人界待的世間足夠久, 對九州各派的現(xiàn)狀也算了如指掌, 他從未殺過人,因此才能在人群中掩蓋身上的妖氣, 明瑕也希望他能將驁將從洞天救出送回妖界。 為此宋淵在重明探洞前夕, 假裝不敵崇明仙派的弟子,成功被他們關(guān)入了萬窟洞天里。原本他和驁將合力便能從這里出去,可驁將三年前重傷,此地實在不是養(yǎng)傷之處, 它的妖力一直沒有恢復(fù),這才急于在九州弟子重明探洞的當(dāng)天,捉一些修道士來吃。 若他只是吃那些修道士,宋淵不會阻止。 可它忠心于明瑕, 為明瑕如今在妖族的地位考慮,又或是為它自己考慮,驁將吃了霖殿下。 宋淵看著眼前樹根上刮下的一塊衣裳破布,心中的震驚與后怕遲遲沒有緩過來,他驟然覺得呼吸不順,一些曾經(jīng)被他忽略的事實漸漸擺在了明面上。 宋淵回頭看向三頭巨蟒,問它:“究竟是你認(rèn)為如今明瑕才是妖界的王,還是明瑕也如此認(rèn)為?” 他的眼眸中迸發(fā)出犀利的光,只等三頭巨蟒一句話。 霖殿下被它吞了,但未必救不出來,只要在霖殿下被他身體里的毒液徹底消化之前,挖開三頭巨蟒的肚腹,一切還有機(jī)會。 宋淵要它死得明白。 究竟是它擔(dān)心霖殿下的出現(xiàn)會威脅到明瑕的地位,還是明瑕這么多年往人界派來的妖,都不是來尋人,而是來殺人的? 三頭巨蟒咂了咂嘴,滿意地等待著謝嶼川的身體從它的一只蛇頭滑倒胃中,吃掉一個謝嶼川,遠(yuǎn)比吃掉上百個修道士還要大補(bǔ),畢竟他身上流著的是狼王的血,機(jī)不可失。 “淵,放聰明點兒,為明王辦事,不要把妖族的未來寄托在一個小兒身上。”三頭巨蟒盤著身體,三只頭看向同一個方向,舒適地耷拉下來:“等我消化了他,我們一起出去。” 宋淵冷冷地看向三頭巨蟒,他咬緊牙根,右手的指甲逐漸生長,眼眸暗金色的光芒流動:“叛徒。” 虎嘯聲幾乎震懾天地,金光一瞬照亮了大片根林,噼里啪啦的坍塌聲再度響起,皆是被那只龐然的老虎壓倒。那老虎的脊背往尾巴而去一排尖利的刺,四爪鋒利如刀,獠牙長到下巴,每一塊妖斑都在放著異彩。 這一聲虎嘯將暈倒的涂顏驚醒,她看見三頭巨蟒的對面是不亞于它大小的老虎,頓時心驚地縮回了樹根下。放眼望去,不見謝嶼川,反而是不遠(yuǎn)處她的師兄早已血rou模糊,身體的骨頭都碎成了泥濘模樣,叫她險些再度昏了過去。 金光老虎呲牙咧嘴,三頭巨蟒更是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對,雙方尚未有任何舉動,卻見那三頭巨蟒痛苦地昂起了蛇頭,三只蛇頭同時發(fā)出了刺耳的嚎叫聲,驚得附近的所有妖獸都紛紛躲避。 老虎一怔,那雙流動著金光的眼緊緊地盯向三頭巨蟒的腹部。 三頭巨蟒貼地纏繞的腹皮難耐地翻上滾動,它的三只蛇頭互相糾纏著,巨大的身體在荊棘叢中掙扎扭動。 周圍寒氣叢生,就像是突然墜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蛇尾揮斷了無數(shù)樹根,從它的腹部開始,一層冰霜由內(nèi)而外地貼著鱗甲開始延生,漆黑的蛇身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僵化,被凍住的地方無法動彈,從血rou開始壞死。 三頭巨蟒異常難挨地在地上翻滾著,它的眼中涌現(xiàn)出了濃烈的恐懼,驚恐的嘶叫聲不斷傳來,猩紅的信子僵硬,三頭與蛇尾也漸漸被白霜覆蓋。 它就保持著掙動的姿勢,渾身覆蓋了白冰,像是上天巧奪天工的一件冰雕藝術(shù),最后被凍住的蛇頭哈出了一口寒氣,一切聲音就此消失,巨蟒身下的地面也結(jié)了厚厚一層冰。 好冷。 涂顏瑟瑟地看向那只已經(jīng)被凍住了的三頭巨蟒,再看金光老虎時,老虎已經(jīng)往后退了數(shù)步,漸漸化成人形。 他離得很遠(yuǎn),遠(yuǎn)到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涂顏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她想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同伴,她實在太害怕了。 就在她準(zhǔn)備從樹根的縫隙里出來的剎那,一道銀光從三頭巨蟒翻開的腹皮中照出,那光芒幾乎將整片根林照亮,涂顏恍惚自己能看見洞頂,白光刺得她連忙用雙手捂住臉。 三頭巨蟒的身體在這一瞬就像是被敲碎的冰,如同石頭般一塊塊掉落下來,散了一地,細(xì)風(fēng)中寒氣逼人,妖氣四溢。 銀光消失,在晶石的微光下,三頭巨蟒破碎的身體里慢慢走出了一個人影。 涂顏膽怯地望過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少年站在一堆被三頭巨蟒的尸體壘起的冰塊中,上身的衣服破爛不堪,被他隨手扯下丟去一邊,那頭扎著馬尾的長發(fā)披散下來,每一根發(fā)絲上都好像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月華微光,可這里分明沒有月亮。 他周身籠罩在寒氣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居然也都好了,一道疤痕不留。 謝嶼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掌中冰花未融,腳下所踩三頭巨蟒尸體上的冰塊已經(jīng)在慢慢融化了。 他抬眸望去,在很遠(yuǎn)的地方,宋淵站在那兒,眼神詫異又驚喜。他單手貼在自己的額前,深深地對謝嶼川鞠了個躬,這便轉(zhuǎn)身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根林中。 謝嶼川沒去管他,他能察覺到洛銀應(yīng)當(dāng)快回來了。 在謝嶼川被三頭巨蟒攻擊時,洛銀那邊應(yīng)當(dāng)就已經(jīng)察覺出不對勁了,他被三頭巨蟒吞下后,身體里一直橫沖直撞的真氣叫他疼得幾乎難以思考,更別說是想辦法從三頭巨蟒的肚子里出去。 他只顧著與洛銀的真氣斗爭,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于妖腹,身體經(jīng)脈上的燥熱與疼痛讓他尤其煎熬,他想著如果不能壓制洛銀的真氣,那就將它趕出體內(nèi)。 這個念頭一起,謝嶼川的經(jīng)脈中驟然涌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力量,像是泄洪般從他的四肢百骸釋放出來,而后洛銀的真氣離體,他便站在了三頭巨蟒的尸體中。 手中的冰花融化成一滴水,沒落下,卻是被掌心的皮膚吸收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掉在面前的腰牌,腰牌還是完整的,上面浸滿了三頭巨蟒的血,發(fā)著紅光。 “少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涂顏從樹根的縫隙里爬出來,回想起方才謝嶼川破開了三頭巨蟒的肚子從里面走出的場景,仿若從天而降拯救她的天神。 她大為震撼,更是難掩目光中的驚異與崇拜。 謝嶼川就像是沒聽見她的聲音,一抬頭往涂顏的身后看去,那里很黑,也很安靜。 可他就是能聽見,遠(yuǎn)方洞xue的窸窣聲,那是洛銀在靠近。 - 洛銀快急瘋了,她顧不得身后一行修道士,急匆匆地往回走,心里還往壞處想,不知道一切能否來得及。 她留在謝嶼川身體里的真氣散了,那些零散的靈力順著四方回到了她的身體里,也難掩那股巨大可怕的妖氣。 洛銀有些后悔,她不該將謝嶼川留在那個地方的,她就該帶著謝嶼川一起,也好過讓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傷,或……死亡。 她回到了那一處洞府,看見滿地狼藉,樹根被破損得尤為嚴(yán)重,荊棘上布滿了不同的妖氣,呼吸間的血腥味與妖氣仿佛能將人溺斃般,直叫她不敢想象方才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洛銀終于看見了謝嶼川。 他站在一節(jié)節(jié)蛇身上,長發(fā)披散,上衣不見蹤影,少年的身軀在晶石的照耀中像是月光下的白玉,那雙眼睛與洛銀對視時,瞬間布滿了無措和委屈。 洛銀看他好好的,終于松了一口氣。 涂顏本想與謝嶼川搭話,無奈對方無視了她,他的眼神很冷,單單是靠近他就讓人雙腿發(fā)軟,可那雙冷冽的眼在下一瞬有了溫度,涂顏愣愣地回頭看去,便見到了之前離開的戴著面紗的女子。 “嶼川。”洛銀將提著的心放下,朝謝嶼川招手。 謝嶼川幾乎是從蛇身上摔下來的,他踉蹌著朝洛銀跑去,不顧身旁有沒有別人,徑自把人抱在懷中。他將臉埋在洛銀的肩膀上,呼吸沉重地打在了她的脖間,雙臂摟緊懷里的人不留一絲縫隙,急切地想要她也同樣用力地回抱自己。 洛銀抱住了他,安撫地摸著他的頭發(fā),余光看向四下七零八落的尸體,心有余悸。 “不怕,你沒受傷吧?”洛銀的掌心貼著對方溫暖的身體,短暫地將尷尬拋去腦后。 “它把我吃了。”謝嶼川說。 洛銀一怔,立刻知道他想表達(dá)的意思。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洛銀有些心疼。 “你以后還把我一個人留下嗎?”謝嶼川問她。 洛銀道:“不會了,走哪兒都帶著你。” “那我要和你一起睡。”謝嶼川像是小孩兒撒嬌。 他說出這話后洛銀一瞬沉默,還沒想到該怎么回復(fù)對方,身后逐漸靠近的人群打亂了此間沉浸。她回過神,拍著他的肩膀道:“先松開我,我替你看看傷。” 謝嶼川不樂意,一抬眸便看見了洛銀身后的修道士,上百人,各個門派的都有。 他不顧自己,也要顧及洛銀。 謝嶼川松開了她,洛銀前后看了他幾眼,確定了他身上沒有傷口后才算真的放心,又有些奇怪:“之前的傷都好了。” “嗯。”謝嶼川眼眸微沉,斂去情緒,對她道:“jiejie幫我治好的。” 洛銀給他的那點兒靈力只能加速愈合,沒有這般不留疤痕的奇效,莫非是靈州仙派的金瘡藥非比尋常? 涂顏在前來的人群中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連忙奔過去撲到了對方的懷中,嗚嗚哭出了聲:“大師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徐燦抱住驚魂未定的小師妹,眼神停在了洛銀身上,道:“這回多虧了祖師……洛姑娘,我們才有機(jī)會見面,我已經(jīng)叫人折下腰牌,很快掌門師父便會帶我們出去了。” 第24章 二十四 洛銀:小狗吃大虧了。 靈州仙派的人自然知曉入萬窟洞天或多或少會遇見危險, 但他們一直謹(jǐn)遵師父的囑咐,從未敢踏入鐵林之下,更別說是越過鐵林去山洞的另一側(cè)。 萬窟洞天內(nèi)外都有封印陣法, 會大大降低這些妖對人的威脅, 今時發(fā)生妖物聚集捉殺道行低的修道士, 恐怕也是重明仙派始料未及的。 現(xiàn)下比賽不及生死, 有祁州仙派作陪,靈州仙派便與他們一同折斷腰牌, 等人來救。 徐燦步伐快,除去他之外,他們后面還跟著許多其他門派的修道士,籠統(tǒng)算起來有兩三百人, 就在洛銀將謝嶼川留在此地這不過半日的時間內(nèi),她便找到了所有能找到的靈州弟子。 當(dāng)初靈州雪山裂開,唐風(fēng)就是派徐燦帶人查探的, 所以他是整個兒靈州里為數(shù)不多知道洛銀身份的人。 “地上這些都是什么?” “這里的味道太奇怪了, 妖氣好重,小師妹, 方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后來的修道士見滿地血腥的rou塊, 不禁捂住口鼻。他們經(jīng)過多個洞府,唯有眼前這個被摧毀得最為嚴(yán)重,交錯連接著洞頂與地面的樹根折了大半,空中漂浮著的灰塵里還有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謝嶼川似乎還處于驚魂未定中, 雙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袖擺和手腕不肯松開,半低著頭,一頭烏發(fā)蓋下后雙眼陷入了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情緒。 眾人的問話, 他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更不打算解答。 涂顏雖未目睹全部,但也猜出了大概,便指著謝嶼川道:“是他,這位少俠殺了三頭巨蟒,才讓我有機(jī)會見到大師兄。” 三頭巨蟒一出,在場眾人嘩然,他們驚愣地看向四分五裂的尸身,的確在不遠(yuǎn)處的荊棘叢中看見了蛇頭。 “大師兄,連師兄與何師兄已經(jīng)死了。”想起之前遭受的經(jīng)歷,涂顏又開始哭起來:“連師兄被三頭巨蟒的尾巴摔死了,何師兄已經(jīng)面目全非,我也差點兒被那只巨蟒給吃了。” “如果不是有這位少俠在,我恐怕也早就尸骨全無,他、他被三頭巨蟒吞下去后,破開了巨蟒的肚子才活過來的。”涂顏哭哭啼啼,將自己見到的全都說給徐燦聽。 她說她看見了一道銀光從巨蟒的身體里裂開,那銀光刺眼,叫她看不穿巨蟒究竟是死于何種法術(shù)之下,巨蟒死后,她就與謝嶼川待在這兒等他們回來。 洛銀心下一怔,反抓著謝嶼川的手將他拉去了一旁。 她本也好奇,謝嶼川說他被三頭巨蟒吃掉,如今卻能活得好好的,還能反殺三頭巨蟒,這不像是一個才轉(zhuǎn)化成人形的精怪能做出來的事。但涂顏一說銀光,她就立刻想起了自己埋在謝嶼川身體里的真氣。 洛銀給謝嶼川的真氣的確散了,千絲萬縷地帶著妖氣回到了她的身體里。洛銀的真氣遇到危險會本能護(hù)體,極有可能在謝嶼川被三頭巨蟒吞下后沖出他的體內(nèi)破開三頭巨蟒的身體,雖是救了謝嶼川,可難免不會傷了他。 她的手指搭在了謝嶼川的脈搏上,壓低聲音問他:“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嗎?” 謝嶼川張了張嘴,順著涂顏的話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jiejie留在我身體里的真氣撞得心口疼,頭也疼,等不疼了再睜開眼,那條大蛇就已經(jīng)死了。” 洛銀松開了手,抬眸看向謝嶼川。 他們身旁有晶石,從下往上正好照著少年的臉,謝嶼川卷翹的睫毛微顫,心里的不安全寫在了臉上。 洛銀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眼中有些慚愧,低聲道:“我們出去吧,嶼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