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妖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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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西側去找靈州仙派的弟子途中,洛銀也遇見過幾回妖,有的身上血腥味濃重的,她殺了,有的身上妖氣很淡,洛銀也沒費時間去追他們。 往西側走的確更容易遇見一些修道士,他們本來就是從西側的三道洞口入內的,都在追逐目標中的妖獸,分神與洛銀說話,替她指了靈州仙派弟子的方向。 這些人以為洛銀是某個靈州小門小派出來的,前去投奔靈州仙派,畢竟洛銀身上掛著的腰牌上一滴妖血也沒有,而基于謝嶼川的腰牌過于醒目,洛銀已經讓他收在懷中了。 一道仿佛沒有盡頭的洞府終于走到了邊緣,荊棘叢更加茂密,許多藏匿于樹根下的洞口難以被人發現,僅有幾個隧洞是那些修道士通過的地方。 洛銀沿著他們來時的路往回走,洞深仿佛不見盡頭,也不知繞了多久的洞隧,才見到微光,便又走入了一片樹根扎堆的深林。 若說之前她和謝嶼川所走的東側洞xue都是連在一起的一間間石室,那這里的洞xue更像是一個貼一個的密林。 忽而一聲鳥鳴傳來,遠方紅光乍現,未聽見人聲,卻是看見了一股火碰水后產生的濃煙。 沒有修道士的話,妖獸不會異動。 洛銀腳下突然踩到了一樣東西,低頭看去,竟是一塊完整的腰牌,那腰牌背面朝上,圖騰所繪正是靈州仙派的丹頂鶴。 樹根中陣林變化多端,火光又從右側亮起,這回洛銀聽見了叫喊聲,隨即一道黑影在林立的樹根中穿梭而過,速度迅猛,刮起了一陣颶風。 是六階的妖,已然進入了攻擊狀態。 洛銀顧不得其他,使了輕功便往會噴火的妖鳥方向而去。 眼前茂密的根林太過礙事,洛銀以掌風破開了粗壯的樹根,頃刻間傳來的坍塌聲揚起了一地灰塵。樹根上下與石壁相連,中間斷裂的地方猶如一根根尖刺,稍有不慎便能劃破人的肚腹。 謝嶼川抬腳跟上,可洛銀前去太快,不一會兒身影便在眼前消失。 “洛銀!” 他對著火光方向喊著她的名字。 洛銀聽見了謝嶼川的聲音,只是沒聽清他在喊什么,前有靈州仙派的弟子生死不明,后面還跟著個不會法術的小狗,她情急之下,只能分神傳話:“原地等我!” 洛銀到達方才妖鳥經過的地方,見滿地焦黑,角落里還有火光,地上又掉了幾塊靈州仙派的腰牌,只是沒看見人在哪兒。 她順著妖鳥飛去的蹤跡繼續尋找,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了人聲。 那三個人躲在了火光之后粗壯的樹根下,兩男一女,手上都拿著劍,面色蒼白驚恐地看向頭頂偶爾飛過的黑影,如遇鬼魅。 純白的衣服染臟,兩個男子將女子護在身后,那女子已經害怕得失聲痛哭。 洛銀出現時,為首的男子還沒看清來人便將劍氣指出,洛銀拂袖擋開,輕巧地落在了三人面前,道:“我是來幫你們的。” 她一身靈氣,不是萬窟洞天里的妖物,三人看見后頓時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緊張起來:“你是哪派同門?就你一個?可、可叫了烈州、重明的同門弟子前來?” 洛銀搖頭,反問他們:“此處就你們三個靈州弟子?” “不,不光只有我們三個,我們走散了。”男弟子道:“來幸州前,師父特地交代過,以樹根為界,若看見樹根叢生的洞便不可再前行,我們捉妖也只敢走到那邊,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是、是被妖鳥抓來的?!?/br> “五只、不!六只!”另一人道:“六只龐然的妖鳥,展開雙翼幾乎能遮天蔽月,它們一爪便可抓起兩人,將我們帶到這里后用火圈封住出口,也沒立刻殺了我們。” 洛銀聞言,有些驚奇,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除了靈州弟子,你們可在這處看見其他門派弟子了?”洛銀問。 那兩人連連點頭:“有的,不止我們,潞州仙派的,還有祁州仙派的都被抓來了幾個,只是不知被帶到何處了?!?/br> 將道行低的修道士捉來樹根林,封住他們的去路卻不殺他們,不是在玩兒,倒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兩名男子身后的女子一直在哭,洛銀聞到了血腥味,見她淚眼婆娑可憐得很,低聲問:“你受傷了?” 那女子大約只有十六、七歲,頭上還戴著粉色的珠花,看上去便是愛打扮的小姑娘,對付妖獸根本不行,也不知靈州仙派如何會讓她進洞。 女子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哆哆嗦嗦道:“我、我的腳扭傷了,好痛?!?/br> 洛銀聞言,蹲在她的面前對著她的腳踝勾了勾手指,五指隔空按壓了一下,發現只是普通的骨頭錯位便干脆幫她接了回去。 女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洛銀起身看向四周,記住了這處位置后對那三人道:“你們想辦法將火撲滅,就在此地等我,我先去找其他的靈州弟子,待找到了人后便會一同帶來?!?/br> 妖鳥用火圍住他們,除了不讓他們逃跑之外,此地昏暗,火光可做指引標記,方便它們再度尋來。 那三人無可依靠,也只能聽從洛銀的安排,兩名男子前去滅火,女子抱著扭傷的腿依舊哭哭啼啼的。 洛銀正欲離開,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叫她腳下停頓,回身望去,她險些岔氣。 被她一路破開的樹根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從路面穿行若不小心便會被劃傷,謝嶼川幾乎是不要命地從荊棘叢中爬了過來,手腳并用地撥開眼前礙事的樹根,掉落一地的晶石微光籠罩著他,他的臉上、肩上、胳膊上、腰上、腿上,無一不被劃出或大或小的傷口。 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緊緊地盯著她,即便看見了洛銀,謝嶼川的動作也未停下,反而加快腳步,浴血奔來。 洛銀的呼吸都停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在謝嶼川走到她面前,張開雙臂抱住她,身上的血污染紅了她的粉裙時,洛銀才慢慢回過神來。 “你……”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出不來,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謝嶼川將她抱得很緊,緊到洛銀幾乎無法呼吸,他的聲音低啞,似乎帶著哭腔地質問她:“你為何不等我!為何丟下我!” 洛銀眨眼回神,搖頭解釋:“我、我沒有丟下你,我不是與你說了原地等我?” “沒聽見!我什么也沒聽見!一個眨眼你就消失了?!敝x嶼川的心跳得很快,砰砰紊亂地砸著胸腔。只要再想起洛銀當時放下他的手,破開樹根叢離去的背影,謝嶼川便覺得心被一只長滿長刺的手捏住般,無法呼吸,疼得發麻。 “我見那妖鳥飛過,急于救人,我也的確說了……”洛銀的話止住了,她想起來自己喊話時,似乎已經離謝嶼川很遠了,當時謝嶼川的聲音傳到她這兒也是模模糊糊的,也許他真的沒聽見。 他的呼吸很重,一張臉埋在了她的肩窩處,每一道炙熱的氣息都隔著衣裳灑在了她的皮膚上,那雙摟著她腰的手還在顫抖,不知是怕的還是疼的。 洛銀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回想謝嶼川從雜亂尖利的樹根中爬出,滿身是傷的樣子,洛銀便只想著先把他安慰好了,其余的另說。 柔白的手撫上了謝嶼川的肩背,她碰到的少年身體仍在微顫,掌心下溫濕的是他渾身上下大小傷痕流下的血。 “好了,嶼川,沒事的?!甭邈y踮起腳尖,安撫地摸在了他后腦的發絲上,掌心灌輸靈力想要盡快愈合他身上的傷口,吐出的聲音又柔又輕:“疼不疼???” 謝嶼川破防般卸下力氣壓在洛銀的身上,鼻音哼了哼:“疼。” “我沒想要丟下你,我怎么會丟下你呢?!甭邈y聽他說疼,也跟著心疼了,他才只是個剛變化成人的小狗,成人之前,還沒到她膝蓋高呢。 洛銀想松開謝嶼川,看看他的傷怎么樣了,只是謝嶼川不肯松手,抱得她呼吸都有些不順,方起的心軟,洛銀又覺得他應當是沒事的,畢竟力氣還很大。 又伏在他耳邊哄了兩句,謝嶼川這才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著,讓洛銀能好好查看他的傷口。 謝嶼川來找她時不顧一切,尤其是雙臂和腿上的傷口很多,甚至有些傷痕深入一個指節,血rou外翻,看上去非常嚇人。 洛銀本想著以她的修為,帶謝嶼川入洞全程護他周全也不是難事,卻沒想到意外讓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偏偏連傷藥都沒帶。 好在靈州仙派的弟子們隨身都帶了金瘡藥,洛銀正欲為謝嶼川上藥,那兩名靈州仙派的弟子便道:“還是我們來吧?!?/br> 女弟子已經紅著臉躲去另一邊,謝嶼川身上的傷還有一些傷在了胯骨大腿腰腹部,的確由她動手不合適,洛銀正欲將金瘡藥交給靈州弟子,謝嶼川卻抓著她的袖子悶著聲音哼了句:“不要?!?/br> 那兩名靈州弟子沒聽見,洛銀卻聽見了,他撇過臉,低頭時說的是:“你又想丟下我。” 洛銀一時語塞,她的確是想讓那二人給謝嶼川上金瘡藥,自己再去找剩余的靈州弟子。 被猜中了心思,洛銀只好揮手讓那兩名弟子離開,兩人俱是一愣,神色古怪地互相看了一眼,又偷偷將目光打量在洛銀和謝嶼川身上,猜測他們二人的關系。 待三人稍走遠了些,洛銀才讓謝嶼川將上衣脫下。 借著樹下晶石的微光,洛銀看見了少年的身體。謝嶼川的肩膀很寬,腰也細瘦,結實的肌rou遍布在上身應長的地方,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又在洛銀的手指貼上時僵硬,顫動。 她不是沒見過謝嶼川的身體,在第一次與少年碰面時,他甚至是一絲不掛地躺在自己身邊,彼時月光比如今的洞府內的晶石要亮許多,洛銀雖有心避諱,卻也看去了不少。 謝嶼川身上最嚴重的的地方在手臂,背部和胸膛倒是沒流多少血,他為了撥開荊棘,全是用自己的雙手去推,單是掌心便有數十道大小不一的傷口,洛銀看得眉心緊蹙。 偏偏謝嶼在她上藥時渾然未覺,還能抬起手,用干凈的手指撫平她的眉頭。 “你也太傻了?!甭邈y的聲音很低,不掩藏的難受。 許是因為疼的,謝嶼川的呼吸很沉,卻還安慰她道:“已經不疼了?!?/br> “下次不許再這么沖動了?!甭邈y道 謝嶼川問:“下次你還會丟下我嗎?” 洛銀嘆了口氣:“我沒有丟下你,只是怕靈州弟子出事,你方才所處的位置反而算是較為安全的?!?/br> 謝嶼川沉默著,對他而言,不由分說將他留在一個地方,與丟下他沒有分別。 洛銀替他擦好了上身的藥,將衣服披在了他的肩上,又去撩起他的衣擺,卷起褲腿幫他上藥。她的動作很輕,邊涂藥邊道:“我等會兒還是要暫時離開,去找剩下的靈州弟子,你受了傷便與他們一起在這里等我,千萬不許跟來了?!?/br> 聞言,謝嶼川抬頭看向她。 洛銀繼續道:“前路危險,嶼川你聽話,等重明探洞結束后,我帶你四處游玩可好?” 她像是在哄小孩兒,其是謝嶼川的心里并不贊同她的話,正因為前路危險,所以他才想陪著她。 洛銀見他手臂與腿上的略深的傷口涂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細小傷口已經沒有流血,她之前灌入謝嶼川體內的靈力會使它們愈合得更快。 他右邊臉頰顴骨處還有一道傷,洛銀尾指沾了藥膏,蹲跪在謝嶼川的面前,附身朝他靠近,涂抹藥膏的手指點在了他臉頰的傷口上。 她呼吸出的氣息含有凜冽的花香,猶如暴雪中迎風盛放的梅,是謝嶼川每日都能聞見的味道。 他就這樣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口紊亂的跳動越發不可收拾,就連呼吸都不敢了。 高聳入云的雪山壁上,他曾在那里看見過洛銀的模樣,雨后山林霧氣深重,太陽未落,有七彩的虹光折射在了那座光潔的雪山上,風卷起了一粒粒冰涼的雪花,掃過山壁勾勒出了一抹曼妙的身影。 當時就有人在旁邊告訴他,凌寒中驚鴻一現的神女,名叫洛銀。 那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記憶了,是他醒來后見到洛銀時,腦海中閃過的畫面,除此之外,其余皆是模糊的。 咕咚一聲,謝嶼川的喉結滾動,抿了一下嘴。 洛銀抬眸看他,這一眼望去才驚覺兩人之間離得太近了,近到只需謝嶼川挺一挺腰,直一直背,他們的鼻尖就能相撞。 洛銀收了手,將金瘡藥放在他的身邊道:“等會兒手好了,便給自己身上其他痛的地方涂一涂?!?/br> “你要走了嗎?”謝嶼川的聲音有些啞。 “不會離開太遠的?!彼?。 “不太遠是多遠?我能看到你嗎?”謝嶼川還想抓著她,洛銀見他手上一動便要流血,于是按著謝嶼川的肩膀,慎重地看向他:“只要你知道我離了多遠,就能乖乖坐在這里等我回來嗎?” “嗯。”謝嶼川點頭。 洛銀道好。 她將手指咬破,囫圇地塞進了謝嶼川的嘴里,微甜的血腥氣還未被他嘗出來,洛銀便收回了手,兩指一撮,傷口消失。 隨后她又用手指點著謝嶼川的眉心,一簇銀光從她的指尖鉆入,混著謝嶼川涎水的血液順著喉嚨滑下,與這銀光融為一體。 洛銀道:“這是我的真氣,現在你隨時可以感覺到我在哪里,同樣,我也能察覺到真氣所在,所以你別想在我走后悄悄跟來,否則我真的會生氣的?!?/br> 謝嶼川摸了摸嘴角,洛銀的血已經被他吞下去了,喉管直往心口的位置都像是被火燒般灼熱,燙得他頭皮發麻。 “我的真氣不溶于他人體內,所以才喂了你一滴血,這樣你會稍微好受點?!甭邈y言罷,摸了一下謝嶼川的頭,就像以前摸狗般揉了揉:“等我,我很快回來。” 謝嶼川見她起身要走,才一動便覺得心口的那團真氣在他身體里橫沖直撞,一時卸力,他又坐回了原處。 “很快是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