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蕭清明挑眉看她一眼,好笑道:“是要我去你家當上門女婿嗎?” 楊羨魚眼前一亮,還真順著他的話思考起來,忖度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想……還有,不是'你家',而是'我們家'。我要帶你回去見爹娘!” 蕭清明聞言笑意更甚:“好,等到了我們家,我們就成親。” 聽他答應(yīng)下來,楊羨魚這才略微安心,努力把幻境里的記憶拋之腦后,盡量不再去想。 不知又過了多少輪比試,很快百人里就只剩下五十人,五十人又減半,以此往復(fù),等再次輪到蕭清明上去時,穹頂之戰(zhàn)已經(jīng)逼近尾聲。 這一次他所面對的對手,是姜景語。 “蕭公子。”姜景語踩上太極擂臺,站在白中那一點黑上,銀靴颯沓,錦衣獵獵,朝蕭清明拱手。 “世子。”蕭清明站在他的對立面,頎長身姿如竹,亭亭立于黑中一點白。 兩人眉如墨畫,容貌出塵,又都是仗馬倚斜橋,芳草妒春袍的年歲,乍一眼仿佛水墨丹青中走出來的神仙人物,分外養(yǎng)眼,只是寒木春華,各具風(fēng)格罷了。 “我知世子是個劍修……”蕭清明右手在虛空中一抓,握住靈力所化的劍:“就用劍與世子比試吧。” 姜景語無奈地笑笑,“蕭公子是個丹修,我原想不帶本命劍上來,與公子公正公平地比一場,沒想到公子卻先我一步……到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無妨,”蕭清明抬眼,把劍橫在身前:“我雖是丹修,可平日里迎敵也多用劍,世子用劍和我比試,才算真正的公平。” “好,”姜景語不再推拒,捏了個劍訣,遠處天空中劃過一道銀芒,一柄漂亮的長劍如流星向他掠過來,停在他的手邊。 姜景語握住劍柄,道一句“請蕭公子賜教”,足尖一點,擊向蕭清明。 兵戈相擊的爭鳴聲清脆,譜出一曲獨特的樂章,余音繚繞,不絕于耳。 和姜景語低調(diào)而內(nèi)斂的氣質(zhì)不同,他的劍式張揚又霸道,且只攻不守。不過也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的劍式里有種萬人之上的王者氣勢,與其舉手投足間所散發(fā)的矜貴一模一樣,雖然本人可能渾然不覺,且因為謙遜而收斂很多,但到底會受從小所處的環(huán)境熏陶,逐漸在其骨子里根深蒂固,從而影響到修行。 但凡修為不低者,都能看出來姜景語對自己的劍式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因為他一上來將所有實力全部使了出來,基本上毫無保留。 而相較于他,蕭清明就要謹慎很多。 最好的防御便是進攻。姜景語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所以哪怕蕭清明抓準機會進行反攻,只要對他并無太大傷害,他就不會收劍,只知一味地進攻。 就在他又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劍式,把蕭清明節(jié)節(jié)擊退了幾步后,忍不住長眉挑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蕭公子,不知我這劍法如何?” 蕭清明輕笑一聲,悠悠挽了個劍花,“世子可知,無論一個人修習(xí)何種道法,單從他所出的招式,便能看出此人真正的性情如何。” “哦?” “就好比劍修,”蕭清明瞥了眼姜景語手中的劍,微抬下頜:“或許人可以偽裝,外在可以千變?nèi)f化,但他的劍式卻無法說謊。” 姜景語定定地望著蕭清明,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皆在對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無法窺知的深意。 “有趣。”姜景語也笑起來:“看來在某個方面,蕭公子和我是同一類人。” 蕭清明但笑不語。 姜景語緊接著再度出招,攻勢竟然愈發(fā)凌厲起來,步步緊逼,不肯讓蕭清明有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不過他的招式都被蕭清明一一輕巧接下來,兩人一剛一柔,不分優(yōu)劣之勢。 “世子若不省點氣力,后面的比試要怎么辦呢?”蕭清明好意出聲提醒他。 姜景語道:“穹頂之戰(zhàn),如果拿不到榜首,后續(xù)的比試就算分出個二三四名,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不比。” 蕭清明若有所思地頷首,認同道:“確實如此。” 他不再說話,兩人皆全神貫注地把精力放在攻防上。 姜景語心知肚明,這番比試不止是為了沖一沖榜首之位,更是為了試探蕭清明的實力和真實身份。 可奈何此人實在像老狐貍一樣狡猾,而且過于深不可測,寧可拖延比賽的時間,也只守不攻,他不攻擊,自己就抓不到他的任何破綻,更別提把他逼至絕境,看他是否會用魔氣了。 有那么幾個瞬間,姜景語甚至懷疑蕭清明看穿了他的計劃,還有剛剛那番話也是,明面上是相互試探,可實際上他根本抓不到蕭清明的任何小辮子,反倒是將自己暴露在了危險邊緣。 難道真的只能等自己體力不支,然后被蕭清明打敗嗎? 不,他不甘心。 姜景語正了臉色,忽然收起攻擊,后撤幾步,和蕭清明拉開距離,以劍在掌心劃出一道深深血痕,讓鮮血順著劍身流至劍尖,然后劍指蕭清明。 突如其來的行為,令所有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但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姜景語的本命劍將他的掌心血吸收得一干二凈,然后驟然爆發(fā)出強盛的光芒,雪白的劍身慢慢發(fā)生變化,最終變得赤紅如楓。 蕭清明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唇邊笑意消散得無影無蹤,最終歸為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