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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羨魚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想讓我仔細看一看?” “是,而且還不僅如此?!?/br> 話到這里戛然而止,蕭清明閉口不再多言。 楊羨魚于是也正了神色,凝望擂臺中央的渡塵。 “這位施主,您先請?!?/br> 渡塵對面站著的,是一個剛上場的粗獷男子,估摸著得有二十八九,沒有經歷過前兩輪的毒打,狀態算是處在巔峰,言語間也夾雜著自傲:“這還有什么先不先請的?你直接出手就是。” 渡塵低低一笑,俊朗的臉龐上那一點白毫相殷紅奪目,眼睫耷拉下來,半斂當中情緒,更像傳說中低眉斂目,慈祥含笑的佛了,只是相比起來,卻又縈繞著說不上來的詭譎。 “阿彌陀佛,”空靈的聲音回蕩在每個角落:“還是施主先請吧,若貧僧直接出手,施主在這穹頂之戰中,怕是再無出手的機會了。” “你好大的口氣!”男子聞言惱羞成怒,“你是在看不起我嗎?行,我先就我先,我到要看看,你這小小佛修能有多厲害!” 語畢,直接如離弦的箭般彈射出去,在半路躍起,雙手握拳,狠狠砸向下方的渡塵。 看他這樣子,是個體修沒跑了,大概是被渡塵激怒得有點狠,一上來靈力就排山倒海,石破天驚,絲毫沒有保留,像泰山一樣重重壓下來。 渡塵面色不變,合十的雙手迅速結印,口中默念經文,向前一推—— 令人震撼的是,他周身有金光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而僅憑那雙手,居然輕輕松松就抵擋住了男子的進攻。 男子更加怒火中燒,竭力向下壓,可抵住他的那雙手卻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晦澀難懂的經文傳入耳朵,逼得男子恍惚了一下。再看向渡塵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似一個偌大的漩渦,把他吸了進去。 男子深深陷入他的眼眸里,手上動作漸漸停下來,靈力也不斷退卻,臉上神情變得呆滯而木然。 圍觀的眾人一片嘩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對決,對佛修的敬畏和好奇又上升了一個層次,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 楊羨魚也有點好奇,想著蕭清明可能知道點什么,于是道:“他這是什么招式?” 蕭清明搖頭:“這不是招式,而是佛修獨有的八苦幻境。人有五感,形,聲,聞,味,觸,而其中形與聲,分別對應目與耳,單缺一倒也不是不可忍,可一旦二者皆缺失,那么人就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渡塵以誦經聲入耳,雙目捕捉視線,從而控制人心,讓他人陷入幻境之中?!?/br> 說完,略帶憐憫地看了一眼男人。 楊羨魚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發現原本還渾噩的男人一下子面露驚恐,如篩糠般抖起來,渡塵抻開虎口,捏住男人的天靈蓋,“咔嚓”一聲脆響,男人連一絲叫喊也沒有,整顆頭顱詭異地扭向一邊,直接斃命。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才明白渡塵口中“再無出手的機會”原來真的是字面含義,死了當然就不會出手的機會了,而且這句話沒有任何大放厥詞的含義在里面,因為渡塵的修為確實已經達到了一種相當恐怖的境界。 楊羨魚眉宇緊皺:“他怎么敢在擂臺上殺人?” 雖然說并沒有明文規定擂臺上不許殺人,但各參與者比試從來不會同下殺手,一是因為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二是場上耳目太多,難保不會被人告訴死者的家人,從而引來背后勢力追殺。 結果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就在今天被破壞了。 第58章 以殺止殺 阿魚在害怕我嗎? 當眾殺人, 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何況出手的還是個佛修,渡塵此舉, 打碎了眾人心中對于佛修的一貫印象, 不知道的還以為遇到了個殺神。 楊羨魚面色沉沉, 緊盯著殺完人之后一臉平靜的渡塵, 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怎么會對無辜之人痛下殺手?這渡塵真的是佛修嗎?” 蕭清明從始至終沒有半點驚訝, 就好像早已經料到了一切:“是佛修不假,但他修的道是修羅道。修羅道者雖懷善念, 并非真正的善類,如果說普通佛修以春風化雨的方式渡己渡世, 那么渡塵則恰好相反, 以殺戮止殺戮, 斬盡世間一切惡念?!?/br> 楊羨魚的眉頭皺得更狠了:“我不敢茍同。以殺止殺, 產生的嗔恨難道不會更多嗎?”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蕭清明,他忽然輕笑一聲, 語帶嘲諷:“這有何難, 但凡產生嗔恨之人,全部殺光不就好了?” 他言語中的漠然聽得楊羨魚心驚,她忍不住道:“……人能殺完,可人心是殺不完的?!?/br> 蕭清明撩起眼皮, 幽黑的眸子望過來, 眼神里的徹骨森冷令人心悸,眉宇間也纏繞著說不上來的陰郁,仿若沉沉霧靄壓在楊羨魚心頭,她不由感到一陣悶窒。 他反問:“殺不完嗎?” 風輕云淡的四個字, 楊羨魚竟從中聽出了一絲嗜血和殘忍,有寒氣從脊椎骨不斷向上攀升,遍布四肢百骸,最終驚出一身冷汗。 再看蕭清明時,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這種陌生令她恐懼。 那輕視人命的態度,好似眾生不過是腳下的螻蟻,賤如草芥,生殺予奪,他信手拈來。 蕭清明似乎留意到了她的情緒,長睫斂去眼底的情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意:“阿魚在害怕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