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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齊齊伸出手, 皆露出了手背上的黑色紋路。 那老者從另一頭行過來, 仔仔細細地檢查所有人手上的紋路, 眼看就要走到楊羨魚所在的地方, 她偏了偏腦袋,對蕭清明道: “怎么辦?那紋路我們好像沒有啊?” 蕭清明神情平靜, 安撫她:“沒事。” 老者捋著自己的胡子,終于走到三人面前, 見他們并未任何動作,頓了頓, 問道:“幾位貴客, 請將手……” 他話說到一半, 蕭清明忽然扯下薛汐汐腰間的錢袋扔給他, 道:“怎樣才能擁有'印記'?” 楊羨魚和薛汐汐被他簡單粗暴的舉動驚呆了,心道這他娘的也可以? 尤其是薛汐汐, 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 蕭清明拽的錢袋好像是姜景語送給他的,剛到手的小錢錢沒了,心里頓時一陣委屈,只好默默自我安慰, 他的就是尊上的, 尊上的就是他的……呸,尊上的還是尊上的。 老者穩穩接住錢袋,倒也不惱,掂了掂錢袋重量, 笑瞇瞇道:“不知公子是想擁有哪一種'印記'?” 楊羨魚愕然,敢情這“印記”還有不一樣的?可她剛剛看那群人手上的紋路,明明都長一個樣啊。 正想著,對方又繼續道:“我們這兒有兩種印記,公子如今見到的是另一種。” 蕭清明沉吟道:“這兩種有何不同?” “黑為冥,朱為陽。兩者皆上品,皆是我清宴閣的貴客。” 蕭清明薄唇微動,一錘定音:“要朱。” 老者頷首,對身后的侍衛吩咐道:“你們帶其他幾位貴客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公子請隨我來。” 從清宴閣進入,那股難聞的氣味也越發重,妖氣席卷了三人,薛汐汐臉色發白,雙手緊緊捂住口鼻。 楊羨魚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蕭清明從袖中拈出一個瓷瓶,遞給她:“這是我自己煉制的清心香,你置于鼻下,會好受許多。” 楊羨魚打開瓶塞,果真聞到一陣清淡的香味,雖清淡,但是卻奇異地掩蓋住了大部分外界的味道。 薛汐汐跟在兩人身后,眼巴巴地盯著蕭清明,就差沒把“我呢?怎么沒有我的?”一行字寫在臉上了,然而他家尊上連頭也沒回,似乎就沒想起來還有他這么個人,只把他當做空氣。 他暗罵一句“有了夫人忘了下屬”,夫人可以再換,像他這么忠心耿耿,辦事麻利的下屬可不多得了,他家尊上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不用嗎?”楊羨魚問道。 蕭清明搖頭:“清心香只有一瓶,況且這里的氣味雖雜,但是細細分辨,卻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楊羨魚頓時肅然起敬,這么臭的地方他都能分辨氣味,這是什么鼻子?太強了吧,換做她,可能來不及細聞就要干嘔了。 似乎讀懂了她心中所想,蕭清明解釋道:“我煉丹時須得分辨各種靈草,若是外形相近,有時便要借助氣味。” “原來如此。” 和想象中不同,這清宴閣內部昏暗逼仄,其實原本很大,只是因為放了許許多多的籠子,要么堆積如山,要么懸掛在空中,所以才使得空間變得狹小。 腳下粘膩濕潤,像是踩在沼澤地上,楊羨魚借著微弱的光亮看過去,才發現地上都是新舊疊加的血跡,之前的干涸,后來的又覆蓋上去,導致厚厚一層,粘膩不已。 越往里走,身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疑似某些動物的喘息與掙扎,還有以身軀撞在牢籠上的悶響,聽得楊羨魚很不舒服。 她下意識攥緊了蕭清明的手,感受著那絲沁入肌膚的涼意,才能逐漸平靜。 漫長的一路,老者并未點燈,似乎是有意為之,不想讓他們看到更多。直到穿過一扇門,眼前的一切驟然變得敞亮起來。 仿若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邊是狹窄陰暗的屠戮場,而這邊則是開闊明亮的天上人間。 處處皆是白玉為堂金作馬,而那股難聞的氣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浮香,還有各色人等,無一不是珠光寶氣,滿臉矜貴。 整個場所分三層,楊羨魚所處的地方在最底層,而她腳下站的地方,是一個偌大的高臺,迎面正對各種坐席,而上面兩層則都是廂房隔間,開了不少浮雕鏤空的落地窗,從房內就能看到她的位置。 一瞬間,她就知道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竟是拍賣妖獸的地方。” 蕭清明也看出來了,甚至比她看出來的更多:“我們剛剛來的地方,便是存放妖獸的地方。而這所謂的兩種貴客,冥者大抵是捕獵妖獸之人,陽者是求購妖獸之人。” 帶路的老者眼里閃過一絲欣賞,撫須道:“公子所言不假,我們這清宴閣,有明暗兩扇門,皆為正門,只不過供不同的貴客走,剛剛公子來的那扇門是暗門,只供冥者走,而現在從這里出去所走的門,就是明門了。” 薛汐汐掏了掏耳朵,嫌他說得太冗長:“懂了懂了,接下來要干嘛。” 老者道:“既然公子選擇成為朱,那就須得在我清宴閣內買下妖獸,方才能得到'印記'。” 一聽見要買東西,不止薛汐汐,就連楊羨魚也不干了,頓覺此處無趣。 “原來是買妖獸的啊,抱歉了,咱們沒那個需要,不買。” 薛汐汐點頭如搗蒜,想讓他這只鐵公雞拔毛,那也得看是什么東西,如果是妖獸,還不如再去魔界黑市為尊上撒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