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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蘇溪橋在鎮上唯一的客棧定了一間房,交代丁百喂牛后,她拉著謝規敘往一家成衣店走。 “我下午突然想了一個狠招,讓周氏以后沒空再找我們麻煩,你有意見沒?” 謝規敘搖頭,有些好奇夫人的打算。 蘇溪橋笑了笑,沒有解釋,“現賣個關子,等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 很快就到了收稻子的時候,村里每家每戶都忙著收稻子,蘇溪橋家的稻子種的晚,等別人家的稻子都曬干了,她家才成熟。 這日,天空作美,烈日當空。蘇溪橋請了村里李家父子幫忙一起收稻子,他家的稻子早就變成了大米,剛好這段時間空閑下來。 站在田埂上,望著金燦燦的稻田,蘇溪橋覺得自己非常有成就感。這還她頭一次自己種地,不懂的地方有很多,也走了一些彎路,好在現在稻子都順利的長到了豐收的時候。 割好的水稻要往曬谷場上運,好在家里有水牛馱著去,不用人來挑。沉甸甸的稻子壓在水牛的背上,隨著步伐顫巍巍地晃動。蘇溪橋聽李大爺說,今年村里大家的收成比往年稍微好上些,雖然要交不少天賦,但還能剩下一些,自己也能結結實實地吃上幾頓大米飯。 不想謝規敘家,因為秀才免交賦稅,所以家里所有的田產都在他名下,其中包括周氏家和謝府的。 曬谷場的稻子要用石磙來碾稻子,四五百斤的石磙讓水牛拉著滿谷場走,一個時辰下來牛都累的氣喘吁吁。 都說古代人經濟發展落后,窮人多得誰不清,蘇溪橋以前沒見到窮的累死人的那種。不過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烈日炎炎的大中午,曬谷場上一個年輕男人肩膀上套著麻繩,麻繩的另一端是沉重的石磙,他在人力拉石磙。一個半人高的石磙,被男人拖著在稻子上緩慢滾動。 沒過多久,一個婦人挑著一擔剛割下來的稻子,走到男人所在的那片曬谷場。婦人放下稻子拿出一塊手帕給男人擦了擦汗,剛喘了一口氣就聽到男人說:“你先回去用飯,我碾完就回去。” 婦人不愿意,“水哥,你拉我在后面幫你推。” 于是夫婦倆一個在前面拉一個在后面推,蘇溪橋看著那個男人的肩膀從濕汗到滲血,她本來想著要不要借牛給他們用,用人力來拉她覺得有點太殘忍了。 蘇溪橋剛站起來,就看到四五個人挑著稻子往那邊的曬谷場走去,剛卸下擔子,就有個年紀大些的婦人指著那個年輕婦人,大罵道:“你不去天理挑稻子,躲在你男人這里偷什么懶?” 年輕婦人道:“娘,我沒有,我是看水哥拉不動,所以才留在這幫他。” 老婦人冷哼一聲,“別以為懷孕了就可以偷懶不干活,還不快滾去挑擔。” 男人剛想說什么,卻被年輕婦人給拉住了。 看到這蘇溪橋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牽著水牛回家休息,這種事看得想打人。居然讓個孕婦去挑擔子,家里明明有四個成年男人,卻讓一個人拉石磙,這不是欺負人還能是什么。 剛剛那個罵人的老婦人正事住在蘇溪橋家隔壁的史半雙的婆婆,她丈夫姓常,家里有四個兒子,三個都娶媳婦了。 那個拉石磙的就是史半雙丈夫的三弟,那個懷孕的是他弟媳,一家十幾口人,擠在一個院子里生活,成日里雞飛狗跳的。就屬常水倆夫妻最可憐,天天干活還吃不飽。 史半雙的婆婆是常李氏,她看到蘇溪橋牽著水牛走過去,瞪著自己三兒子道:剛才怎么不去向謝秀才家借牛來拉? 常水老實道:“謝秀才家的牛剛拉完,累得都走不動,我不好意思……” 常李氏用手戳了兩下他的腦門,氣憤道:“你就是一根筋,畜牲就是用來干活的,哪那么容易累死。不去借就你累死你自己。” 又在一旁的幾個男人都不敢吱聲,生怕惹火上身,他們自顧自地干自己的事,把稻子丟曬場里就離開了。 蘇溪橋回到家后,給水牛喂了點靈泉水,原本累得垂下頭的它,喝完水后立馬就神清氣爽了。 剛洗完手,蘇溪橋就聞到了一股香味,走進廚房一看,原來是謝規敘把早上生的飯菜都倒進鍋里一起熱了一下。 剩菜剩飯混在一起,那味道比剛做好的還要香,蘇溪橋也不挑,累一上午剛進門就有口吃的,她已經很知足了。 “累不累,下午要我幫忙嘛?”謝規敘聽到腳步聲,走上前問。 蘇溪橋毛巾擦干凈臉上的水珠,歡快道:“是挺累的,不過已經弄完了,下午去曬谷場看著稻子別被雞吃了就行。” 謝規敘道:“那我去就行,你在家里休息。” 蘇溪橋放下毛巾,轉身進廚房盛出兩碗飯,邊走邊說:“還是一起去吧,反正就趕趕雞,不累的。” 早上的剩飯全一大半吃進了蘇溪橋的肚子,正打算洗干凈碗,燒點熱水來洗個澡的。上午割稻子把稻葉割得手上又疼又癢,還是洗完澡換身衣服會舒服點。 蘇溪橋剛走進廚房,院門就被人敲響了,“謝秀才在家嘛?” 謝規敘拄著竹杖從屋里出來,詢問道:“是誰?” 門口站著的是常李氏,她就是剛才蘇溪橋在曬谷場看見的那個懷孕的年輕婦人。她走進院子左右看了一下,抿嘴回道:“我是你隔壁鄰居,我男人叫常水,想借你家的水牛用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