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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沒瞧見傅瑩珠人影,便知道這兩個手下辦事不利,并不顧兩個手下的慘狀,臉色倒是先行陰沉起來:“這是怎么一回事?大姑娘呢?” 兩奴役連忙說道:“那周家人欺人太甚!我們照著夫人的命令去說了,但周家壓根不想放人,我們連大姑娘的面都沒見過!” “他們根本不把夫人放在眼里,聽說小的們是被夫人派去請大姑娘回來的,將夫人好一頓羞辱,說夫人不過是個續弦的繼室,管不了前頭正牌夫人留下的姑娘,還說即便是夫人親自來請人,也要給打出去。” “不僅如此,還放出話來,說這個京城里,有夫人沒周家,有周家沒夫人。周家的大公子,還羞辱夫人,是個……是個……” 兩個人添油加醋說了一通,眼見著陳氏的臉色越來越陰,也漸漸啞火,但最終為了挑撥離間潑臟水,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 反正最終,鍋由周家背著,他們不過是替人辦事,給人傳話,什么火都燒不到他們身上。 眼睛一閉,其中一人大聲說:“周家的大公子說,夫人是個叫花子!若是夫人連這點藥錢都給不起,他可以施舍一二,就當做是善事,打發叫花子了!” 陳氏的臉上頓時烏云蓋頂,她是續弦,她比不上前頭那位夫人……若是這些話是別人說的她還能忍忍,但周家不行。 她父親好歹還是科舉出身、在朝為官的舉人。周家一介下九流的商戶,仗著自己將女兒嫁給傅堂容當了幾年妻子,竟然敢看不起她了? 嫁給侯府,她是高攀,難道之前的周光茹就不是了嗎?! 一個商戶女,居然還敢踩著她的臉面,興風作浪,簡直可惡至極! 還有叫花子,叫花子……念著這個字,陳氏悲憤得幾乎落下眼淚,給氣的。 她這輩子,和人紅眼最厲害的時候,都沒這么被人叫過叫花子! 周家人,惡心,離譜,囂張,放肆……!!!! “真是豈有此理!!真是給他們臉了!不過區區一個周家,竟然如此欺人太甚!!”陳氏的臉陰沉得像要吃人,氣得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什么貴夫人的體面和儀態,沒有了。 此時,她只想發瘋,只想發脾氣,但經歷過傅瑩珠的種種,陳氏的心性和耐性修煉了不少,加上屋內也沒什么陳設讓她摔了,所以氣頭上硬生生忍下來。 待平息過后,陳氏撫了撫胸口,將心腹嬤嬤叫了過來,“這傅瑩珠才剛回到周家不過半天,就如此囂張,再放任她在周家過下去,那還了得?” “周家是狼,傅瑩珠是狽,他們勾搭成jian,著實害人不淺!這次我不能再退讓了,須得讓這些人瞧瞧厲害才成。” “夫人說得有理,如今周家勢頭正足,氣焰不可謂不囂張,若是長久的放任下去,只怕……” 老嬤嬤說道:“夫人,夜長夢多,務必得快些將大姑娘叫回侯府。” “周家那是周家的地盤,走別人的地界上,終究不好辦事,只有在我們自個兒的地界上,才好掌控一切。得把大姑娘叫回侯府,我們才好把她掌握手中。” “這道理我自然也是知曉的。”陳氏咬了咬牙,心中依舊氣郁難擋,“可如今她有了周家做靠山,哪是那么容易叫回來的?” 心腹嬤嬤沉默了有一會兒,說道:“如今大姑娘不是那么好哄騙過去的,雖說夫人以家中長輩生病的由頭叫她回來,可府中既無人叫湯藥,又未曾叫過郎中,即便說是有人生病,外面的人也不信,許是這樣,才讓大姑娘肆無忌憚。” “做戲得做全套啊,夫人。”嬤嬤低聲說道。 陳氏默然片刻,明白了嬤嬤的意思。 做戲做全套,才好不讓人挑出錯處來,就是要拒絕回家,也找不到法子,只能乖乖就范。 看來,只稱病是不成了,得真真正正的,“病”上一場才行。 這“病”也好病,只需要裝裝樣子就可,只需要把周家和傅瑩珠給蒙騙過去,其他的口和嘴,自然有法子堵上。 - 當夜,汀蘭院里的燈籠亮了大半個晚上。 丫鬟們進進出出,又是燒熱水,又是煮草藥,湯湯水水往里頭端了不少,鬧了大半個夜晚,整晚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而陳氏自己臥在塌上,臉色蒼白,時不時咳上幾聲,一副虛弱到起不來床的模樣。她的腦殼上,頂著一塊冰涼的布帛,看樣子是降溫用的。不過秋天在腦殼上頂著這個玩意兒,哪怕是沒病,也要病倒了。但為了讓傅瑩珠回來,陳氏隱忍吃苦,不肯認輸放棄。 次日,天色一亮,便有人去請郎中,來汀蘭院給陳氏看了診。 甘郎中自從上次給傅瑩珠看病之后,陳氏就一直減少讓他進府中的次數,免得多生事端。這次的郎中是隨便請的,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也好打點。 郎中收了陳氏打點的銀子,給陳氏開了個像模像樣的方子,而陳氏便喝著苦澀的湯藥,臥病在床,平時最是賢良淑德的她,此時病得連木樨堂那邊的請安都去不成了。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陳氏頂著濕布帛,窩在床上,等著她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掀起大風大浪,攪得有些人啊,心里不寧靜。 果然沒過多久,整個府里上下都在傳,夫人生病了,病得好像還不輕。 因為太像模像樣,就連老夫人都抽了眼,給了陳氏一點搭理的余光,派人來問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