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過去，沒幾天就是月考。

    這次月考是期末考試前的一個摸底考試，而期末考試的成績又基本決定了高二的分班。

    是以，這次的卷子各科老師都出得比以往偏難一些。

    幾乎每考完一場，考場便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周六的下午，考完試解放了的同學(xué)趕著回家，教學(xué)樓短時間內(nèi)就從喧嘩轉(zhuǎn)為了安靜。

    喬稚寧和程越之走得晚，走廊和教室?guī)缀鯖]人了。

    喬稚寧背著書包，惶惶不安地和程越之訴苦。

    “完了完了，這次數(shù)學(xué)好幾個大題我都沒把握。”

    程越之淡淡瞥她一眼：“活該。”

    喬稚寧瞪他：“程越之！你是不是人啊？你就不會安慰我一下嗎？”

    程越之無奈，嘆了口氣：“馮超說他數(shù)學(xué)選擇題只會3道。”

    喬稚寧樂了：“真的嗎？那——”

    宜和一中的教學(xué)樓呈U型，兩排教室間是寬闊的走長廊和樓梯。

    正要從U字中間下樓時，喬稚寧余光中瞥到一抹紅色，下意識側(cè)頭。

    黎頌和一個女生面對面站在走廊的風(fēng)口。

    黎頌側(cè)倚著欄桿，單腿向后彎折，看不清臉上神色。

    下午的陽光暖洋洋，將女生的臉照得微紅。

    喬稚寧的聲音戛然而止，雙腳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女生穿了身飄飄連衣裙，嬌俏可人。

    兩人半邊身子沐浴在陽光下，畫面很美。

    穿堂風(fēng)吹過，喬稚寧眨了眨眼。

    眼睛干干的，有點(diǎn)不舒服。

    程越之瞥一眼就明白了。

    “走了。”

    他抬手按住喬稚寧的脖子，示意她下樓。

    后頸傳來一陣溫?zé)幔瑔讨蓪幦鐗舫跣眩鲱^和程越之對視。

    “看什么看？下樓。”程越之蹙眉，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喬稚寧點(diǎn)點(diǎn)頭，乖乖和程越之一起下了樓。

    出了教學(xué)樓，在樓梯口看到的場景依舊揮之不去。

    喬稚寧悶悶地走著，仿佛從剛剛那個女生的臉上看到了自己。

    “這次題目難，很多人都沒考好。”程越之的聲音傳來。

    “哦……”喬稚寧心不在焉地應(yīng)和。

    程越之瞥她一眼，沒有再開口。

    兩人無話地走了一段。

    程越之忽然開口，聲音嚴(yán)肅：“喬稚寧。”

    怕她沒聽見似的，程越之拉了一把她背包的兔子掛飾。

    喬稚寧抬頭，不明所以：“什么？”

    程越之抿了抿唇，聲音很低，像被陽光考曬過的苞谷。

    “你別喜歡黎頌了吧。”

    第11章 誰欺負(fù)你了？

    等待程越之的，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半晌，喬稚寧抬眸，眉毛壓在眼皮，形成兩道深深的褶：“為什么？”

    程越之的喉嚨卻被堵住了。

    他要怎么說？

    他不是一個喜歡說人是非的人，黎頌的那些傳聞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遲疑片刻，程越之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這樣會影響學(xué)習(xí)。”

    喬稚寧的目光清澈，語氣很坦然：“可是我能考上大學(xué)就好了啊。”

    程越之心口一窒，吸了口氣：“你真的了解黎頌嗎？你知道他上學(xué)期剛分手嗎？”

    他知道這事是因?yàn)槟炒魏屠桧炓黄鸫蚯颍桧灥那芭褋砬驁稣宜扇苏f話的聲音不小，球場上的人都聽得到。

    喬稚寧聽完，并沒有想象中的表情。

    她只是眨了眨眼，垂下睫毛。

    “哦，這個啊。”女生的聲音有點(diǎn)失落，“是不是瘦瘦高高，長頭發(fā)的女生啊？我見過她的，很漂亮。”

    程越之愣怔。

    喬稚寧抿抿唇：“你是不是想說他人不好啊？”

    程越之別開眼，脖頸僵硬：“我可沒說。”

    喬稚寧垂下眼睫，看著自己的腳尖發(fā)呆。

    “可是，如果因?yàn)閯e人說他不好就不理他，算不算一種偏見啊？”

    喬稚寧覺得，對一個人的評價應(yīng)該建立在接觸之上。

    她小聲說：“他碰到我了會道歉，踩到鞋子送我水，下雨天送我回家，我腳磨破了他給我創(chuàng)口貼，還給我買了一雙拖鞋……”

    程越之的眼皮跳個不停。

    這才認(rèn)識多久，就這么為著他說話了？

    “這些很難做到嗎？”程越之盯著喬稚寧的臉，火氣直往上躥。

    “小時候你腳崴了是誰背你上下樓的？你被欺負(fù)哭鼻子是誰幫你出頭的？你作業(yè)沒帶是抄誰的？”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程越之隨口一說就是例子。

    程越之越說越覺得可悲。

    他對她的好，她視而不見。

    而黎頌對她不過那么一點(diǎn)的好，就足以讓她珍視地放在心上。

    “男人做點(diǎn)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程越之氣得頭腦發(fā)昏。

    喬稚寧一愣，情急之下抓住了程越之的胳膊。

    “我知道你對我好啊。”

    她仰頭，大眼睛眨了眨。

    “可你是我的好朋友，這怎么一樣？”

    程越之徹底沉默下來。

    “行。”

    他定定看了喬稚寧一會兒，將包往背上一掄，邁開長腿走了。

    喬稚寧抿抿唇，跟了上去。

    *

    晚上，趁著爸爸洗澡的功夫，喬稚寧偷偷用爸爸的手機(jī)登錄校內(nèi)，郁悶地發(fā)了一條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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