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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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一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他喉結滾動幾下,低低地道:好。 紀鷂子從來沒有這么多話的時候,滔滔不絕地跟其他人說著話。 他活了四十年,一直孤孤零零一個人。前半生過得并不快活,精神上從未感覺到輕松,甚至總是壓抑而沉悶,像是見不到天日的地下道。因為他不贊同宿命人的理論,卻一直在助紂為虐。這讓紀鷂子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幫兇,因此,他對池尤無比愧疚。 但今天,他總算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能為池尤,為所有人做一回該做的事情了。 從前的碌碌無為和罪惡在這一瞬間好像被洗凈,紀鷂子挺直胸膛看著在場幾個人。他不想要讓池尤來殺了他,因為他不想再讓池尤背上一條殺孽。于是轉頭面向馮厲,馮天師,來送我一路吧。 馮厲默默點點頭,將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天師是人類,按理說不能徒手穿過紀鷂子的胸膛。但紀鷂子卻沒有發(fā)現這一點不對,他閉著眼睛,嘴唇顫抖幾下,看了一眼天空,再看了一眼郁郁蔥蔥的樹冠,最后又瞧上一眼山路黃土地。 他微不可見地道:真是可惜啊,今天不是一個大晴天。 紀鷂子閉上了眼,天師,來吧。 馮厲眼神閃著空洞的光,手掌倏地用力,穿透紀鷂子的皮rou,握住了那顆生機勃勃的心臟。 惡鬼閉了閉眼,給馮厲下了最后一個暗示的命令:掐下去。 馮厲猛地捏緊了手。 紀鷂子眼睛猛地一翻,悄無聲息地沒了氣息。在紀鷂子的心臟被捏爆的一瞬間,池尤感覺到,纏在他身上的詛咒不見了。 宿命人徹底死了。 天上的陰云緩緩散開,陽光灑滿大地。晚了一步的,露出了被烏云遮蓋后的晴日。 第224章 正文完 清風草綠,蛙叫蟬鳴。 江落把紀鷂子的尸體埋在了大昭寺山中的風水寶地。 紀鷂子只是宿命人的心臟容器,就如同池尤現在用的神像身體一樣。神像身體吸足了陰血有了自我意識,心臟也使紀鷂子有了自我意識。他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三魂七魄,甚至沒法投胎轉世。 墳地的位置很安靜,江落擔起了紀鷂子徒弟的職責,給紀鷂子掃墳燒紙,已經燒了三天。 不拿點錢都不好辦事,江落盤腿坐在墳前,將一張張百元大鈔往火盆里放,我是當徒弟的,你每年的花哨都交給我了,怎么也不會讓你缺錢花。 池尤也坐在他身旁,將一個紙做的手機扔在了火盆里。 池尤生性涼薄,他并沒有為紀鷂子的自殺而感到觸動。但因為江落,他給了紀鷂子足夠的尊重。 等燒完了所有的東西,江落起身,他看著墓碑一會兒,拍了拍身上的紙灰,走吧。 兩個人漫步在山路之間。 在宿命人死了后,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所有人一致同意將宿命人的尸體挫骨揚灰。還特意拉來了剛救完葛祝的塞廖爾,請黑無常上身來看一看宿命人還有沒有復活的可能。 等到黑無常肯定宿命人再也不會復活之后,所有人才實實在在地松了一口氣。 江落隨手摘了一個頭頂的葉子,宿命人最后到底沒有死在你的手里。 池尤沒有說話。 早在江落待在連家的時候,惡鬼就對馮厲下了一個暗示。被暗示的天師會在一定時間內聽從他的指示,宿命人死在馮厲手里,也相當于是死在惡鬼的手里。 惡鬼嘴角的譏諷笑意一閃而過。 江落絮絮叨叨地道:黑無常還沒找到滕畢的靈魂,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有消息。紀鷂子的店我并不準備賣掉,放著也能緬懷人,賣掉太可惜了。對了,這次好像沒有看到莉莎 池尤不喜歡聽他說其他人的事情,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略微不耐地道:你說他們,不如說說你和我。 江落翻了個白眼,扯下池尤的手,我和你有什么好說的? 惡鬼,哦,原來你什么都不打算和我說。 江落因為他這不陰不陽的語氣打了個寒顫,又有點想笑,好吧,我還真的有事和你說。葛祝快好了,咱們今晚再在大昭寺上待一天,明天下山。陸有一他們喊著讓我們倆請客,畢竟我是一整個班里最先脫單的人。 江落說著不由有些得意,他挑剔地看了一眼池尤,雖然你還有很多缺點,不過也不是不能忍受,身為我第一個男人,到時候別丟我的人。 池尤搭著他的肩,隨意拿著他的一縷頭發(fā)絲在手里把玩,聞言危險地笑了起來,第一個男人?你還想有其他男人? 你捕捉重點的能力真的挺強的。 回到大昭寺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天上打了幾個響雷。沒過多久,淅瀝的冷雨落下,把成群古色古香的寺廟籠罩在雨幕之中。 江落讓池尤給他弄來了捅熱水泡腳,水太燙,他慫在泡腳桶兩旁也不敢下去。最后還是心狠手辣的惡鬼摻和了進來,踩著江落的腳進了熱水里。 草,江落想抽出,燙! 惡鬼慢悠悠地繼續(xù)踩住江落,燙一點對你身體好。 江落表情怪異。 這話從池尤嘴里說出來,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你是在報復我吧? 惡鬼饒有興趣地問:怎么說? 江落道:看我指使你不樂意了,所以故意給我弄一桶guntang的熱水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因為是江落自己跟池尤說,讓他多弄一點熱水回來。 他懨懨地閉了嘴,池尤看他這個樣子,剛剛有些心軟,江落就呲溜一下從池尤的腳底下逃開,反過來壓住了池尤的腳,哈哈大笑,讓我逮住了吧!泡腳桶最下面的水最燙,你現在爽不爽? 池尤獰笑一聲,我真是shuangsi了。 泡完腳后,江落出了一身薄汗。他舒服地躺在床上,都能聽到自己骨骼松絡的聲音。他伸伸懶腰,往旁邊一看,池尤也愜意地躺在他旁邊,右手看著一本書在看,左手卻在被窩下在他大腿上移動。 江落被摸得有點感覺,但現在沒心情做這種事。他抬腳揣在了池尤硬得跟石頭似的腿上,把水去給倒了。 池尤動作一頓,感覺沒聽清江落的話,你說什么? 江落理直氣壯,把水給倒了。 惡鬼回過頭,深深地看著江落。江落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過了一會兒,池尤突然冷笑一聲,好。 他起身去倒洗腳水。 江落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頭頂的汗,側頭一看,池尤的手機就放在枕頭邊。 他好奇地拿過來打開,手機非常符合它主人的性格。連個密碼也沒有,打開一看,里面也是干干凈凈,甚至微信里頭就只有江落一個人。 江落樂了,滿意地退出去,又點開了相冊。 但鎖屏都沒有的手機,打開相冊竟然需要密碼。 江落頓時狐疑起來,他試著輸入了池尤的出生日期,不對。他又自戀地輸了下自己的,還是不對。 眼看著快要錯誤三次自動鎖屏,江落突然之間福至心靈,輸下了他們倆第一次zuoai的日子。 相冊打開了。 江落: 變態(tài)。 帶著幾分好奇,江落快速掃了一眼,看清相冊內容后,他徹底黑下了臉。 相冊里面都是他的丑照! 全是這幾天晚上他睡著時被拍的照片。照片里,江落要么睡得被頭發(fā)絲糊住了臉,要么整個人蒙在了被子里團成了鳥蛋。還有一張是池尤摟著他,他靠在池尤胸膛上沉睡的照片。照片中,兩個人上半身光著,被褥橫在腰腹。江落睡得嘴唇微張,嘴角疑似有可疑的液體,顯得江落像個傻子一樣。 而池尤卻俊美迷人,還朝著鏡頭挑眉示意,暗示地看向江落。 ??? 江落眼睛睜大,目瞪口呆。 等反應過來,他立刻暴躁了。江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么傻的照片,還他媽的八爪魚似的黏在了池尤身上,這怎么可能? 明明他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是正常睡姿啊? 他差點一個用力就捏碎了池尤的手機。關鍵時刻,江落冷哼一聲保持住了理智,將這些照片一個個刪除,等刪到他們倆相擁的那一張時,他卻有些猶豫。 幾秒鐘后,他拿過自己的手機,冷著臉將這張照片傳到了自己手機里,再將池尤手機里的原圖刪除。 做完這一切,門外也傳來了腳步聲,江落將東西放在原處,幽幽地回頭盯著池尤。 惡鬼的肩頭被雨水打濕了一些,他看到江落的眼神后有些微妙,怎么? 江落默默地搖搖頭,你淋雨了? 池尤從來沒為別人做過端洗腳水的事,這會兒似笑非笑,不都是為了你? 江落:說的跟你沒泡一樣,過來,睡覺。 外頭的雨聲催人睡眠,今天天氣不好,晚上六點鐘,窗外就黑了下來。 江落睡覺之前特地注意了下自己的睡姿,越想越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跟個傻子一樣黏在池尤身上還在他身上睡得流口水。不管是自欺欺人還是自我安慰,江落把鍋扣在了池尤身上。都是因為池尤,否則他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怎么從來不這樣? 江落在心里痛罵了池尤幾句,池尤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惡鬼屈膝躺在床頭,抬手揉了揉鼻梁,覺得有些奇怪。 剛剛在罵他的江落心虛,從被子里抬起身,怎么了? 惡鬼對他的關心很受用,沒事。 江落咳了咳嗓子,那我睡覺了。 他忽略池尤暗示的眼神,閉著眼睛醞釀睡意。在半睡半醒的時候,江落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擺弄自己的身體。 手指冰冷,蛇似地攀上了江落的脊背。 毫無疑問是池尤的手。 江落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但并沒有睜開眼。保持著平穩(wěn)的呼吸,想要看一看池尤想干什么。 池尤的動作很慢,江落甚至覺得他有些愉悅的享受。他緩緩讓江落從背對著他的姿勢轉了一圈,和他面對了面。 江落在心里挑了挑眉。 下一瞬,江落的腦袋就被抬起,放在了池尤的胸膛上。池尤握住江落的手,將江落的姿勢調整成主動似的投懷送抱。 江落突然對之前看到的那張照片有了新的想法。 所以不是他主動黏在池尤身上,而是池尤陷害他? 江落正思索著是現在翻臉還是再等一等,嘴唇突然就被池尤撬開。惡鬼像是巡視自己領地一般強硬地闖入,又好像饑渴了許久的旅人一般貪婪。江落的舌頭被惡鬼纏著交舞,濃烈的情欲在短短一瞬間就迅速席卷了江落。 有欲望從舌尖開始復蘇,這一場好像夾雜著火焰和刀槍的激烈的吻良久后才結束。惡鬼戀戀不舍地從江落唇內退開,一抹晶瑩拉成了絲,從江落的唇邊落到了池尤的胸膛上。 江落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他的臉上碾上了炙熱的紅意。 緊接著,江落就隔著眼皮,感受到了手機拍攝時的閃光燈。 剛剛那點意動全部變成了冷笑,江落咬牙切齒的想,好啊,原來你是用這種方法來拍我丑照的啊。 原來口水是這個玩意啊。 江落拳頭都發(fā)癢的時候,他告訴自己要忍住。 呵呵,他一定要找個好機會,好好報復回去。 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眾人就準備好行李離開了大昭寺。 宿命人暴露出真正目的并且死亡之后,玄學界上層就陷入了混亂之中。科研局趁機插了不少手,準備趁這個機會將玄學界徹底掌控在國家手里。 說實在的,江落他們其實很忙,需要做的東西也有很多。尤其江落還有一個全國大學生競賽的第一名的名號,他是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能做的事情更多,有些事也只有他能去做。 他們能有三天假期在大昭寺休生養(yǎng)息,都是因為有人重傷和打敗宿命人的原因,上頭才好不容易批了三天讓他們好好休息,三天一到,他們立刻投入到了繁忙的事物當中。 江落忙到別說和池尤一起請朋友們吃飯了,他連睡覺都在科研局打地鋪睡了。 他忙的時候,池尤也在忙著讓自己恢復。這一忙就忙了整整半個月,等到手里的事情逐漸成型之后,黑無常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終于找到滕畢的殘魂了。 滕畢死了兩次,靈魂已經不全,黑無常找來的殘魂甚至虛弱到惡鬼也不屑于吞噬。但當看到黑無常手里那一撮幽藍火光一般的殘魂之后,江落卻還是激動得無以復加。 陸有一更是感動得哽咽不止。 滕畢的殘魂被放在他的大刀中溫養(yǎng)。陸有一反復的撫摸著黑色的大刀,他太高興了,高興得甚至手足無措,死鬼,你可要好好恢復啊,恢復了之后,我們就去龍眼里找你的身體,然后咱們繼續(xù)吃吃喝喝打游戲啊 他突然傻樂起來,蹭地站起身道:今晚我請客,你們隨便點! 葛祝頓時眼睛一亮,瘋狂地給他鼓著掌,好好好! 辦公室里頓時熱鬧了起來,正當人人排隊打趣陸有一的時候,葉尋忽然左右看了一下,江落人呢? * 某地監(jiān)獄門前。 惡鬼慢條斯理地從監(jiān)獄中走了出來。 他一身昂貴的黑色西裝,修身、筆挺,極具魅力。锃亮的皮鞋聲清脆,好整以暇的帶著幾分邪氣。 獄警好像沒有看到他,來往探監(jiān)的人也并沒有看到他。惡鬼步伐緩慢,他摘下手上染血的白色手套,蒼白的臉上勾勒出一個帶著血腥味的笑。 監(jiān)獄門前長長的屋檐投下斜斜的陰影,打在惡鬼的眉眼之間,將他的臉分成明暗兩個色塊。惡鬼的笑容在扭曲的陰影之中,令人感到渾身涼意從骨頭里泛起。 他將臟了的手套扔到了一旁,還沒往前走兩步,卻突然一頓。 惡鬼半個月沒見過的情人正靠在監(jiān)獄門前的一顆樹干上。他微微低著頭,黑色長發(fā)披散在身前,纖長的手指散漫的夾著煙,一口一口地送入殷紅的嘴唇中。時不時往監(jiān)獄門前瞥過來的一眼,都帶著風流勾人卻英氣瀟灑的矛盾味道。 他穿著利落的工裝服,踩著靴子,像個妖孽,也可以像個戰(zhàn)士。 樹影晃動,光斑在他身上晃動,江落動作懶洋洋,明顯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