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阿朝!認(rèn)識那么久,霍山第一次打斷許離朝的話。 他道:沒有。 霍山直直的看向許離朝,深邃的眼中一片認(rèn)真:阿朝,我騙了你,我沒有什么喜歡的人,不是,應(yīng)該說,你不是什么替身,我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你。 原本心情有些糟糕的許離朝聽了霍山這話懵了一下:什么? 霍山又說了一遍:替身的事是假的,是我編造的。 我很喜歡你,太喜歡你了,喜歡到不敢靠近不敢追求,喜歡到哪怕鼓起勇氣,也只敢保持朋友距離。 霍山說著,走到許離朝旁邊,蹲下,抬頭看他:我一直沒敢把對你的喜歡說出口,一來是因?yàn)橄裰拔艺f的,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二來是我怕,我怕你知道我喜歡你后你不喜歡我遠(yuǎn)離我,這種怕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和你在一起的渴望 聽到這,頭腦有些發(fā)懵的許離朝下意識的說道:那你現(xiàn)在怎么說了? 霍山竟然緩緩笑了。 因?yàn)槲也幌胱屇阌X得自己是仇家的替身,因?yàn)槲蚁敫嬖V你,你養(yǎng)父母選擇了你弟弟,你生母選擇了那個人,可我會永遠(yuǎn)選擇你。 他拉起許離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虔誠道:而且,無論你養(yǎng)父母還是生母,他們心中除了你弟弟,還有其他人,可我的心中只有你,沒有其他人。 比起得到你,我更怕失去你,比起失去你,我現(xiàn)在更想告訴你,你也擁有一份偏愛,比他們的更多更熱烈更堅定不移永不變心。 許離朝心頭微顫,他喉頭滾了一滾:我不記得我之前認(rèn)識你,更不記得我做了什么事竟然會成為你的光。 霍山:就是救了鄭嬌那件事。 他們對待我,比我之前是說的過分很多。 他個頭不小,被打了也會反抗,他爸和那個女人并不會打他,但言語的奚落羞辱從來沒有停止過。 他那時候陰郁不討喜,沉默寡言到十天半個月都不說話。 霍山:我當(dāng)時就像陷入了沼澤中,越陷越深,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徹底沉下去,我也知道我應(yīng)該自救。 我努力的學(xué)習(xí),我想考大學(xué)讓自己擁有光明的未來,我想以后,都遠(yuǎn)離他們不見他們。 我做到了,我考上了不錯的大學(xué),可是他們卻并不想我去上學(xué)。 那天深夜,他起來上廁所,聽見他們的談話。 那個女人甚至沒有一絲婉轉(zhuǎn)的,直接就跟他爸說了:不能讓老大去上大學(xué),大學(xué)多費(fèi)錢,一年好幾萬,我不愿意給他出這個錢,這錢,得留著以后給小石結(jié)婚買房子用。 他爸笑著道:你就沒見識,現(xiàn)在大學(xué)有補(bǔ)助政策,還能貸款,化不了多少錢,老大考上的大學(xué)還不錯,等他大學(xué)畢業(yè)了,掙得錢得不少,到時候咱們把錢要過來,不是就能給小石買大房子了? 那個女人擔(dān)心:到時候他不給怎么辦? 他爸道:我是他爸,他能不給?到時候我一幅悔過的模樣,就他那缺愛的樣,能不對我言聽計從? 他們兩個算計他,在屋里暢想著怎么控制他。 他僵硬的站在門外。 沼澤淹沒了他。 他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等那種要命的窒息感過去之后,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我那天出去,是要去樓下店里拿刀的。 他知道自己太沖動,知道那樣做不對,可是當(dāng)時的他辦法控制自己。 然后我看到你沖過去救了鄭嬌。 他們?nèi)撕芏啵衅甙藗€,可你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么沖過去了。 少年體態(tài)修長身手利索,半濕的黑發(fā)搭在額頭,他面容雋秀神情凌厲,路燈打在他身上,泛著淡淡的光。 他愣愣的看著和別人打架的阿朝,突然就清醒了。 這個世界不止有黑暗,還有光,世界很美好,我不能讓自己給他們陪葬。 霍山:阿朝,你不僅救了鄭嬌,你還救了我。 許離朝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兩秒才道:可你一直說你配不上,我覺得我不到你配不上的程度。 霍山:你毫不猶豫的去就鄭嬌了,我卻沒去,還冷眼看著你跟其他人打架。 那種自慚形愧的感覺,足夠我銘記一生,所以我才說,我不配。 霍山的眼很出彩,許離朝低頭,就撞進(jìn)一雙明亮熱烈盛滿星光的雙眼。 他暗暗吸了口氣,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冷靜道:感情告訴我,你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可理智說,這樣太草率了。 霍山認(rèn)真道:我有證據(jù)。 他快步走回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了幾個筆記本。 這幾年我一直有寫日記的習(xí)慣,你可以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上面寫了你,你也可以拿著本子去做鑒定,看看是不是三四年前寫的。 他把本子放在桌子上,頓了一頓,又問許離朝:阿朝,你今晚上想吃什么? 許離朝看了看桌上的本子,然后目光落在霍山提回來的那兩袋食材上,拒絕道:我現(xiàn)在不餓,就不吃了。 他說完低頭拿起手機(jī),給陸之發(fā)了信息:【陸先生,你認(rèn)識可以鑒定筆跡形成時間的公司嗎?我這邊有緊急文件需要鑒定一下。】 陸之那邊過了兩分鐘回了信息:【我一個學(xué)弟就是做這個的,我剛才跟他說好了,他說可以現(xiàn)在就幫忙弄一下,您現(xiàn)在方便嗎?】 許離朝:【方便,我這就過去找你。】 【對了,你知道這種鑒定大概什么時候出結(jié)果嗎?】 陸之:【很快,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出結(jié)果。】 這么快,挺好的。 許離朝拿起筆記本放在背包內(nèi),往外走的時候看了正在擺放食材的霍山一眼,道:小心別把東西放到冷凍里了,說不定明天還要繼續(xù)慶祝。 他說完就走了,關(guān)門聲驚醒了霍山。 阿朝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說的是真的,那他不會因?yàn)樽约旱南矚g而疏遠(yuǎn)自己嗎? 阿朝不是個粘糊的性子,沒打算疏遠(yuǎn),就是說,他并不討厭自己的喜歡,甚至有默認(rèn)接受的意思。 霍山的指甲狠狠掐著手指,手上泛起的疼痛告訴,他不是在做夢。 霍山驀然笑了。 人都是貪心且虛偽的生物。 沒有和阿朝相遇之前,他只是悄悄把他放在心底,時不時的在日記中寫一些妄想,遇見他之后,他膽小怯弱,也只敢假借著替身的名義靠近阿朝。 他在心中說著,跟阿朝相處一段時間就滿足了,可阿朝要走的時候,他卻不舍得放手,千方百計的想要阿朝愿不愿意繼續(xù)住在這里。 現(xiàn)在也是,阿朝好像有接受他喜歡的傾向了,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配的他卻絲毫不去配不上的問題,心中只有滿腔的歡喜。 太虛偽了。霍山這樣自言自語,可眉間的雀躍卻怎么壓不下去。 連帶著體內(nèi)的血液都好似在跳動。 霍山把手中的食材一放,也不擺弄了,轉(zhuǎn)身到客廳開始做起了俯臥撐。 許離朝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凌晨三四點(diǎn)。 進(jìn)門就看到低頭在沙發(fā)上坐著的霍山。 霍山的日記證明了他喜歡的不是趙家的那個弟弟,許離朝心情很好,抬手就想跟他打個招呼,可話到嘴邊又想起霍山喜歡的人是自己,于是輕快的語調(diào)一變,變成了略帶矜持的話音。 他問猛地抬頭看他的霍山:你還沒睡? 做了太多俯臥撐有些筋疲力盡撐不住差點(diǎn)睡過去的霍山:嗯,我不怎么困。 他說著站起來,看了許離朝一眼,抿了抿嘴,問:你吃飯沒有? 許離朝沒吃。 不過這不重要。 這件事等下再說。 許離朝道:我確定了,你之前說的話,是真的。 霍山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許離朝。 他這副樣子讓許離朝有些想笑。 他也真笑了出來。 你好像真的很喜歡我,特別喜歡我,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喜歡我。 霍山臉色有些泛紅,他下意識的想低頭,卻忍住了,直直的看著許離朝,認(rèn)真道:是的。 那許離朝,你愿意跟我試試嗎? 霍山想過許離朝以后會疏遠(yuǎn),也想過許離朝會默認(rèn)接受他的喜歡,然后以后他們兩個可能會在一起。 但絕對沒想過許離朝會在這個時間會在確定他沒有撒謊后,這么干脆的問他:要不我們試試。 他懵住了,沒有立刻回應(yīng)許離朝。 那邊許離朝還在說:相貌好身材好,穩(wěn)重細(xì)心又體貼,能賺錢做飯還好吃,最重要的是你很喜歡我把我放在心中第一位。 而且你還是純陽血。 我也不討厭,甚至很欣賞你。 許離朝攤手:我實(shí)在找不到不跟你在一起的理由,除非我打算一個人孤獨(dú)終老。 可實(shí)際上我還挺討厭寂寞,很希望能有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靈魂伴侶。 所以。他又問了霍山一遍,愿意跟我試試嗎?也有可能不合適分手的那種? 霍山怎么可能拒絕! 幾乎是許離朝話剛落音,他就回答:好。 回答完,他又覺得自己太急促了,在許離朝面前失了風(fēng)度,就悄悄呼了口氣,才繼續(xù)道:我會努力不分手的。 嗯,我也會努力的,努力喜歡上你,不,怎么說努力呢,你這樣,我不喜歡你都難。許離朝笑著,從背包里拿出日記還給霍山,那就這樣說定了? 霍山抱住日記點(diǎn)頭:嗯。 許離朝:那晚安,早點(diǎn)睡? 霍山:晚安。 許離朝說了晚安,卻在回房間門口的時候又轉(zhuǎn)頭沖霍山笑道:對了霍山。 你當(dāng)時在那種狀態(tài)下還記得幫鄭嬌報警,真的超級棒! 給你點(diǎn)個贊。 霍山一怔。 是嗎?他其實(shí)是超級棒嗎? 是的,超級棒。 不僅在這方面棒,在其他方面也棒。 許離朝以為跟霍山住在一起的體感已經(jīng)夠棒了,沒想到成為他男朋友的感覺更棒。 那種熱切的被在乎被時刻重視著的感覺,是作為朋友不能體會的。 他的選擇果然沒有錯。 幾天的時間,兩個人感情突飛猛進(jìn)。 當(dāng)許離朝親生母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許離朝正很一邊玩手機(jī)一邊享受著霍山的投喂。 那邊他的生母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要許離朝懂事一些做個善良的孩子,別計較借命術(shù)的事,而且趙家也不是好惹的,讓他別跟趙家過不去,早早的收手。 許離聽等她說完了才開口:趙遠(yuǎn)也有幾個私生子,當(dāng)初為什么不用他們施借命術(shù)? 那邊沉默了兩息,堅定道:不會,我老公才沒有出軌,他跟你那個拋棄我的親生父親不一樣,他愛我,不會這樣對我! 說到親生父親,許離朝就說:那你知道我我親生父親其實(shí)沒有拋棄你嗎? 他得到的調(diào)查資料顯示,他親生父親很可能是被趙遠(yuǎn)害了。 許離朝這樣說的時候,那邊傳來尖銳的叫聲:你胡說,你不許這樣污蔑我老公! 可她說完這句話,卻心虛的啪得一下掛上了電話。 許離朝:所以,她心里也是有猜測的是嘛? 只是當(dāng)她有這個猜測的時候,她的天平已經(jīng)往趙遠(yuǎn)和他們的孩子身上傾斜了。 愛啊。 許離朝戳了戳霍山:要是哪天你的天平向別人傾斜,我們就完了。 霍山:不會。 他的天平早就傾斜到底,被牢牢固定住,再也無法撼動分毫。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完結(jié)啦,就是這樣的小短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