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心沒有管他，自己拿上購物袋出了門，孩子該下課了。

    “你做的很好。”阿冷簡單解釋了自己的來歷，對張靜心說，“我能感覺到你對他的恐懼，也能感覺到你的憤怒，現在好點了嗎？”

    張靜心不停地留著眼淚，她這次幾乎沒有挨打，甚至還打了對方，但是內心卻有一股龐大情緒奔涌而出，她的手腳冰涼，脊背酸痛，但又覺得痛快，既恐懼又痛快。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剛才不一定能夠想起來還手。”

    “你還怕他？”阿冷捕捉到她聲音里的顫抖。

    “怕，我還是怕。不是我自己，我擔心他傷害女兒。”張靜心將李提曾經傷害孩子來要挾自己的事情講給阿冷聽。也許是她覺得羞恥或者恐懼，這件事她從未與任何人說過，此刻打開了傾訴的大門，她將這件事一股腦的告訴了阿冷。

    “你其實不怕他，只是擔心女兒？擔心她受傷害？”

    “是啊。”張靜心嘆了一口氣，“我現在沒有工作，跟過去的朋友也沒了聯系，家人親戚更是在千里之外。如果女兒不在身邊，事情處理起來就簡單了。”

    “你還擔心女兒反對你離婚對嗎？怕她像你父母一樣，讓你用忍讓來換取家庭的完整。”阿冷問道。她覺得自己能體會到張靜心的痛苦，她非常喜歡這種交流方式，但又非常明確的知道這并不是與朋友的交流方式。

    “……是的。”張靜心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除了我離家那次，李提其他時候還是個好爸爸，而且他有經濟能力，我怕女兒不想我們離婚或者不愿意跟著我。啊，下課了！”

    看見女兒從教室里出來，她中斷了談話，將雜亂的思緒拋諸腦后，迎了上去。

    她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和臉龐，仔仔細細看著她。

    “mama，你怎么哭了？”女孩小大人一樣地擔憂著問她，“你不舒服嗎？爸爸今天又提前下班了？”

    張靜心抬手擦了擦眼角，她試探地問女兒：“靜靜，你不喜歡爸爸提前下班嗎？”

    “我就是怕他打你。”女孩抱著mama的臉。

    張靜心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剛才與阿冷的對話好像給了她鼓勵，她問道：“如果說，mama是說如果，爸爸mama不在一起了，靜靜想跟著誰？”

    “你在說什么啊！”女兒驚呼。

    張靜心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不行嗎？

    “mama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我當然一直跟mama在一起了，我最愛mama了！”女兒仰著小臉，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張靜心又抱住女兒，忍不住哭了出來。女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受到mama情緒的感染，也跟著大哭了起來。

    母女倆在培訓機構門口抱頭痛哭，嚇得老板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故。

    “對不住啊老師。”張靜心在老師辦公室里擦著眼淚說明了原委。

    老師是美院剛畢業保了研的女學生，她在這里兼職帶孩子上課，見四下無人，她忍不住開口：“靜靜媽，家暴男確實不能要，那是只有零次和一百次的事情，你看看新聞……而且對孩子的成長也不好。”

    張靜心點點頭：“是啊，老師，你知道哪里有開設暑假托班的嗎？我就是怕忙這些事沒空管孩子……”

    老師抱臂思考了一下，從旁邊抽出一張宣傳單來。

    【美術夏令營，為期30天，帶孩子在最美村莊學習速寫，自理能力加美術能力，多重能力培養，讓孩子的暑假更豐富多彩，老客戶優惠限時只要12,000。】

    “這個我也過去，環境確實挺不錯的，靜靜的好朋友星星也報了這個團，兩個孩子還可以一起做個伴多好。就是這個價格……這樣，我跟領導申請一下能不能打個九折。”老師非常熱心地表示。

    離夏令營發團還有兩天，張靜心帶著孩子在外面吃了飯還是得回家。

    所幸李提不知道是因為和客戶談成了銷售單還是火氣過去了，雖然冷淡但卻并未再發作。

    兩天后，趁著李提出去上班，張靜心就帶著孩子開始收拾行李。

    她一邊收拾一邊絮絮叨叨地給女兒念叨要注意的安全事項。

    “好啦mama，我都知道了，不亂跑不玩水有問題找老師。”女兒坐在凳子上搖頭晃腦地重復，她又問，“等我夏令營回來，你是不是就和爸爸離婚了？”

    “……希望吧。”張靜心苦笑了一下，離婚哪兒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送走了孩子，張靜心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律師事務所。

    在律師事務所門口，她看到了自己約來的人。

    “西亞！”張靜心揮了揮手走過去。

    她沒有什么朋友能夠幫忙，在阿冷的建議下，她終于聯系上了副本中認識的新朋友。她與西亞格外投緣，她溫婉西亞沖動，兩個人都愛搗鼓烘焙料理，興趣也一致，副本中時有很多共同話題。

    “姐，孩子安排好了嗎？”西亞問她。

    “沒問題，他們去度假村待一個月，李提找不到他們的。”

    寒暄完，二人一同進入了律師事務所咨詢。一個小時后，二人又一同走了出來，她們雙雙坐在門口的石臺階上，回味著律師的話。

    “如果是想按照家庭暴力判決離婚，基本上還是很難的。我看了你的病歷，這個最嚴重的時間比較久了，當時你們小孩又小，沒有證言，沒有報警記錄也沒有監控或者照片，退一步說就算你們現在打了一架，有這些證據在，想要一次訴訟離成功也很難。你說一個月內？那就只能走協議離婚，這個是比較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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