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孜彥用腳尖踢了踢侍從的頭顱, “殺人犯來吃飯你們還得先報警再想下一步呢, 怎么到我這兒就隨心所欲，經(jīng)理沒告訴你我是誰么？”

    這當(dāng)然只是男侍從隨便找的托詞，他心知肚明，但不想在柳明珊面前打人, 才找了個借口出來。

    他去飲水機(jī)旁倒了半杯水，正巧尤良輝的助理打來，他一邊捏著紙杯一邊聽電話。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先生有要緊事找你。”

    尤孜彥：“秦助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呢？”

    對方并不懂他的意思，陷入沉默。

    禁煙區(qū)門外有腳步聲和交談聲逐漸由遠(yuǎn)及近，尤孜彥抬眼，將紙杯里的水倒落鼻血糊臉的侍從，水流順過他緊貼杯沿的手指。

    “我說過，別在我上學(xué)的時候打擾，我很忙。”尤孜彥開玩笑一般的語氣，紙杯扔進(jìn)垃圾桶，他指尖沾及的飲用水涂在眼角。

    門被打開，帶路的侍從和相約一起抽煙的中年夫妻滯在原地，他們看見過分俊美的男生掛斷電話在流淚，像是剛打完電話求救，地板上趴著受傷的男侍從，不知被哪個歹人打成這樣。

    “小帥哥，你沒事吧？”善良的夫婦馬上過來安慰尤孜彥，并幫忙將幾乎昏迷的男侍從抬出去。

    餐廳的經(jīng)理隨后趕來，見到尤孜彥時面色微怔，立即恭敬地喊：“尤少爺，你來了應(yīng)該通知我們，好讓我們提供最周到的服務(wù)。”

    尤孜彥發(fā)泄完了，神情淡淡，在呆掉的中年夫婦面前說：“認(rèn)真篩選下你的員工，不認(rèn)識我的可以滾了。”

    經(jīng)理唯恐照顧不周，忙不迭應(yīng)道：“好的！”

    ……

    柳明珊坐在座位上等待，手中的銀刀叉平放。

    “走吧。”他回來得毫無預(yù)兆，曲指在裹著桌布的餐桌敲了敲，留下些微濕潤的印痕。

    柳明珊微微歪頭，尤孜彥運(yùn)動服領(lǐng)口的拉鏈松開了點(diǎn)，手背有水，身上卻沒有煙味。

    她也沒問原因，起身跟著他離開。

    其實(shí)她比較想問之前他捏唇的舉動是什么意思。

    出了餐廳，柳明珊終究忍不住道：“你剛才……想做什么來著？”

    尤孜彥抓著她的手，忽然用力把她拉近身旁，他回頭直接在眾目睽睽下吻住她的唇。

    柳明珊緊張地閉上眼，腦袋空而只剩一個念頭，果然他不抽煙……

    原本等著入座的客人們，因他們格外年輕而關(guān)注了一下，不料還能瞧見小情侶接吻的場面，當(dāng)即小小的驚呼，夾雜著口哨聲。

    過后，尤孜彥慢慢離開她，女生的臉早已漲成番茄色。

    他盯著她的眼睛，想說什么但又忍下了，一貫的輕佻語氣道：“本來興致都被打斷了，又被你挑了起來。”

    *

    凌晨兩點(diǎn)，別墅地上的咖啡液體，南晴早讓阿姨清理干凈，又和伏敬云熱烈交談了會兒哥譚市的人物角色。

    柳明珊漸漸明白過來，無奈地微笑，按照伏敬云的指示，每隔幾分鐘就打尤孜彥的號碼。

    期間他們又把計劃書認(rèn)真地對了一遍細(xì)節(jié)。

    最后終于打通了。

    南晴迅速挪過來偷聽，伏敬云看了柳明珊一眼，她便打開揚(yáng)聲器。

    “這么晚打電話來，恐怕不懷好心吧？”尤孜彥慵懶道，背景有淡淡的樂曲音調(diào)。

    她得找個理由解釋為何打來。

    柳明珊：“對你來說不算晚，我睡不著，想跟你解釋今天的事。”

    “是心理咨詢，還是偷偷來醫(yī)院的事？”

    ……柳明珊的呼吸靜止一瞬。

    南晴拍了一下腦門，嘀咕：“這廝知道消息也太快了。”

    伏敬云冷靜地在鍵盤敲字，推給柳明珊看：既然已經(jīng)敗露，干脆坦誠聊，但還是能隱瞞就隱瞞你知道他父親的消息。

    柳明珊重新找回思緒，不亂分寸，自然地聊：“那位長輩情況好轉(zhuǎn)了么？”

    尤孜彥：“還能怎樣，死了。”

    “……我很抱歉。”柳明珊不由有些愧疚，當(dāng)時應(yīng)該通知他的，沒準(zhǔn)能見到最后一面。

    尤孜彥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感情，甚至還嘲謔她：“別這么無趣好嗎，小學(xué)妹。”

    南晴聽得火冒三丈，他嘴欠得令人發(fā)指。

    柳明珊心平靜和，也許是習(xí)慣了，說：“明天有空么？”

    “要去接人，演一場戲。”

    柳明珊假裝不知情，問是誰。

    這時尤孜彥的語調(diào)有股微妙的惡意：“美國的青梅竹馬啊，一直倒追我，煩人得很。”

    柳明珊沉默。

    南晴握拳，用口型狠狠罵臟話。

    伏敬云嘴角有不易察覺的笑，轉(zhuǎn)瞬即逝，輕聲道：“不管怎樣，一定要約他出來見面。”

    柳明珊垂眸，說：“我后天也沒有課。”

    “小學(xué)妹難得盛情邀請，我再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尤孜彥的嗓音忽低，“不過我有個酒會，恐怕。”

    話音未落，南晴刻意重重咳嗽一聲，壓著嗓子偽造出男人的聲線：“寶貝，你在和誰聊電話啊？”

    伏敬云沒料到她會這么做，不過倒也符合設(shè)計的人設(shè)，也就默許地點(diǎn)了頭。

    電話那頭的尤孜彥接得很快，復(fù)雜的情緒中帶著一點(diǎn)贊許：“小學(xué)妹，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柳明珊還是一言不發(fā)，南晴又撞了撞伏敬云，后者掃了眼柳明珊，也以正常音量開口：“珊珊，夜深了，先上床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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