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地，因?yàn)樘匾庹镜眠h(yuǎn)了些，柳山南說什么池信沒聽清，只看見走之前他對著父親的墓碑敬了一個禮，身姿筆直，久久不曾放下。

    池信只在電視里見過這樣的畫面，家國情懷的赤子不是隨處可遇的。

    田野也沒跟過去，“烈士”的事池信從他嘴里得知，即便和平年代，一樣有英雄在我們的背后默默且無名地存在著。

    漫漫歸鄉(xiāng)路，能葬回故土也是種安慰了。

    ……

    走了十幾分鐘，來到玉珠峰的觀景臺，幾輛suv停在一旁，游客模樣的人稀稀散散在車旁站著，手里拿著相機(jī)或手機(jī)，對著對面的玉珠峰一陣狂拍。

    玉珠峰又名“可可賽極門峰”，海拔6178.8米，是昆侖山東段最高峰位，也是中國登山訓(xùn)練基地，南坡冰川末端海拔5100米，而北坡冰川延伸至4400米。

    此間風(fēng)景，怎么拍都不過分。

    走上觀景臺，池信突然想起個人，“田野呢？”

    “說吃飽了困，回屋睡覺去了。”

    嗯？怎么和王梵一個毛病。

    “這里離玉珠峰好近，走到山腳需要多久？”

    柳山南嘴角彎彎，似笑非笑，“你覺得近啊？”

    池信又看了一眼，“不近嗎？山頂都看得清楚呢。”

    柳山南從腳下指到山腳，說：“走過去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甚至更久。”

    “……”

    池信恍然，太陽也能看見，還不是距離地球1.5億公里。

    “你之前登過玉珠峰吧？”

    以他對這座雪山的了解程度，池信有預(yù)感。

    “登過一次。”

    疑問蹦出來，“那你這次怎么又來？”

    “陪田野，我怕他不敢。”

    不敢？還真是……以田野的性格，登到一半如果撤回也有可能，但池信清楚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剛才聊天的時候她拿手機(jī)偷偷查過嚴(yán)冬冬，他死于2012年7月9日，他們這次登山的時間就是7月9日……

    或許某種意義上，柳山南是為了紀(jì)念他。

    “看！火車！”

    池信踮起腳尖。

    柳山南往旁邊挪了一步，有被震到。

    她站定，“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看到火車從雪山下面走。”

    “我們從西寧來格爾木坐的那趟，終點(diǎn)站是拉薩，如果你不下車，也會經(jīng)過這里。”

    “是嗎？”

    這片土地對池信來說未知太多，所以她總是好奇。

    “往下走走吧。”，柳山南提議。

    “好。”

    跟著他走下去，池信看到幾個綠色的集裝箱，遠(yuǎn)處路邊立著一個很高的綠色牌子，上面寫著“青藏綠色驛站3號——昆侖山驛。”

    驛站？干嘛的？

    兩人饒有默契地一齊朝著它走，到跟前的時候從綠色集裝箱里走出三個人，兩女一男。

    男人個子很高，比柳山南還要高一點(diǎn)點(diǎn)。

    其中一位女生主動打招呼，“你們好。”

    “你好。”，池信回應(yīng)，“請問你們是在這里工作嗎？”

    女生旁邊的高個兒男人回答，“我們是綠色江河環(huán)保組織的志愿者，主要做環(huán)保宣傳和垃圾分類回收，你們是游客嗎？”

    池信搖頭，看一眼柳山南，他正看向另外一側(cè)，根本沒接話的意思。

    “我們來登玉珠峰，明天出發(fā)。”

    “這么厲害啊！”，兩個女孩子驚呼。

    池信笑，問她們，“你們還是大學(xué)生吧？”

    “對，我大三，她大二，暑期過來做志愿者。”

    男人又問：“等你們什么時候下撤回格爾木，能幫我們帶一袋垃圾去格爾木的驛站嗎？”

    “可以啊！”

    得到池信同意后，男人轉(zhuǎn)身回到集裝箱，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張紀(jì)念卡片，說：“這個送給你們。”

    “謝謝。”

    池信接過去，看了一眼，上面畫著一些動物，還有介紹，都是青藏這邊的特色物種，她轉(zhuǎn)頭遞給柳山南，“吶！誰開車給誰。”

    說到底還得“賄賂”司機(jī)。

    柳山南轉(zhuǎn)過來的，池信聽到旁邊女生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帥啊……”

    柳山南手里攥著野生動物宣傳頁，裝沒聽見。

    “確實(shí)帥。”

    池信聲音響亮，三位姑娘會心一笑。

    “調(diào)戲我啊？”

    柳山南突然認(rèn)真臉，池信一下晃神，臉頰發(fā)燙，“開玩笑。”

    “那就是我不帥了？”

    “……”

    行，你帥你有理。

    離開驛站，原路返回，只是這原路不太順利。

    走到一半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池信看到幾條野狗一跑一顛兒地過來，黃色，黑色，個頭很大。

    池信只在城市見過家養(yǎng)的狗狗，類似金毛那些，都很溫順，冷不丁看到野外的嚇了一跳，直接躲到柳山南身后。

    他本能伸手擋住，“怎么了？”

    池信眼睛露出來，“前面……”

    那個在醫(yī)院里雷厲風(fēng)行的池醫(yī)生，那個遇到各種突發(fā)情況都臨危不懼的池醫(yī)生，眼下竟然慫了，特別慫那種。

    “沒事，你別嚇到他們就成。”

    此話一出，池信立馬意識到什么，越過柳山南身后往前走，這次由她帶路。

    雖然心里還有點(diǎn)虛。

    柳山南快走兩步追上，主動遞臺階，“青藏這邊野狗很多，以后你再碰見遠(yuǎn)遠(yuǎn)躲著，別招惹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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