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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顆星 第30節

    梁蔚點點頭,沒再多問。

    李菀忽然說:“我那天去六院,你猜我碰到了誰?”

    梁蔚心口一緊,下一刻,就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從李菀嘴里蹦出來:“陳鶴森,雖然高中的時候,有不少女生喜歡他,那個時候我自己是覺得這人確實長得不錯,其他倒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不過那天看到他穿白大褂的樣子,確實還是有點被帥到了。”

    梁蔚睫毛顫了顫:“是嗎?”

    從日料店出來,李菀還有約,要去酒吧,梁蔚不太喜歡吵鬧的地方也就沒跟去,兩人店門口分開。

    晚上十一點多,李菀發來機票的信息。梁蔚轉手把機票錢轉給了李菀,李菀沒收,還罵了她一句神經病,梁蔚也就回了句謝謝老板。

    只是到周一晚上,梁蔚突然接到周珍的電話,周珍火急火燎地讓她馬上回一趟撫市,說姥姥晚間到樓下散步摔了一跤,剛剛送進醫院,情況不是太好。

    梁蔚臉色都白了,訂了動車票,趕到撫市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點多。她出來的急,連外套都沒穿,冷風一吹,凍得手腳冰涼。

    姥姥這一跤摔得挺嚴重的,除了左股骨頸骨折,更加棘手是還出現了腦出血。礙于腦出血,目前無法馬上手術,需要等腦出血穩定才能動手術。然而這一等不是幾個小時,至少需要等腦出血穩定兩個月后,才能送進手術室。

    周曉蕾不死心,又去了找了次醫生,問能不能做手術。再次到拒絕的答案后,周曉蕾失落的情緒溢于言表,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老人在床上躺兩個月。

    當晚周曉蕾和周珍在急癥室外守著,梁蔚回家里照顧姥爺。等姥爺睡著了,梁蔚還在擔心姥姥的情況,給周珍打了通電話,問姥姥現在怎么樣,睡著了沒。

    周珍說:“剛才一直喊疼,這會睡著了,你也早點睡。”

    母女兩又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梁蔚剛從耳邊拿下手機,手機屏幕還未暗下去,屏幕又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梁蔚點開,是舒喬姐發來的信息,問她在不在雁南城,她剛好在她住處附近吃夜宵,讓她出出來一起吃點。

    梁蔚凝了凝神,給舒喬姐回撥電話,舒喬很快就接聽了:“舒喬姐,我現在不在雁南城,回撫市了。”

    舒喬聲音疑惑:“不是前兩天剛回去,怎么又回去了?”

    梁蔚伸手摸了摸額頭:“我姥姥摔骨折了,我回來看看。”

    舒喬說:“嚴重嗎?”

    梁蔚和舒喬稍微提了兩句目前的情況,舒喬說:“轉來六院看看,這樣吧,我把鶴森的微信推給你,你加他一下。”

    梁蔚還未說話,舒喬就雷厲風行地掛了電話。

    梁蔚握著手機的指尖收緊,過了會兒。手機震動了下,舒喬給了她推了陳鶴森的微信名片。

    他的微信頭像和當初q'q頭像是一樣,梁蔚久違地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黑底綠色字母的頭像,眸光微凝。

    緊接著舒喬又發來一條信息:你加他吧,我和他說過了。

    梁蔚:謝謝舒喬姐。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梁蔚眼下也沒太多其他的想法,姥姥的病情最重要,她直接點開了那個頭像,選擇添加到通訊錄,彈出了申請添加朋友的界面,梁蔚再次點擊那個綠色的發送鍵。

    不到一分鐘,陳鶴森就通過了。

    梁蔚指尖動了動,給他發了條消息:你好,我是梁蔚。

    chs:我知道。

    梁蔚愣了幾秒,不知道他這話里的意思,是指他知道她叫梁蔚,還是記起了她是他的高中同學。

    梁蔚沒有過多的揣摩他的心思,把姥姥的情況,組織好了措辭發了過去。

    過了會兒,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梁蔚等了會,他才發來信息,只是簡短的幾個字。

    chs:方便接語音電話嗎?

    手機似乎在發燙,梁蔚手指蜷縮了下,抿了抿唇,回了方便兩個字。

    第33章 接個電話,你們先吃。……

    他似乎在外面, 背景音有些嘈雜,隱隱有車流聲,有道帶著點兒地方腔調的男聲在問他:“陳鶴森, 你去哪?”

    “接個電話,你們先吃。”他說。

    “不會是女朋友吧?”

    她聽到有人調侃了句, 心跳瞬間快了一拍。他好像走到了僻靜的地方,車流聲和人聲霎時就小了不少。梁蔚短暫失神片刻, 就聽到他低聲喚她:“梁蔚?”

    微信語音通話,她按了外放。

    寂靜的房間,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像是石子擲入深潭, 咚的一聲,激起一圈圈漣漪。

    梁蔚定了定神:“我在聽。”

    陳鶴森說:“你外婆的這種情況算是比較棘手的, 再加上患者年齡歲數又偏大,大多數醫生是不愿意冒這個風險。再者即便醫生愿意動手術,在麻醉這一關上也存在相應的風險。不過要是讓老人家躺在床上等兩個多月, 也會有并發癥發生。”

    梁蔚呼吸一緊,有些著急:“那怎么辦, 這邊的醫生說什么也不肯做手術。”

    陳鶴森安撫她:“這樣吧,我等會給我導師打個電話聊一下,再給你回電。你順便把你外婆的病例資料以及ct片子整理一下, 拍照傳給我。”

    梁蔚抿了抿唇:“好,麻煩你了。”

    陳鶴森似乎笑了聲:“老同學,幫忙不是應該的?”

    原來他那晚是認出她的, 又聽他問:“你電話號碼多少,等會發給我,我和導師通完電話再聯系你, 先掛了。”

    梁蔚說:“謝謝。”

    陳鶴森笑笑:“客氣了。”

    梁蔚掛了電話,才發現手心出了層濕汗。梁蔚馬上給小姨發了微信,讓她把姥姥的病例照和ct片子拍照發給她,周曉蕾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原因。

    梁蔚輕描淡寫:“我有個同學在六院工作,我剛才把姥姥的情況和他稍微提了兩句,他讓我把姥姥的病例資料發給他。”

    周曉蕾也說:“文晉也建議轉院去六院看看,行吧,我現在就把病例資料拍了給你,你順便問下你同學轉去六院的手續。”

    在等小姨把圖片發來的間隙,梁蔚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數字號碼,顯示地是雁南城,不是高中的那個她爛熟于心的號碼,他什么時候換的手機號碼?

    梁蔚怕吵醒姥爺,特意調了靜音,此刻手機震得她手指一陣發麻。梁蔚吸了口氣,按了接聽鍵,輕輕地喂了一聲。

    陳鶴森說:“你現在是不在撫市,明天方不方便來六院一趟,順帶把病例資料也帶過來。”

    “方便,那我明天回去一趟。”梁蔚說,“幾點見面?”

    “中午十點。”陳鶴森停了停,問她,“會不會太早,不然推到下午也行。”

    “就十點吧。”梁蔚急忙說。

    陳鶴森嗯一聲:“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在門診大廳等你。”

    “好的。”

    隔天梁蔚醒來,到樓下給姥爺買了早餐,姥爺也要跟著去,梁蔚勸了老人家一通,他才好生在家里待著。梁蔚下了樓,就攔車去了趟醫院。

    姥姥躺在病床上,一整夜被病痛折磨,時睡時醒,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見她從病房進來,就要起身。梁蔚快步走到床前,握住了老人家的手:“姥姥,你別起來。”

    姥姥隱忍著疼痛,不想讓她擔心,還有心情朝她笑,寬慰她:“哎,姥姥沒事,擔心了吧?“

    梁蔚輕輕嗯了聲:“你這幾天聽醫生的話,乖乖的,別亂動。”

    姥姥抬手輕輕拍了拍梁蔚的手背:“知道了,姥姥會聽醫生的話。”

    梁蔚和老人家又聊了兩句,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前往動車站。周珍裝了熱水瓶回來,又攔住了她:“你和小姨說的那個在六院工作的同學是誰?”

    梁蔚也沒多想,脫口而出:“陳鶴森。”

    周珍皺眉想了想,聲音響了一點:“是你爸那個大學舍友的兒子,你們還有聯系?”

    梁蔚抬腕看了眼時間:“剛聯系上的,以后再跟你說這事,我先走了,不然等會要遲了。”

    梁蔚緊趕慢趕到達動車站時,她的那一趟動車剛好在檢票。檢完票,剛走近站臺。動車呼嘯著進了站,掠過一陣涼風。艙門自動打開,秉持著先下后上的原則,等出站的人下的差不多了,梁蔚隨著人流走進艙內。

    梁蔚的座位是靠窗的,這一站上車的人比較少,整個車廂空蕩蕩的。她扭頭看了眼窗外,還是有一種不真切感。

    過兩個小時就要見到他了。

    那天在舒喬姐家遇見他。不過以為是湊巧,接下來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卻沒想到這幾天兩人不僅加了微信,還存了彼此的手機號碼。

    想起高中那會,她連加他的q`q都不敢,因為心里存了那點小心思,總覺得自己加他q~q的心思不純粹,怕被他看出了什么。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梁蔚到達門診大廳時,就看到了站在石柱旁邊那道頎長的身影。

    梁蔚腳下一滯,她剛才來之前,給他發了條信息,說自己還有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以為自己到的時候,估計還要等上幾分鐘,倒是沒料到他已經先下來等著了。

    他身上穿著是淡藍色的襯衣,白色大褂搭在手臂上,低頭擺弄著手機,神情認真,側臉輪廓冷峻而若有所思。門診大廳人來人往,他氣質出眾,倒有不少姑娘頻頻往他站的位置瞄上幾眼。

    他似乎有所察覺,抬了下頭,接觸到她的視線,他的眼睛露出些許笑意。

    梁蔚望著他,朝自己慢慢走來,直到跟前了,陳鶴森說:“來了,怎么沒給我發信息。”

    梁蔚定了定神:“剛想給你發條信息說我到了,就看到你了。”

    陳鶴森把手機揣入褲袋里,換了只手臂拎著白大褂,下巴朝扶梯的方向抬了抬:“走吧。”見梁蔚視線還盯著他手上的白大褂,他挑起眉,“怎么了?”

    梁蔚別開眼,佯裝鎮定:“沒有,你怎么不穿這個?”

    陳鶴森抬了下搭在手臂上的白大褂,笑了下:“穿著這個站這里太顯眼了。”

    兩人往扶梯走,梁蔚落后他半步,一抬眼就是他的背影。

    陳鶴森說:“你姥姥今天情況怎么樣?”

    梁蔚:“還是疼,她都不敢翻身。我小姨打算轉到六院來,需要辦理什么手續嗎?”

    陳鶴森回頭,發現她站在下一層的梯級上,他揚眉,走了下去,與她站在同一級梯級。

    梁蔚一怔,他神色如常,緩緩開口:“需要你們家里人向主治醫生提出要求,那邊的醫院領導批準后,再和我們醫院聯系,不過,我會先和我們這邊打聲招呼,這樣也能節省點時間。”

    到了他導師的辦公室,陳鶴森穿上了白大褂,他身高本就高,穿上白大褂更顯身形頎長。他抬手叩門,里頭傳來聲音:“進來。”

    陳鶴森先進去,梁蔚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導師叫吳廣春,身材微胖,戴著副無框眼鏡,看著面向和藹。見兩人先后進來,笑瞇瞇地看了他們一眼:“這個小姑娘就是你高中同學。”

    陳鶴森點頭,介紹了兩句情況,把梁蔚帶來的病例資料遞給吳廣春。

    吳廣春翻閱著資料,又去看ct片:“這個手術做和不做都有一定的風險性,小姑娘,鶴森也給你講過了吧?”

    梁蔚點點頭說:“他和我講過了,我們家里的人想法也是想做手術,吳教授,能不能先把我外婆轉到六院來住院,后面等我姥姥的腦出血情況穩定點再看能不能動手術。”

    吳廣春把桌上的病例資料都收到裝著ct片的袋子里,沉吟片刻說:“這樣也行,不過我剛才看了下你帶來的片子,你外婆的腦出血情況還沒有明顯好轉,這幾天先別著急轉院的事,等過一周再做次頭顱ct檢查,情況穩定了再給老人家辦理轉院,不然盲目轉院也有一定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