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顆星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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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橙聊完后,梁蔚再提筆做題,卻始終不在狀態,頻頻走神,一道大題磕磕絆絆做了快二十分鐘。 梁蔚頹喪地放下筆,目光落到桌上的手機,猶豫了兩秒,伸手拿過手機,一鼓作氣打開微博,輸入女生的微博昵稱。 女生微博頭像是她自己的照片。那是一張散著長發的相片,女生身上是白色的運動半袖,整張相片呈現的狀態,青春氣息十足。她神色自然,看向鏡頭的眼眸清澈干凈,一點都沒有造作的痕跡。 梁蔚手指往下滑,微博大多數都是圖片,有她在影棚拍攝雜志的現場小視頻,也有和家人在高檔餐廳吃飯的圖片,看名家畫展的圖片,還有同學的抓拍照。 她和陳鶴森一樣優秀,擁有出色的外表,殷實的家境,父母恩愛,未來無限可期。 心里似乎有浮冰碎裂,很輕的一聲輕響,趨近于無。 梁蔚眼睛有點發澀,鼻腔似被什么堵住了,她眨了眨眼,將那股不可名狀的酸澀強壓了下去。 忽然響想起李橙在學校宣傳欄停下,盯著她的證件照說她是妥妥的校園文女主角。她不是,她還不夠格,陶之遙才是,她連配角都算不上。 人要看清自己,不要試圖摘月亮,也不要妄想月亮會奔你而來。 高考結束后的半個月,梁蔚迎來了最后一場期末考,預示著高二的結束,明年她們就是高三學生了。 她前一次月考取得年段第二名,陳鶴森第一。她用了一年的努力,在最后這一刻離他不過半只手臂的距離,可似乎好像比以往更遠了。 梁蔚怔怔盯著那個空位,鄔胡林從教室前門進來,沖她打了個招呼:“早啊,梁蔚。” 梁蔚倏地回神,也回了個早。 鄔胡林把一瓶豆漿放她桌上:“知伽讓我給你帶的,你怎么每次考試都來得這么早,都不睡懶覺的嗎?” “謝謝。”梁蔚淺淺地笑了笑,“一到考試,我就睡不著。” 鄔胡林也笑:“那你這心理狀態不太行啊。” 梁蔚嗯了聲,自嘲道:“是不太行。” 鄔胡林一愣,還想說些什么,薛驍從后門進來,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拉長音道:“森哥還沒來啊?” 鄔胡林坐在陳鶴森的座位上:“他哪次考試會早到,不都是踩點來的?” “年段第一就是牛逼啊。”薛驍拿著筆敲了敲梁蔚的肩膀,梁蔚回頭,對上薛驍笑瞇瞇的臉,“梁蔚同學,你這次加把勁,幫我報仇,給他擠下年段第一。” 鄔胡林靠著背后的桌子,好笑道:“我去,你自己沒能力,慫恿別人,再說人梁蔚憑什么幫你把陳鶴森擠下年級第一?” “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你問她,她難道不想考年段第一?”薛驍轉了話題,“要不我們打個賭,梁蔚要是考了年級第一,你幫我在39辦張年卡。” 39是一家網吧的名稱,剛開業不久,裝修高檔,里面的電腦設備都比較貴,適合玩大型游戲,不少男生都去過一次,但礙于價格太貴,還是學生的他們也消費不了幾次。 鄔胡林沒猶豫:“行啊。” 這時陳鶴森剛好進來,皺著眉,對鄔胡林說:“坐過去點。”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桌面上,梁蔚心思一晃,心跳頓時快了幾分,視野里是他修長的手指和白色短袖的衣角。很快,男生就收回了手指,棕色的桌面上有個模糊的手指印。 鄔胡林往里移了個位置,高聲道:“我和驍哥打堵。這次期末考試,梁蔚要是年段第一,我給他辦張39的年卡,你覺得梁蔚能不能?” “賭這么大?”陳鶴森偏頭笑了下,隨口說,“就不能并列第一?” 他的無心之話,讓她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下。 “我cao,我忘了還有這個選項。” 薛驍玩文字游戲:“不管啊,反正我們說好了,只要梁蔚第一,你就得給我辦年卡。” 鄔胡林咬咬牙:“成。” 去學校領成績單的前幾天,梁蔚從姚知伽那里知道了她的成績,她和陳鶴森并列年級第一,兩人的物理卷面都只錯了一道選擇題。 姚知伽:鄔哥虧大了,你知道39的年卡要多少錢。 梁蔚:多少? 姚知伽:快一千了。 梁蔚:這么多嗎? 姚知伽:笑死了,鄔哥悔死了,還纏著陳鶴森讓他出一半的錢,哈哈哈哈。 梁蔚握著手機,想起了在做物理試卷時,那道讓她猶豫不定的選擇題,最后她鬼使神差改掉了原來的答案。只是她不敢再為這個并列的名次做多余的猜想,因為他已經有喜歡的人這個事實,就足以令她清醒。 去學校領成績單那天,剛好碰到上一屆的高三學生回學校領報考書,高考分數線已經出來,雁南一中摘下了省理科狀元,紅色的條幅早早的懸掛在校門口,在灼熱的陽光下刺眼,閃耀。 高三教學樓比以往熱鬧,不再是克制的安靜,埋頭做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輕松的笑意,眼里充滿對未來的希冀。 李橙站在走廊,感嘆了聲:“他們解放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們受苦了。” 梁蔚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仿佛被掏空似的,空落落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傷感。可明明不是她高考,不是她即將要離開這所學校,即將結束三年的高中生活。她還有一年的時間,才會奔赴這場名為高考的戰役。 或許是學校剛送走一屆學生,黎波今天有點反常,話比以往多也密。以前來領成績單子和假期作業,黎波通常叮囑幾句暑假安全教育的內容,然后也就散了。然而今天講了半個小時還未結束:“現在你們已經算是準高三生了,不能再松懈了同學們。高一高二我們該學的知識也都學完了,接下來的一年就沖刺復習的階段。” “上一屆你們的學長學姐考得不錯,就那個李何硯拿了下理科省狀元的,我們這屆就看你們了。這次放假也別想著是最后一個長假,就可勁兒玩。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 話音剛落,底下的同學笑了起來,常興宇說:“波哥,您老這話有點過時了。” 黎波指指他:“雖然這次高考,一中整體都考得不錯。但你們應該也聽說了,高考成績出來那天,你們的一個學姐因為成績不如所想的,關了手機消失兩天的事,你們也都知道吧?” 這事梁蔚也是清楚的,班級群里也有討論過,還有人問有沒有見到那個學姐。 黎波繼續說:“我想說的是接下來的一年,你們不努力,不需要等到老大徒傷悲了,高考成績出來那天,你們就得悲一悲了。人一輩子那么長,同學們,我希望你們在還能拼搏的年紀里,能夠竭盡所能不讓自己留有遺憾。所以啊,暑假別盡想著玩,有時間可以把全國的高考卷拿來看看做做,查缺補漏一下。” “還有你們可以和梁蔚同學學習一下,我帶你們高二這一年來,她一直在進步,這次期末考拿了第一,和陳鶴森并列年段第一,人家女生都這么厲害,我們班級的男生也得加把勁啊。行了,廢話不多說了,高三見,同學們。” “高三見!” 29. [最新] 第二十九章 他也曾是她舊日里狂熱的夢…… 漫長的假期開始了, 梁蔚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周珍卻開始忙碌起來,早出晚歸,梁蔚白天幾乎見不到她的人影, 有時候就連她睡著了,周珍也還未回來。除此之外, 周珍還接到過幾次電話,手機屏幕上沒有備注名, 有時候碰到梁蔚在場,她往往神情不太自然地掛斷, 嘴里低聲抱怨了句又是什么推銷電話, 過了會就拿著手機躲進房間去打電話。 梁蔚隱隱不安, 總覺得除了梁國棟的事外,還有其他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她想去問小姨, 又怕貿然開口讓小姨擔心。 周曉蕾在七月中旬時來了趟家里,她和周珍關著門在臥室說話。梁蔚在自己房間做了會英語聽力,做完一面的聽力卷子。 梁蔚一面翻看答案檢查, 一面伸手去拿水杯,唇角都觸碰到杯沿, 低眸,才發現水已經喝完了,起身, 拿著杯子走出房間,經過周珍的臥室。 周曉蕾:“你這一個月也就三千來塊的工資,還了房貸, 你和蔚蔚還要不要生活了。就聽我的,你和蔚蔚跟我去撫市生活,我剛好有個朋友在撫市的高中當老師, 蔚蔚這成績進去沒問題。” 周珍嘆氣:“曉蕾,姐自己生活過得一塌糊涂,不想再連累你了。” 周曉蕾:“你是我姐,又不是外人,有事不找自己姐妹,難不成還指望外人嗎?現在講這些話也沒什么意思。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蔚蔚想想,還有一年就高考了。高三是關鍵期,你也不愿意讓她住宿舍。到時候上了大學還得花費一筆錢,你房貸斷供有兩個月了吧,銀行是不是打電話來催了?” “催了,除了房貸外,還有罰息。“ 周曉蕾皺眉:“梁國棟那呢,卡上的錢都轉走了,一點都沒留?” 周珍聲音透著nongnong的疲倦:“都轉走了,他過完年回南邊,就把我的卡拿走了,說什么朋友介紹了個投資,他看前景不錯想投一些,我也就沒多想給他了。” 梁蔚站在門口,垂著眼眸,手指緊緊攥著杯柄。 “這種鬼話虧他也說得出口,什么人渣。”周曉蕾忍不住破口大罵。 周珍伸手抹了把臉,重重地嘆了口氣。 周曉蕾看了眼周珍的臉色,止了話頭,想了想說:“就照我說的來,你也別怕麻煩我,我這幾年攢了不少錢,還是夠我們三個生活的,你要是想找工作,我那邊也有熟悉的朋友開超市的,你我到時候和人說一聲就行。” “梁蔚在雁南一中待了兩年,也不知道和她提這事,這孩子會不會不愿意。”周珍神色為難。 周曉蕾:“我這兩天找個時間和蔚蔚說一下。 話音剛落,房間門被敲響,屋里的兩人皆是一怔。 梁蔚沒等周珍出聲,推開了門:“媽,就聽小姨的吧。” 周珍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神情僵了下:“你這孩子,你早就知道了?” 梁蔚手里還拿著水杯,點點頭說:“媽,我年齡也不小了,家里的事你不用瞞著我,我能接受。” 周珍勉強笑了一下:“可你還剩一年就高考了,mama怕貿然換環境,你會不習慣。” “沒事的,高三一年就是復習的階段,我沒什么問題。”梁蔚頓了頓,抿著唇,“媽,還有你找個時間和他離婚吧。” 周珍靜默了兩秒,眼里泛紅,點了點頭:“好,mama聽你的。” 自從那天說開了后,周曉蕾便著手開始安排梁蔚轉學的事宜,梁蔚沒把這些事和任何人提及過,她不知道如果她們問起原因,她要如何解釋這一堆污糟的事,而她也不想讓陳鶴森聽到哪怕一丁點兒關于她的這些事。 但內心深處她清楚毫不遲疑地答應小姨的安排,還有另一個隱晦的原因。明年就高三了,那個女生也就高二,她也會搬到新校區。梁蔚沒法不去深想,她和陶遙在同一個學校的情形。 八月初,梁蔚就跟著周珍來到撫市,住在小姨的房子里。周珍也重新找了份工作,而雁南一中的那套房子因為斷供幾個月后,被銀行收走拍賣。周珍也不用每個月提心吊膽害怕接到銀行催款的電話,生活似乎恢復了平靜。 梁蔚有時候在床上醒來,會恍惚自己還在雁南市,但很快就會意識到這不過只是錯覺。 撫市一中高三學生開學比雁南一中早,八月下旬就開始上課。梁蔚被分到了重點班,班主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老師,姓吳,只不過吳老師的帶班風格不如黎波開明,較為古板嚴肅,和她高一的林老師有些相像。 梁蔚期初還是有些不適應,陌生校園,陌生的老師和同學。上了將近半個月,梁蔚才漸漸習慣。九月初時,梁蔚收到了黎波發來的一條短信,大意是可惜不能再帶她到高三,她永遠是他的學生,希望她在新的學校繼續努力諸如此類的話。 梁蔚猜想小姨在給她辦轉學手續時,黎老師大概聽說了什么。梁蔚盯著這條短信看了許久,眼睛有些發澀,她給黎老師發了謝謝兩個字。 收到黎波的短信后,梁蔚又陸陸續續收到了李菀姚知伽等人的信息。梁蔚卻不知道該怎么回,一整天都沒看手機。 直到晚自習下課,走到校園里,梁蔚忍不住登錄了qq,看到李菀發來的相片,相片里是她家的棕色大門,門上貼著白色封條,幾個黑色的雁南市西普區人民法院封字跡映入眼簾。 梁蔚停下腳步,看著那個幾張封條,眼底起了波動,抬手在輸入框里打下幾個字。 梁蔚:我轉學了。 李菀:家里出事了? 梁蔚:嗯。 李菀也就沒再問什么事。兩人的對話就這樣中斷。過了幾天,李菀再找她聊天也沒提起這些事,只是問她在撫市過得怎么樣,有沒有交到什么好朋友。 高三學習壓力繁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功課。沒有人會有心情在課間互相追逐打鬧,而撫市的升學壓力更大,就連做早cao,都有學生拿著英語單詞本抓緊時間多背幾個單詞。 梁蔚自然也交不到什么朋友,她記得有一次老師講評化學卷子,她那天恰巧忘記帶了,她的同桌就意思意思地把卷子往她那邊稍稍移了點。 梁蔚整節課都姿勢變扭地看著那張卷子,直到下課鈴響,梁蔚才陡然松了口氣。只是有些費解,曾經她的同桌忘記帶卷子,梁蔚也不止一次放在中間讓兩人一起看,又不免想難道自己不經意間得罪了她嗎?但這件事沒在梁蔚心里留下太多的影響,只是往后她每次到學校前,都會認真檢查一遍書包,看看是否遺漏了什么。 日子平靜無波瀾,梁蔚也很少想起陳鶴森,只是在十月的國慶時,她短暫地想起了他。國慶節小長假對于她們高三生來說壓根就不存在,她們只有三天的休息時間,但這三天已經算彌足珍貴了,畢竟撫市一中的高三生,就連周末也只能休息一天。 梁蔚那天從學校回家后,沒什么心思學習,她洗了澡出來,隨手登錄了qq。 她現在其實很少登錄qq,就是想避免看到陳鶴森的消息,但那天,她又去點開12班班級群的成員,除了群主管理員之外,成員的分類是按二十六字母順序排的的,c的那一欄里,他就排在首位,他的頭像是在線的狀態。 梁蔚眼皮顫了顫,然后切到群聊天的界面,就在這時,常興宇在群里發了條信息:森哥,你跟高二的那個陶遙什么關系,速速招來。 然而下一秒,這條消息就被撤回。 快的仿佛只是她的臆想出來的幻覺,但那一小行灰色的字體“常興宇撤回了一條消息”,卻實實在在地提醒她這不是幻覺。 梁蔚怔怔地盯著屏幕,腦袋空茫,還未吹干的發尾滴著水,水順著脖子往下流,脊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