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 第99節
少年懶洋洋的:“是啊,所以我最近只能靠阿九的貼身保護。” 封無緣:“你閉嘴吧。” 少年回去時九郡主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睡覺還算老實,知道自己會困,筆墨特地放到一邊,生怕睡覺時弄到自己身上。 她只抄了幾頁便抄不下去了,后面的紙上寫的都是阿月,宋月月,宋樾月。 字很大,字與字之間空著不少縫隙。 少年將那幾張紙抽出來仔細辨認,沒忍住笑出聲,她在紙的最下面畫了兩個牽手的簡筆畫小人,一個寫著阿月,一個寫著阿九。 九郡主睡得香,絲毫沒察覺到少年已經回來,手指微微蜷起,手中虛攥著一張干凈的紙。 少年屈指擦了擦她臉頰不小心蹭到的墨水,許是紙上的墨還沒干她便趴下睡了,側臉這才沾了幾點墨。 墨干了,擦不掉,少年本想叫醒她,頓了頓,沒做聲,彎腰將她抱起,她下意識抱住他脖子,迷迷糊糊睜開眼:“阿月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她安心地重新閉上眼,嘟囔:“那你要抄書……” “行,我抄。” 他將她放到床上,她困得不行,剛沾到床就往里滾了一圈拽起被子蓋上,乖乖睡覺。 少年取了濕帕子,坐在床沿,拉下她蒙臉的被子,指尖撥開黏在臉上的發絲,一點點擦凈她臉上的墨水。 她毫無反應。 少年凝視她許久,末了也只是抬起指尖輕輕碰了下她的臉頰,無聲笑了下。 他起身將帕子放回去,轉身坐到桌前,點燈看了會兒她寫的那幾頁紙,十張里有八張都是他的名字。 他沉思片刻,偏眸瞧了眼床上熟睡的少女,昏黃燭火下的烏黑眸底染了淺淡的笑意。 少年提筆寫字,眉眼認真。 …… 九郡主這一覺睡得不是特別好,她做了個夢,夢到小時候被蛇咬了一口,昏迷了好久,等她高燒褪去卻發現阿娘已經被處死了。 她在夢中被人追殺,惶惶然跑了許久。 阿爹攔在她面前說你乖一點,不要再鬧。 老乞丐拎著金袋子說,你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了,還回來做什么? 她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跑,看見大師父拎著鍋鏟站在太白居門前問她為何而哭。她說我爹不要我了,我師父也不要我了。大師父端詳她片刻,圓圓的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說你要是不嫌棄,那我做你師父吧。 接著是來太白居蹭飯的二師父發現她習武天賦卓絕,又聽說她曾被原來的師父拋棄,一怒之下便收了她做徒弟,還要三師父一道收她做徒弟,二師父說你現在有三個師父,開不開心。她開心得出去跑了三個圈。 她在阿娘墓前看見四師父,最后又看見青裙染血的五師父,再往前是楚今朝,楚隨允,小鈺,蘇大夫,云瀾云渺,陸青云陸青風,周不醒和宋長空。 她跑累了,她抓著周不醒問阿月呢? 周不醒和宋長空側身讓開一步,少年穿著初見的黑紅色勁衣站在前方,馬尾高高束起,耳下的兩縷纏繞紅線的辮子垂在身前,衣裳上熟悉的銀飾一如昔日那般熠熠生輝。 天色陡然變暗,月亮高高掛起,冷色的月光鋪天蓋地籠下來,少年沖她彎起嘴角。 霎時,一路繁花盛開。 九郡主停在他面前,他指尖點在她眉心,散漫地笑道:“楚今酒,你怎么連做夢都要找我?” 因為喜歡他呀。 九郡主在夢里跑了一晚上,隔天一早睜開眼時整個人都疲憊得不行,她趴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穿衣起床。 眼風掃過旁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桌子,她動作一頓,轉身走了過去。 桌上放著一沓紙,乍一看,紙上赫然寫著好幾個碩大的“宋月月”“阿月”“宋樾月”。 卻也不只是這幾個字。 她注意到字下還有小字,便一邊扎頭發一邊彎腰去細看。 看清上面寫的字時,九郡主“咦”了聲,松開手,扎了一半的頭發一下子散開,隨著她俯身的動作而下滑,垂落胸前。 她眼底映出細微的光,手中拿著那沓紙,一張一張地翻看。 “阿月” 喜歡阿九。 “宋月月” 喜歡楚小九。 “宋樾月” 喜歡楚今酒。 每一張紙上的名字后面都被人認認真真地補充了一句喜歡。 第76章 “置辦嫁妝呢?” 九郡主揣著一沓紙高高興興地出了門, 敲敲少年的門,沒反應。 封無緣路過,揪著她領子把人拖走了:“一大清早的就去敲男子的房間門,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已經成親了。” 九郡主小聲說:“成親的話就應該從里面出來的……” “楚小九!” “好的四師父我閉嘴。”九郡主乖乖閉上嘴巴。 封無緣道:“昨晚抄書抄了多少?” 九郡主:“……” 九郡主轉身想跑, 封無緣再次揪住她后領把人拽回來, 九郡主捂著胸口藏著的那沓寶貝的紙, 惡人先告狀道:“四師父, 我還沒問你最近幾天怎么老是偷偷和阿月一起出門呢, 你們在計劃什么小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大人的事……” “我和阿月一樣大。”九郡主反駁, “阿月可以做的事為什么我不可以做?” 她睜著那雙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圓眼就這樣看著他, 不是質問,也不是指責,只是單純疑惑為什么不帶她一起。 封無緣松開手,皺了下眉, 想說什么,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竟變成:“我們去為你置辦嫁妝, 你跟著算怎么回事?” 九郡主:“?” 九郡主眉開眼笑, 捂著臉害羞道:“哎呀, 四師父你這樣搞得我好像很迫不及待地要嫁出去呢。” “不是么?” “才不是。” “不是更好。”封無緣轉身, “我這就去把嫁妝全都撤了。” 九郡主連忙拉住他:“等等等等四師父,撤就不用了吧, 反正早晚用的上。” 封無緣要被她氣死:“你們連親都沒定!” 九郡主想想也對,訕訕撒開手,順便拍了拍封無緣被拽皺的衣角:“對不起嘛, 四師父你消消氣。” 封無緣毫無心理負擔地糊弄完小孩子,轉頭就吩咐人這幾日盯緊九郡主,免得她再察覺到些別的事。 少年站在窗口, 低眸看著和陸青云手挽手出去買東西的九郡主:“一直瞞著她真的是為她好?” “至少這幾日不要讓她知曉,等碎玉藍開花那日再同她透露一些瞞不過去的事。” 少年哦聲,倚著窗框,神色顯得散漫:“她知道陸聽雪被玉千雪害死,知道她阿娘是為何而死,也知道她六姐想要做皇帝。” 他偏眸看向封無緣:“她已經知道了這么多,至于別的,還有瞞著她的必要嗎?” “有必要。”封無緣看向遠方,“至少不能讓她知道,她的師父可能會死在北域,否則她寧愿自己死也不會讓我和青衣死在這里。” 封無緣回眸看著似乎無動于衷的少年:“阿絮用自己的死證明她的確全心全意決定扶持楚今朝坐上皇位。如今即便楚今朝愿意傾中原之力前來相助,可殺元帝的罪名極大,無論如何,最終總要有人留下承擔所有的罪名。 “我與青衣本就是北域之人,由聽雪閣出身的我們親手殺死元帝,這一切便與中原,與苗疆,沒有任何關系。 “你們只要幫忙給我們創造機會,再找到陸聽雪的遺體,將她與謝清醒一道帶出去,就夠了。 “元帝一死,北域會有新王立即登基,他不會攔著你們,我和青衣一死,這件事很快便會被人遺忘。” 封無緣無奈地笑了下,抬手拍拍他肩膀,說:“可惜我和青衣不能親眼看著你們成親了。” 少年看了看他搭在他肩上的手,又看了看遠處已經看不清人影的九郡主,聲音很輕:“謝清醒死在北域之后的一整年,我每天早晨都會坐在房頂上看向北方,不過下雨天就算了,畢竟我也只是隨便坐坐。” 封無緣怔了怔。 少年轉頭,雙眸烏黑不見光:“可阿九不似我,她不會隨便坐坐。” 說完,他也不管封無緣有何反應,轉身向門外走去,恢復了一貫的懶懶散散:“我去看看阿九今日打算買些什么東西,省的買多了她一人拎不下。” 封無緣:“……”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徒弟如此熱衷買東西? · 九郡主悄悄拉著陸青云去逛街,卻只是逛,并沒有買。 陸青云見識過她熱情買買買的大場面,這回見她壓抑著天性竟然一樣東西也沒買甚是驚詫。 “你這次為何……不買東西?” “嗯?” 陸青云指著隔壁攤子上的一串冰晶手串說:“這個不好看嗎?” “好看。”九郡主夸贊道,“顏色好看,款式也好看的。” “你不想買嗎?” “想買啊。”九郡主遺憾道,“不過我四師父一向不許我亂花錢,有他在我不敢亂買東西的。” 那還是真是個聽話的好徒弟。 “那就說是我買的。”陸青云憋了笑,說,“這樣你四師父就沒話可說了吧。” 九郡主眼睛一亮:“說的對哦。” 于是兩人繼續開開心心地逛起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