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 第83節
“姑娘來北域都沒有打聽過北域的事嗎?” 少女乖巧地說:“我是離家出走的,第一次來北域,還不了解這邊的事情,聽各位大哥講了陸、陸……” “陸青衣。”那人好心提醒,“聽雨閣前任閣主,陸青衣。” 少女恍然大悟:“對,陸青衣,聽各位大哥講了陸青衣和聽雪閣的話,我才知道北域還有這么個故事,我可喜歡聽故事了。” 大約是她長相乖巧,年齡又小,幾位大哥便沒有多想,真當她是離家出走來北域玩兒的哪家小小姐。 “你可曉得北域的聽雪閣?” “沒有聽過誒,今天是第一次聽說,聽雪閣很好玩嗎?”少女懵懂地問。 “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那是北域最危險的地兒,聽雪閣是元帝陛下的左膀右臂,陸聽雪是聽雪閣第一任閣主,后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她帶著一些人去了中原,變成聽雨閣的閣主。” “然后呢然后呢?她這么厲害,之后怎么會死掉呢?” “唉也不算是死掉吧。”那人猶豫了一下,“至今還沒人找到聽雪閣主的尸體,有人說她只是隱退了,有人說見過她帶著她夫君的骨灰四處游走,還有人說其實她已經死了。” “既然不確定她人有沒有死,為什么會有她忌日這一說法呢?”少女不解。 “因為元帝陛下說她死了,還親自在寒池為她建了衣冠冢,每年碎玉藍開花的時節便是聽雪閣主的忌日。” 聽雪閣最大的靠山乃北域的元帝陛下,元帝親自頒下圣諭,將十日后碎玉藍花開之日定為陸聽雪的忌日,沒人膽敢置喙。 可聽雪閣的人不相信陸聽雪死了,尤其是陸聽雪親手養大的陸青霜,她找不到陸聽雪的尸體,便死咬著隨陸聽雪一道去中原的陸青衣不放,又不敢明著與元帝陛下作對,只能私下派人去中原暗殺陸青衣想要問到陸聽雪的下落。 “如此想來,元帝陛下特地將碎玉藍花開之日定為聽雪閣主的忌日……倒是別有深意。”那人嘀咕了一句,卻不敢大聲猜測,畢竟這是在北域。 少女若有所思地扯了下臉上的羽領,垂下眼睫,往后退了半步,撞進白羽少年的懷里。 少年低頭看她:“臉露出來了。” 她連忙將高領往上拉了拉,倒不是怕人認出來,而是怕風吹得臉疼。 少年抬手細心將她白檐帽子上的絨毛捋平,又將她羽領上被呼吸吹得微潮的細絨稍稍翻了個面,看見她被捂得紅彤彤的臉,沒忍住笑了下:“怎么聽故事還聽臉紅了?” “是熱的,熱的啦。”九郡主翻起羽領繼續擋臉,伸手拽拽少年長袍上的白羽細絨,多看他幾眼,今日不知第幾次夸他,“阿月,你穿白色真好看。” 一路同行這么久,阿月在她面前只穿過各種顏色的衣裳,唯獨沒穿過白色,這次他本來也不打算穿白色,卻架不住她三番五次地暗示“白色真的好看”“白色好好看”“那件白色的衣裳最好看”“好看的人穿好看的白色就是雙倍的好看”。 最終,他還是順著她的意思穿了北域的白羽,清貴又意氣。 九郡主問他為什么不喜歡穿白色,他看她一眼,翻了下自己的袖子,意有所指道:“白色的衣裳不好洗啊阿九,若是你下次吃東西時不小心將東西掉到我衣裳上,我又得洗大半個時辰。” “……” 九郡主當場就心虛地將白羽長袍放了回去,決定放棄讓阿月穿白色的想法,因為她也覺得白色的衣裳太難洗了。 阿月雖然脾氣有時候不太好,但他對穿衣裳這方面沒有太大需求,甚至可以說得上節儉,哪怕那件黑色的衣裳被火撩過,被蜂蜜水滴過,被血染過,他依舊沒有奢侈地扔掉。 九郡主越想越覺得少年太節儉了,她有點心疼他,于是改變主意,當場把店里各種顏色的羽袍全包下來送給他,并且鄭重同他說:“我們衣裳多,你白色穿臟了就扔掉再換下一件!” 少年很感動她難得的大方,感動的同時費了點力氣才把自己的錢袋子從她手里揪回來。 九郡主以淚洗面:“嗚嗚嗚。” 少年面無表情:“嚶嚶嚶。” 周不醒悄聲:“神經病。” 宋長空傳遞消息:“哥,周不醒說你神經病。” 周不醒拔腿就跑。 陸青云和陸青風與他四人同行了十多日,早習慣他們四個這種輕松又熱鬧的氛圍,見此也只是自顧自選衣裳。 隔天一早他們便來到城門外排隊等著檢查,出發前,陸青云給他們幾個一人一個作假的身份通牒,周不醒越看越覺得逼真,納悶她哪來的這么好用的假身份。 陸青云說:“殺手需要的身份比較多,出門在外多準備一些假身份總是沒錯的。” 難怪一次能拿出四個作假的身份通牒。 九郡主看了看自己的身份通牒,又看了看少年的:“阿月,我們是姐弟誒。” “我比你大點吧。” “假身份啦,假身份。”九郡主戳了戳他的臉,“到時候要是被盤問,阿月你要喊我jiejie的,你現在先喊一聲,我們習慣習慣。” 少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覺得這樣也挺有趣,還沒說話,陸青云又把那兩個通牒換了:“這兩個是匈奴身份,到時候盤問起來你倆容易露餡,換一個。” 這次少年選了一對表兄妹的。 周不醒很懂:“中原的表兄妹是可以做夫妻的,阿月,你壞壞喲。” 壞壞的阿月給他換了個“meimei”的通牒。 周不醒抗議:“我是男人!” 宋長空提議:“但你可以男扮女裝。” 周不醒突然發現這樣也不是不行,竟然對此產生莫大的興趣,陸青風說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先不要玩了,等入了城再玩也不遲。 一行六人分成三隊進城,少年和九郡主排在末尾,前面周不醒等人已經順利進城。 九郡主聽了一會陸聽雪的故事,將手塞進少年的羽兜里取暖,慢慢地排隊,等了大約半炷香終于輪到他倆。 守城的將士看了眼身份通牒,又看了看他倆手都塞一個兜的動作,挑了下眉:“表兄妹?” 九郡主乖乖點頭,假扮一個害羞的少女。 少年在兜里捏了把她手心,在她不滿地捏回來時神色自若地對查看的將士道:“也是夫妻。” 說著,他稍低頭看向半張臉都藏在羽領里的九郡主,惡劣地笑了:“我娘子害羞,大人可不要笑話我們才好。” 害羞的娘子別開臉,塞他兜里的那只手卻悄悄戳了下他手心,被他緊緊攥住。 將士確認無誤后便將他二人放了進去,待他倆走出幾步后才想起什么,又喊住他們。 九郡主和少年腳步一頓,眉心微斂,回頭看向那將士。 將士從兜里掏出來兩顆糖,笑得露出兩顆牙齒:“祝二位成婚快樂。” 少年和九郡主都微微怔住。 將士說:“我前天也剛和我娘子成親,所以身上還帶了喜糖,正好剩最后兩顆,可能也是緣分,就送給你們好了。” 九郡主猶豫了一下,摸摸兜,沒找到可以回禮的東西。 將士也沒時間繼續同他們說話,他得趕緊回去檢查下一個人的身份,九郡主只好暫時放棄。 她抬頭看了眼少年。 他的白羽高領只遮到下頜,鼻尖和雙唇露在外面,白色帽檐壓下來稍微擋住他的眉眼。 他垂下眼睫看著手心的那顆糖,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陌生人會給他糖,隨后瞧見腰間的假通牒,神色稍斂,將糖都給了九郡主。 …… 大概是北域極大,北域的每一座城池也都比中原的大的多,但并不顯得空曠,城中建筑頗高,大約是用來抵御寒風的。 走進城中一眼望去,最高最大的那座樓極盡奢華,金雕玉壁,一看就很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九郡主總覺得進了城之后就暖和許多,她甚至拽下擋臉的羽領,拉著少年的胳膊帶他四處轉悠,這個攤子買點小玩意,那個攤子買點小零嘴,最后還是少年在后面給她兜著。 周不醒四人已經在約好的酒樓中等他們許久,點的一壺寒茶都涼了。 “寒茶本來就是涼的吧?”九郡主一邊把買來的東西分給大家,一邊表示抗議。 周不醒聳聳肩,一口悶了半壺寒茶,爽快,嘴里像含了冰,半邊身體都凍麻了。 九郡主笑死了,也喝了口寒茶,冷得扭過頭打了個噴嚏。 少年給她手里塞了杯熱茶,指腹扣住杯口,沒讓她立即喝,等她緩的差不多了才讓她喝熱茶。 陸青云多看了他一眼。 陸青風早已習慣,也喝了口寒茶,同樣被冰得整個人麻木,他憋了憋,很努力地將嘴里的茶咽了下去。 周不醒看見窗外最高的那座樓,眼冒精光:“那座樓,你們看見沒有,那座樓就是北域涼城最出名的金樓。” “金樓?那是什么樓?”宋長空不明白。 “堪比金枝玉葉的樓,所以叫金樓。”周不醒說。 陸青云和陸青風也聽說過北域的金樓:“聽說北域的金樓只接待四方列國的皇族和身份特殊的人。” 九郡主納悶:“接待皇族好懂,身份特殊的人是指什么人?要有多特殊才能進那座樓?” “類似于聽雪閣主這種特殊人物?”陸青云猜測,“如果接待中原人,阿九,你三師父戚白隱戚島主和你大師父李斬李盟主,應當是有資格入住的。” 說到這,她停頓,偏頭看了眼阿九身旁端著杯子漫不經心喝茶的少年。 九郡主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陸青云說:“苗疆的月主大約也能算一個。” 船上同行這幾日,他們幾個的身份早就蓋不住了,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攤開了講明白,是以也沒人計較這種小事。 九郡主聽了陸青云的話,滿臉驕傲地拍了拍掌:“我大師父三師父特別厲害。” 說著,湊過去蹭了下少年的胳膊,拉起他的手和自己擊掌,熱忱表示道:“我阿月也特別特別厲害。” 周不醒很遺憾:“可惜了,阿月失去一個住進金樓的機會。” 少年懶洋洋撥弄著九郡主挨著自己的腦袋:“機會讓給你,你要不要?” “要是能進得去,那必然是要的,不要白不要啊。” 少年放下杯子,興致缺缺道:“那你先去金樓問問他們給不給帶家眷入住。” 周不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一圈,唯獨沒指九郡主,說:“你說的家眷包括我們四個么?” 少年反問道:“你說呢?” 宋長空悲痛喊:“哥,我是你弟弟啊!” 周不醒欲絕喊:“阿月,我是你朋友啊!” 陸青風難得也跟著他們鬧:“阿月,我是你師兄啊。” 陸青云覺得不能自己一個人格格不入,于是也跟了一句:“阿月,我是你師姐啊。” 九郡主眨巴眨巴眼,慢慢坐直身子,一本正經望著啼笑皆非的少年,說:“阿月,我是你表妹啊。” 其他四人異口同聲糾正道:“是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