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 第21節
九郡主得寸進尺:“那苗疆少主和苗疆月主有沒有什么關系?一個月主,一個少主,聽起來好像有點關系,他們會不會是兄弟?” 少年還沒說話,她立刻否定:“不會的,苗疆蠱人的誕生過程那么殘忍,苗疆的族長怎么可能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受那種苦?虎毒不食子,即使是我那討厭的阿爹,也不會把我丟去做蠱人,畢竟明面上我還是他女兒,我要是死了他肯定會被人罵死。” 少年打水的動作微微一頓。 九郡主沒注意,猶自疑惑:“我想不通,為什么苗疆月主叫苗疆月主?因為他代表苗疆的月亮嗎?” 少年提起水桶,步伐松快地往回走,聲音淡淡:“因為好聽啊。” 九郡主暗自換了幾個稱呼,渾然未覺地點頭表示贊同:“確實,比起苗疆日主,苗疆天主,苗疆云主,還是苗疆月主更好聽。” 那是自然,敢當著他的面說不好聽都被打死了。 少年轉身去打第二桶水。 九郡主只是對苗疆月主一時好奇,這陣子心血來潮過去之后就沒什么興趣了,反正她腦子里想到的苗疆月主只是一副冷酷壯士的形象,已經固定印象了,想再多也沒用。 九郡主提著一桶水,站在水缸邊觀察著說:“差不多只要再打兩桶水就能裝滿水缸啦。” 少年將最后一桶水倒進水缸,垂眸與泛著波紋的水面上的自己對視,面無表情。 他真沒干過這種粗活。 少年偏頭看向眉飛色舞的九郡主,停頓片刻,移開目光的同時心想,中原的這位九郡主真是好大的本事,勾勾手指便可蠱惑惡名昭著的苗疆月主心甘情愿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雜事。 勾勾手指便可蠱惑苗疆月主做雜事的九郡主對此一無所知,甚至試圖將這位惡名遠揚的月主大人拖去廚房燒燒柴火打打下手。 九郡主說:“我們去問問能不能借用一下廚房,中午給你做悶飯,我做的悶飯可好吃了。” 少年沒精打采道:“我要吃魚。” “給你做就是啦,清蒸還是紅燒?” “小鈺才會二選一,”少年揚了揚眉,矜傲道,“我當然是兩個都要。” 九郡主:“貪心!” 少年被她拖著往廚房走去,懶洋洋道:“那你做不做?” “做做做,”九郡主咕噥,“撐死你。” “撐死我,西域人民對你感恩戴德。” “那你在西域是有多不討人喜歡。” 少年低頭看著被她牽住的手,嘴角揚起:“誰在乎西域人喜不喜歡,中原人喜歡不就行了。” 第23章 九郡主喝了傷寒藥之后睡了片刻,小鈺擔心受傷的雀鳥,忙碌著觀察周圍還有沒有其他受傷的鳥兒。 少年被九郡主蠱惑著做了一中午的活計,午飯后就坐在后院的池塘邊,一邊旁若無人地釣魚,一邊陷入誰也叫不動的自我沉思中。 年輕夫妻搞不懂怎么回事,只當他沉迷釣魚,便不再打擾他,收拾好東西繼續在院子里整理草藥。 正午的陽光暖洋洋,少年坐在高大的石頭上,兩條長腿懸空垂在空中微微晃動,撩起玄青的衣擺。 魚竿隨意壓在掌心,魚線直直垂入水中,少年淡薄的目光輕飄飄掠過平靜無波的水面,虛無所蹤。 難得的清凈中,他開始回想遇見九郡主的這一路上所經歷的事,想著想著又亂七八糟地考慮今晚該吃什么。 清蒸魚和紅燒魚都吃過了,今晚不如吃烤魚吧? 頓了頓,他又想,阿九似乎更喜歡喝魚湯,不如再釣一條燉魚湯。 想歸想,可釣了大半個時辰,魚鉤動都沒動過一次,少年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釣魚的法子不對。 最后心安理得地總結,不是他釣魚的法子不對,而是他運氣不好。 過去十七年間,少年只釣過一次魚,還是周不醒帶他去的。 周不醒苦口婆心說:“釣魚真的很有意思,月主你信我,絕對比殺人有意思,你別整天琢磨怎么殺人,不如像我一樣想想怎么才能釣到大魚。” 少年嗤之以鼻,卻還是跟著去了。 彼時才十歲的少主見兩位哥哥又一次丟下他獨自跑去玩耍,頓覺自己被拋棄,抱著周不醒的魚竿威脅說必須帶他一起,否則他就告訴族長他倆逃課釣魚。 少年提著自家弟弟的后衣領直接把人丟了回去,抽掉魚竿,光明正大地逃課去釣魚。 少主在后面哇哇大哭。 周不醒不得已只好哄著把少主帶了過去,于是也就導致這次的釣魚體驗格外差勁。 少年一條魚也沒釣到,反倒是周不醒和小少主釣了足有八條魚,小少主甚至提著魚得意地向自家哥哥炫耀。 少年面無表情看他一眼,當著他的面朝桶里的魚下了蠱,眨眼的時間,八條魚全部翻著白眼和肚皮浮上水面。 周不醒和小少主驚呆了。 少年覺得不夠解氣,順手蠱翻了整個池子的魚,等三人離開時,水面密密麻麻浮著數百條死氣沉沉的魚。 這天晚上,族里眾人的晚餐清一色的全是魚。 自那之后,周不醒私底下給少年起了個綽號,魚殺手。 魚殺手本人對此不自知,他堅定地認為不是他釣魚技術不好,而是他運氣差。 少年想釣兩條魚,一條留給自己烤魚,一條留給九郡主燉魚湯,可他釣了一個多時辰,該死的魚鉤依舊毫無反應。 林間枝葉被風吹落,水面攏下幾片碎葉,泛起細微的波紋,前院傳來開門的聲音,九郡主睡醒了,輕快地問院子里的夫妻有沒有什么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年輕夫妻說可以一起曬草藥,再給曬過的草藥翻翻身,順便教她如何識別一些常見的烈性毒草與解毒藥草。 九郡主學得很認真,一面學習,一面背誦年輕夫妻教給她的簡單的藥草藥性。 年輕夫妻夸她記性好,只講一遍的東西就能記住。 天色漸晚。 少年看著波瀾不驚的水面,緩緩皺起了眉。 阿九的魚還沒釣上來。 少年雙腿盤膝坐在石頭上,自言自語。 “烤魚可以不吃,阿九的魚湯不能不喝。” 阿九傷寒,應該喝點熱的暖暖。 “你們也認為應該捉條魚吧?”少年虛垂下眼睫,指尖點了點裸露的修長頸項,“所以,你們誰去捉魚?” 身體里的蠱一動不動,誰都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 少年眼也不眨劃破右手的食指指尖,一滴血滴入水中,很快融入池底。 幾息后,光禿禿的魚鉤終于有了反應。 少年揚起笑,滿意地拎起魚竿,逐漸冷卻的陽光下,早沒了魚餌的魚鉤終于如他所愿釣上一條最大的魚。 九郡主找來的時候,少年正好將魚放進桶中,他人還端正地坐在天然雕刻的石頭上,遠遠看去竟有種仙風道骨的飄逸感。 九郡主離得還遠,稍微揚聲,好奇道:“你一下午釣了幾條魚?” 少年面不改色:“一條。” 九郡主高興道:“一條也夠吃啦!” 他就知道,九郡主才不會嫌棄他魚釣的少,無論何時,她總能找到最完美的角度真心誠意地夸贊別人。 九郡主說:“原來你喜歡釣魚?” 少年不置可否,他喜不喜歡釣魚只是取決于她今晚想不想吃魚罷了。 九郡主想到個好主意,接過他手中的魚竿,興味盎然地提議道:“我知道有個地方特別適合釣魚,而且那里的酒也超級好喝。” “什么地方?” “無極島。”九郡主語氣里帶著一絲回味,“我以前還在京城的時候,有人給我六jiejie送過一條魚和一壺酒,我去蹭過一次,無極島的醉魚與無極酒真是天下一絕。” 這是她第二次提到她六jiejie,第一次是小倌館那次,而第二次又是吃魚又是喝酒。 九郡主無比想念無極島的醉魚與無極酒,扭頭看著少年,雙眼亮晶晶:“老大,等我們把小鈺送到南風寨,下一站就去無極島吧,你一定會喜歡無極島的無極酒和醉魚!” “我會不會喜歡不一定,”少年不帶情緒地睨她,“反正你肯定喜歡的不得了。” “總之,你不反對就是同意啦。”九郡主眨眨眼,快速道,“好,我們盡快把小鈺送回去,然后立刻出發去無極島!” 少年沒有反對,只懶懶道:“你魚竿掉了。” 九郡主撈起魚竿。 少年又說:“隨便你。” 九郡主走回前院才反應過來少年的那句“隨便你”是什么意思,就是同意她說的前往無極島的提議。 · 經過一下午的悉心照料,小鈺撿回來的雀鳥終于有了點精神,甚至可以吃米粒了,小鈺感動得快要哭泣,這是她第一次親手拯救一條鮮活的生命。 作為大夫的年輕妻子摸摸她腦袋說:“生命是非常脆弱的,這個世界上每一條生命都有它們存在的價值,萬物有靈,你救了一條生靈,它們一定會感激你的。” 小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中莫名的驕傲,也更加憐惜這只可憐的小鳥。 九郡主抓起兩顆米粒,小心翼翼送到雀鳥嘴邊,雀鳥戰戰兢兢看她兩眼,試探性地伸出鳥嘴從她指尖叼走一粒米。 九郡主滿足地笑彎了眼,忍不住招呼站在陰影中的少年一起來喂鳥。 少年心無波動地瞧著小鈺手中那只脆弱的雀鳥,沒什么興趣,卻因為九郡主的一句話而縱容她將米粒放到自己指尖。 雀鳥輕輕啄了下他的手指。 小小的喙若有似無地觸碰著他的手指,像極了邊關那晚九郡主的衣袖飄忽著劃過他手背的觸感。 少年垂睫看它。 雀鳥歪著腦袋與他對視,虛弱地唧了聲。 少年朝九郡主伸出手,九郡主不解:“干嘛?” 少年抬起下頜,點點她手中的米粒:“再給我一粒。” 九郡主笑死了,分給他一大把,忍不住嘲笑他:“你不是沒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