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 第16節
少年從善如流:“好,我忘了。” 九郡主鎮定地揭過這一頁,剝開兩顆花生米,塞給少年一顆用以賄賂,勉強做出和善的表情:“那你繼續拆辮子吧,我不打擾你了。” 少年如她所愿繼續拆辮子,九郡主撇過臉故意看著窗外緩緩后退的沿途景色。 辮子拆開的那瞬間,交纏在一起的長發各自松散垂下。 九郡主回過頭,眼底蘊著窗外絢麗的晨曦。 少年瞧了她少頃,好整以暇地放下長腿,略略向前傾身,雙肘支膝,兩手托腮,眼也不眨地瞧著她,雙眸烏黑清亮。 九郡主微晃神。 少年眼眸彎起,輕輕一歪頭,嗓音含笑。 “阿九,我沒有未婚妻。” 險些沉迷他美色的九郡主:“……” 就非得提醒她方才有多丟人是嗎? 片刻后,伴隨著少女惱羞成怒的罵聲,馬車狠狠一震,有什么東西撞到馬車車壁,少年的悶笑隨之傳出。 車夫連忙扯了下韁繩穩住前方的馬兒,心有余悸地看向車簾子。 須臾,車簾掀開,一臉懊惱的九郡主提著裙子吧唧坐在車夫旁邊,努力表現得善解人意道:“大叔,接下來我來駕車,您先進去休息休息吧。” 車夫:“不……” 九郡主不由分說拽過韁繩,將人擠進車廂:“不麻煩不麻煩,我可以,你放心。” 車夫:“不是……” 九郡主放下車簾子:“真的不麻煩,不用擔心,我會安全把你們送到大楊鎮的!” 車夫:“……” 究竟誰才是被雇傭的車夫? - 與行程輕松閑適的九郡主等人不同,此時此刻,連續發生數起詭異的兇殺事件的城鎮內部正兵荒馬亂著。 通緝畫像剛張貼在告示欄,就有兩名欲出城的少年經過。 一身混搭風格的高個少年好奇地湊到告示欄前準備看看能不能抓個漏,萬一日后抓著個通緝犯,他就能大賺一筆。 矮個的精致少年不耐煩地拽他包袱:“周不醒你能不能行了?都怪你天天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才一直沒有找到阿月。” 周不醒哎哎了兩聲,努力將身體向前探,睜大眼掃過眾多畫像,冒金光的視線偶然掠過正中央的大字畫報。 “小九,苗疆女子,手段駭人,連續殺害五名無辜之人,現通緝:五百兩。提供線索者可獲得一百兩。” “哎嘿,五百兩呢,這可是一筆大數字,讓我看看這小九長什么……” 看清畫報人的臉,周不醒嘴里最后一個“樣”字硬生生卡在喉中,表情甚是詭異。 少主還在努力拽他包袱,催促:“你還走不走了?五百兩我回去給你不行?非要這個時候賺這五百兩嗎?” 周不醒簡直要瘋了,一把撕下畫報,瞳孔顫抖道:“她,她她她——” 少主看了眼畫上的女子:“挺好看,但不是我們的族人。” “不是這個!”周不醒恨不得把紙拍一無所知的少主臉上,“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她就是你那個逃婚的娘子啊!” 也是你那性情陰詭的阿月哥哥看中的女子。 最后這句話周不醒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忽然想起被這兩兄弟欺負了十多年的傷心事,于是及時將到嘴的提醒咽了回去。 提什么醒?就讓他們兄弟倆到時候爭一個娘子不好嗎?爭風吃醋的劇情他喜歡看! 周不醒叉腰大笑,引來少主狐疑的目光,連忙收斂道:“這可是大線索,少主你不知道,這名女子我之前在邊關遇見過,她確確實實就是中原那位逃婚的小公主。” “她假裝我族去害人。”少主臭著臉,很有原則道,“我不喜歡她。” 經他這么一提醒,周不醒想起另一茬事,那小公主看起來不像個心狠手辣的女子,畫報上說她殺人手法多么駭人,聽起來有點不切實際。 周不醒有一種直覺,通緝里真正殺人的那位,有極大可能是他們家那位離家出走后迷路整整兩個月的月主大人,畢竟在邊關時,月主就跟在那小公主身邊。 也就是說,接下來只要循著小公主的通緝消息走,或許很快他們就能找到月主。 好戲快要上演了。 周不醒在心中瘋狂大笑。 第19章 黃昏時刻,馬車趕到大楊鎮,九郡主付了報酬,車夫獨自駕車原路返回。 九郡主背著包袱準備找個客棧暫時歇歇腳,少年卻直接帶她去買馬。 “現在買馬做什么?”九郡主想不通,“我們不要在這休息休息嗎?” 趕了一天的路有點累,小鈺都困得睡著了。 少年雙手搭在她肩上,一臉嚴肅:“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真相。” 他甚少如此嚴肅,九郡主被他的情緒所感染,表情不由也凝重起來:“怎、怎么了?” 少年看著她沒有說話。 九郡主有點害怕:“等等,你先給我個心理準備,你說的那個真相嚴不嚴重?” “非常嚴重。”少年點頭,“一旦出現意外,我們就會分道揚鑣。” “什么?我不要!”九郡主想都沒想就脫口拒絕,她絕不允許發生這種事。 少年臉上浮了笑,反倒沒有那么嚴肅了:“怎么啦,這么不愿意跟我分開呀?” “……” 看出他此時的輕松,真相大約沒有他說的那么可怕,九郡主提心吊膽了短短的一段時間,松了口氣,沒好氣拍開他的手。 “因為我答應你會帶你游遍中原,現在我們還沒完全走出邊關,如果這個時候分開,怎么說都算是我食言。”九郡主理直氣壯,“我做人的原則是,決不食言。” 所以,她一定會把親手小鈺送到她阿娘身邊,也一定會負責帶領少年游遍這偌大的中原。 “究竟什么事這么著急,你倒是先說啊,別賣關子了。”九郡主惡劣地扯他頭發,“反正除了我,你也找不到第二個聽眾。” 少年彈開她不老實的手,低頭瞄了眼她的腿部掛件小鈺,小鈺很識趣地扭開頭:“小鈺什么都沒有聽見。” 九郡主摸摸小鈺腦袋,驕傲地看著少年。 少年將頭發整整齊齊順了一遍,這才不緊不慢道:“哦,也不算大事,我家里人找來了。” 九郡主眨眨眼,這不算大事? 少年攤手:“上個鎮子里,我看見他們正在找我。” “你怎么現在才告訴我?”頓了頓,九郡主恍然大悟,“難怪你今天要這么早出門,留在那里被他們撞見的幾率太大,盡早離開才是上策。” 少年對她的猜測不置可否。 九郡主又說:“那我們現在是要換馬匹往下一個地方趕?是障眼法吧,讓你家里人以為我們趕了一天路,晚上肯定會留在大楊鎮休息,但其實我們已經去了下一處地方,而這中間耽誤的功夫足夠我們走得更遠。” 少年彈了下她腦瓜子,順著她的思路夸贊:“不愧是阿九,聰明。” 九郡主摸摸腦門,不懷好意地瞧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你家里人找到你的話,你會不會被他們抓起來暴揍一頓?” “你看起來很希望我被揍一頓?”成功將她糊弄過去后,少年懶得再多說,轉身自顧自挑馬。 “才沒有,我是那種會在你倒霉的時候幸災樂禍的人嗎?”九郡主一臉正氣,從一匹棕馬腦袋前繞過去。 “你不是嗎?”少年皮笑rou不笑,將她湊過來看馬的腦袋推回去。 “我是嗎?” 少年看她。 九郡主也看他。 馬兒忽然打了個噴嚏。 少年收回目光,拍拍馬兒的屁股:“好吧,你不是。” 九郡主對他的妥協表示滿意,少年對她的縱容讓她忍不住得寸進尺道:“那你被抓回去之后,你家里人會怎么對你?” 少年想了想,牽著韁繩將馬兒拉過來,隨口道:“大概會哭著求我不要再離家出走吧。” 九郡主被他逗笑:“正常不是應該先揍你一頓,然后再把你關進小黑屋好好反省么。” 少年胳膊搭在馬背上,下頜擱至小臂,垂著眼睫:“你說的好像很有經驗?” “當然啦,我可是因為離家出走被抓回去好多次,也被關過小黑屋。”九郡主坦蕩蕩,“我還認識幾個人也是離家出走被抓回來關小黑屋的呢。” 少年微微瞇眼,他對九郡主的過去不甚了解:“你為什么想要離家出走?”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因為家里人對我不好呀。” 九郡主對于自己的過去一點也不傷心難過,習慣之后連情緒都很少波動,她也趴在馬背上,和少年面對面,烏黑的眼底映著少年好看的臉。 “有一年冬天,我被繼母攆出去,那時候年紀小還沒學會如何賺錢,就去路邊學乞丐要飯,晚上就跟著他們去破廟蹭地方睡覺。” 因為那次的經歷,她的手每到冬天都會生凍瘡,她從六郡主那薅了不少治凍傷的藥膏,沒用,藥膏這種東西用了就不能擦,并且要持續使用,而九郡主很窮,早中晚都需要外出賺錢,早上擦了藥,回頭就會被不知道什么東西蹭掉。 說著說著,九郡主不自覺摸了下手指,今年還沒到生凍瘡的時間,如果可以,她也想治好自己的手,畢竟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的雙手漂漂亮亮白白凈凈的? 少年抬手將她散落在頰邊的碎發撩至耳后,靜靜聽她滿不在乎地講故事。 九郡主繼續絮叨:“我不是在跟你賣慘哦,你想知道的嘛,我就隨便說說咯。” 少年嗯了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她。 九郡主道:“其實那段經歷對我來說也有好處,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一次嘛,我小時候很憧憬一個老乞丐,因為我做乞丐的那段時間就是老乞丐教我怎么活下去的,他還教了我一套棍法,超級厲害,以后有機會我使給你看呀。” 少年說好。 九郡主抬起手,拍拍他腦袋,笑嘻嘻的:“你干嘛?怎么聽了我的故事反而不高興了?又不是你被欺負。” 少年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完整地覆蓋在她微涼的手背上,像極了往年冬日的夜間,她獨自蹲在火爐前,將生了凍瘡的雙手擱在火上取暖。 九郡主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