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江危走過來一看,上面放著畫質模糊不清的影視片,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認清里面人物的裝扮,兒崽,你怎么在看妖怪? 你不可以這么說他們,是想吃俺老孫一棒嗎?黑崽胡亂套著臺詞學著對江危說,覺得這樣說話特別好玩,尤其是江危懵逼又生氣的表情特別好玩兒了。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你換一個看。江危硬薅著它坐在椅子上吃飯,吃完讓吉娜換一個片子給它看。 這個方式應該能很快的學會很多詞語幫助它說話,但也不能啥也學啊。 萊恩在家里住了幾天便被回來的威爾斯接回去了。 威爾斯要請他們吃飯被江危拒絕,因為他下個月月底要提交畫展的第一批作品,作品要被專業人員審核,不能有太極端的作品出現負面影響。 江危抓緊一切時間去練習畫畫創作,把自己一整天鎖在房間里,生活的事全部交給吉娜。 除了每天固定早上給黑崽摘一束花的時候出去,在送花的跟吃飯的時候陪陪黑崽,其他時間給它充分的自由。 黑崽沉迷電視劇無法自拔,它們之所以成為經典肯定是有過人之處,他跟吉娜一起看得上頭,時不時還為劇中人物的走向發生爭執。 他們倆看的速度很快,一兩天刷完一部,為了看劇更有效果,黑崽甚至還穿上了吉娜給他弄來的角色服,喜歡誰就扮演誰。 江危后知后覺地發現黑崽現在的說話速度與水平真是突飛猛進,簡直像是坐上了火箭了一樣,咻得一下從地面躥上了離洺水星最遠的鏡王星。 他都有點說不過它了。 江危閉關鎖了自己大半個月,創作出來兩幅自己還算滿意的作品,出來休息兩天換換腦子。 黑崽被吉娜說的不敢去打擾閉關的江危,熬了這么多天終于能跟爸爸玩兒了,開心地原地亂蹦,扒拉到江危懷里爬上去對嘴親了一口響的。 江危走哪兒黑崽黏哪兒,比之前還要黏糊,完全成江危身上的另一個部分,基本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他身上掛著。 江危天天負重馱著快二十斤的小胖崽子,偶爾實在累得不行,剛趁著它睡著彎腰,它的腳丫剛一著地,一睜眼看見自己在地上。 黑崽低下頭邁著小步子走在角落,不忘順手抓一塊兒小餅干小口小口啃著,眼眶含著眼淚臺詞張嘴就來:是不是我連累你了? 要是這樣,我走好了。 江危: 你的戲能不能像我的頭發一樣,少一點!!! 31. 第 31 章 這里是冥界,暗無天日我 江危這么多天因為要畫畫作息不規律, 害怕晚上吵到黑崽一直睡在書房旁邊的客臥。 漸漸的黑崽學會了收拾自己,自己選擇衣服穿,只是那些很可愛裙子他從來不碰。 江危把完成的兩幅作品掃描給主辦方傳過去, 走進來發現黑崽在洗澡,他轉身去溫泉池子泡了會兒,順便享受一下高科技的按/摩/服/務。 主人,您困了不如去臥室睡吧。吉娜叫醒已經迷瞪的江危。 唔江危從按/摩/椅上下來,打著哈欠推門走到臥室。 環繞音箱在小聲地放著音樂, 黑崽正裹著浴巾在床上有節奏地滾來滾去。 它自己還嗨起來了,江危站在門口輕笑,兒崽可真是越來越像個人了。 黑崽滾到一半發現門縫后邊站著黑影, 嚇得耳朵僵直豎起。 江危推門進來,黑崽回過神當即側著身子滾進小被子里。 大眼珠子一轉來戲了,小短腿踢開被子一角,胖手扯過枕巾沖他揮了揮:大爺~來玩呀 黑崽原本的嗓音就很雌雄難辨, 被他刻意捏著嗓子更加像個女孩兒,說完忽閃著大眼睛,學電視劇上的女人沖江危暗送秋天的菠菜。 咳咳江危被黑崽耍寶的樣子笑嗆了, 這戲真的是越學越像了, 就是它的外表實在很難讓他入戲啊。 而且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臺詞, 他明天一定要好好跟吉娜談一談。 寶寶,不是什么臺詞都能學, 這種臺詞對你來說不合適。 不合適?黑崽趴在被窩里,露出半個小腦袋,耳朵絞在一起不懂江危是什么意思。 對,這種臺詞不適合小孩子模仿。江危穿著睡袍坐過來。 黑崽從自己的小被子里鉆出來站起,他這段時間個頭雖然有長大了一點點, 但相比江危還是特別小,個頭只到他胸腔中間。 你把我當小孩子?黑崽感到不可思議。 什么叫做當,你就是。江危趁機捏了一下兒子滑溜溜的臉蛋。 黑崽:??? 雖然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但他現在不認為自己會是小孩子,剛開始他確實什么都不知道,像剛出生的幼崽,只會依靠本能思考行動,現在他不會這樣了。 何況這也證明不了什么,江危閉關畫畫的這段時間,他腦海里越來越多次的浮現出一些場景,它們從何而來? 江危平時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他也當是他們倆之間的情/趣沒有當真,甚至直覺自己比江危多活了很久很久。 我不是小孩子。黑崽對著江危很嚴肅認真地說。 哦?江危逗它,那你給我證明一下。 這個問題難道黑崽了,他認真地想了一下自己該如何證明。 沒等他想出來要如何證明,江危打著哈欠側躺在旁邊,伸出一只手把黑崽連著小被子一起摟在自己懷里。 江危閉著眼湊過來,嘴巴貼了一下他冰涼涼的腦門:寶寶,晚安。 黑崽安靜地被他抱著,再也不能向之前一樣甜蜜地回應他這聲寶寶,江危叫他寶寶是把他當成真的寶寶了! 黑崽眼睛里浮現著急,他不要江危把他當小孩子,自己不是小孩兒,但他沒來得及想出辦法,已經被洶涌的困意束縛在江危懷里睡過去。 江危閉關時每晚偷摸著過來親一下黑崽,看著它熟睡再躡手躡腳地去客臥睡覺,一夜無眠。 這晚抱著黑崽,他不受控地又做了夢。 夢到一片漆黑沒有光影的環境,江危慌神了片刻才發現這里是之前見過的冥界大殿。 江危在這里住了很久似的,輕車熟路地從彎彎道道里找到一處溫暖的地方。 他低頭看不太清楚自己的衣服,外面披著手感極好的大氅,里面穿得不累贅但也不冷。 江危在這溫暖的地方轉了兩圈,找到桃花形狀的標記之后撅著屁股開始刨土,沒一會兒刨出兩瓶酒,不需要什么小杯子,拔/開塞子仰頭就是猛灌。 辛辣的涼酒入喉,胸腔的心肝脾肺腎都燒了起來,最后那點涼意也被驅逐出去。 江危一大口一大口喝著烈酒,周圍黑漆漆的什么也沒有也看不見,他卻越喝越開心,咧巴著嘴眼睛有光,白凈的臉蛋暈出淡粉,連眼眶也跟著蒙上一層粉色的霧。 別喝了。死神依舊戴著大兜帽走過來,伸手想搶走江危的酒。 你你別管我!江危酒勁兒上頭醉了大半,膽子也比平時大了不少,一點兒也不怕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他現在吃他的用他的,連酒也是他的。 雖然江危拿別的與他交換,但比起他給自己的,到底是他占便宜了。 給我。死神的聲音多了一絲不容置喙。 不不給你江危右手的酒瓶換左手拿,空著的右手在空中抓了好幾下,定晴一看抓住死神的袖子往自己懷里扯,想拉過來看清楚他衣服上的咒文。 散發著金光的咒文這個時候居然不燙他的手了,這是因為什么啊? 江危扯他的衣服,死神自然也只能被動地走過來,小醉鬼毫無意識他們兩此時挨得有多近,還示意他坐下,坐自己旁邊。 死神不坐他還生氣了,嘴巴往下一撇作勢要哭。 我坐下了,你別哭。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哭,騙你的,我演得太像了~醉鬼江危說完沖他做鬼臉。 死神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微微彎了一下。 哎,我不想跟別人一樣叫你死神大人,你名字呢?你叫啥名兒啊?給你給你江大爺報上你的名號!江危湊在死神面前,酒瓶子一扔,兩只手舉過來想扒拉他頭上的兜帽。 他還從來都沒看見過這神的模樣呢,是太丑了才遮住嗎? 死神躲過江危作亂的手,冷冰冰的大掌隔著袖子握住他的雙手手腕,低聲說:我沒有名字。 他天生地養,從有意識的那刻便是十二主神之一的死神,掌管萬物的死亡,按著天地法則負責靈魂的歸去。 像一座移動的活墓,在這片看不到光的冥界守著千萬年一成不變的寂寞。 別的生命每一刻都不同,他沒有七情六欲,沒經歷過嗔癡愛恨。 他如那一條條血柱刻著的天律一般,過著復制粘貼般的時光,守著它,成為它。 他不需要姓名,不需要被記住。 不。江危沖他搖頭,你怎么會沒有名字呢? 怎么會沒有?江醉鬼的小腦瓜想不明白這個事。 那我給你起一個!江危自告奮勇,雙手隔著兜帽把死神的腦袋掰過來,隔著帽子與他面對面,我給你起起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 叫什么呢江醉鬼腦子里有太多個漢字浮現,可他都覺得不好,不好聽,不符合他的預想。 江醉鬼想啊想啊,想得眼皮都沉了,瞌睡蟲也跑出來了,他腦袋擱在死神肩膀上昏昏欲睡。 死神剛一抬手,江醉鬼啪地一聲打回去,晃著腦袋想要變得清醒,嘴上還騙自己:我不困! 我還沒想好你的名字呢,不可以睡 啪嗒。小醉鬼的腦袋又砸回原位。 死神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耳邊傳來小醉鬼平緩的呼聲才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他,朝著江危的寢殿走去。 他不用瞬移術,也不用騰云,腳下幻出鞋子踩在地面,一步一步用腳丈量這段距離。 多么希望這段距離能夠再遠一點,這樣他可以多抱一會兒懷里的小醉鬼。 夢中場景一轉,時間線好像往后扯了一點兒。 江危又抱著酒瓶子大口大口地喝,不過這次換地兒了,改上死神主殿的房梁了。 上房揭瓦,冥界都快成江危的地盤兒了,他比這里最高掌權的死神還放肆。 死神過來的時候江危又喝了個半醉,見他過來伸手想推開,他不想見到他。 你走開。 死神在原地站了一下,見他皺著眉一副苦惱的樣子,轉過身想離開,腿邊的衣袍被一只手抓著。 不想看見他,卻又舍不得他走。 江危就像被那只手攥住的衣角,擰巴著不再是說一不二的龍太子。 你說的事,我答應你。江危埋在左胳膊下面,蹭了蹭眼睛悶聲說。 死神背對著他筆直站著,聽著他委屈巴巴的聲音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這里終究不是他久留之地。 江危盯著自己抓他衣服的手,視線向上落到比他高很多的挺直背影。 對他,只驚鴻一瞥,心便亂了。 我想好了給你起的名字,要聽嗎?江危低頭從自己懷里抓出自己從出生就戴著的龍玉,上面刻了兩個字。 嗯。死神點頭。 這里沒有光也沒有火,冷冰冰毫無人氣兒,就連你也像一塊沒有感情大石頭,我走了你是不是又回到原來的樣子,一萬年不說話,十萬年不會笑? 我好不容易把你教得會笑了,會跟我搶玩具,會生氣我挑食,會 為什么你一定要趕我走? 明明你答應我的還沒有做到! 江危說到最后偏過頭抬起胳膊擦了下臉,現在的龍太子太不瀟灑了,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你趕我走,我還給你想名字江危說不下去了,把手心里的龍玉扔給他。 這里是冥界,暗無天日我卻奢望有道光。 更妄想這道光能被儲存,替我一直陪著你。 江危說完也背著他朝另一端走開。 站在原地的死神摘掉兜帽,攤開掌心的龍玉,輕輕撫摸著龍玉上面的兩個漢字褚暝。 32. 第 32 章 這是最后一次 昏暗的房間內, 江危雙手緊抱著懷里的黑崽,眉心的蓮花一閃一閃發出淡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