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江危肚子還餓著,顧不著收拾飯桌,找了相對干凈的地兒,扒拉了一碗米飯就著唯一沒被它嚯嚯過的糖醋魚,飛快解決完自己的午飯。 原本還以為跟黑崽小小離別后重逢的第一頓應該特別溫馨來著,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太年輕。 你一個勁兒盯我看干什么,看你的動畫片兒去啊,想吃魚啊?江危用筷子夾了一口沒刺的魚rou,在黑崽面前虛晃一槍,進自個兒嘴里了,不給你吃。 唔黑崽晃了晃腳丫,沒聽懂江危的意思但看懂了,不給吃那他自己抓。 江危也不攔著,兒崽有想要的那就自己爭取唄,只是搶不搶得到他就不知道了。 黑崽抓哪塊兒,哪塊兒就被一雙筷子快準狠地給搶走,他這手抓的功力還不如江危的筷功。 你黑崽詞窮,不知道如何譴責江危這種可恥的行為,耳朵動了一下,打算從他腿上跳下去,眼不見為凈。 好好好,給你吃給你吃。江爸爸還是斗不過兒崽,挑了塊魚肚皮最嫩的rou喂給它,好不好吃? 黑崽點頭,伸出右手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這是他從動畫片上學來的。 哇!江危驚到下巴,黑崽這學習能力真的逆天了,過不了多久它就什么都知道了吧。 到那時候兒崽哪還有現在這么好騙,不行不行,他得利用這段時間多逗逗它才好玩。 江危一定要黑崽意識到它吃飯時那么做是錯的,不要吉娜動手,硬是抓著它跟自己一起親自洗碗打掃衛生。 黑崽站在洗水池臺面上,后背貼著江危的胸口,捏著比他還大的抹布一角,兩只小胖手又被江危抓著,被大手帶著一起擦掉盤子里的污漬。 原本很枯燥無聊的家務活兒,因為有黑崽的存在也變得好玩起來。 江危抓著它的爪子一起放洗干凈的碗:什么叫做玩飯一時爽,洗碗累死崽,下次還敢嗎? 黑崽的耳朵一直支棱著,時不時忽閃一下拍到江危脖子上,聽到他問沒說話,感覺自己的答案講出去要完蛋,但他覺得這個這么好玩,為什么不敢? 江危收拾完有點困,不敢放現在的黑崽獨自在一樓,他抱了一床薄被子枕頭放地毯上,打算一邊睡一邊照看兒崽。 看動畫片的黑崽很乖,屁股都不動一下,認真地跟著上面學認字說話。 轟隆。遠處一道驚雷響起。 半睡半醒的江危被驚醒,黑崽耳朵嚇得支愣起來,扭頭看著江危尋求安全感,父子倆干瞪眼了半天,等了一會兒沒第二聲,他又睡過去。 轟隆 這回江危從地毯上彈起,肚子上壓過來沉甸甸的黑崽,小胖手抱住他的腰。 江危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下雨了? 這好像還是他來這兒第一次下雨。 膽兒這么小,怕打雷啊?江危摸了摸兒崽的小腦袋。 幾聲驚雷之后,大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室內的光線也暗了下來。 懷里的黑崽不在發抖了,他松開崽站起來朝外望了一眼:吉娜,窗戶關了沒有? 吉娜點頭,早在降雨來臨之前已經關閉,房子開啟避雷排雨模式。 高科技就是方便。江危感慨,降雨的涼意帶著清新的自然味兒透了進來,你害怕就鉆被窩里看動畫片,爸爸出去看看。 好不容易下雨了,他當然要出去嗨一下。 江危沒走兩步,右腿被涼涼的小胖爪抱住。 黑崽滿眼寫著害怕、可憐,直勾勾抬頭望著他,小嘴巴清晰地吐出兩個字:抱抱 江危腦海中一個勁回蕩黑崽奶氣的抱抱,一顆想玩水的心瞬間變成柔軟的老父親。 抱! 必須抱! 江危張開胳膊,黑崽順著他的腿一路爬到肩膀上,亂動的耳朵被緊緊地抱住才滿足地垂下。 走,爸爸帶你去看雨。 黑崽一聽抱著他去玩,大眼睛瞬間亮了,小腳丫踢了踢。 扣扣。突然有人敲門。 江危抱著黑崽走過去開門,之前在光腦上見過的一張臉懟在他面前,面部柔和的線條盛著陽光,很有親和力的感覺被藍灰色的眼眸沖淡,多了一絲冷淡的疏離感。 那道冷淡的目光從江危臉上挪到他肩膀處趴著的黑崽,瞳孔猛地收縮了。 他是江危的爸爸,江術先生? 江危的全部膽量都被自己的這個認知徹底砸飛出了九霄之外。 27. 第 27 章 父子倆就是要整整齊齊 江危平時都是怎么叫江術的? 是爸爸還是父親? 到底該怎么叫人啊啊啊啊, 江危心里的小人在瘋狂跪地吶喊,好在他心里的抓狂沒傳到臉上。 黑崽耳朵擦過江危臉頰,側身打量門口比江危還高的男人, 懵懂的紅眼睛對上冰霜一樣的藍灰色眼眸,小胖手又緊摟了兩下脖子。 停停停,松一點松一點江危單手揪住黑崽后背往外扯了扯,但凡再用一點力脖子就斷了! 江術站在門口,眼前是他完全沒設想過的畫面, 從來都不怎么喜歡幼崽的兒子,有朝一日也會養崽,而且相處的似乎還不錯。 不請我進去?江術問道。 啊您請進。江危抱好懷里的小混蛋給他讓開位置。 等他進來親自關門, 沖門板做了個快哭了的表情,怎么辦啊啊啊啊,要露餡了! 他轉過來又恢復微笑,這可是江危的爸爸, 不能怠慢長輩。 您請用茶。江危恭恭敬敬地奉茶,坐到離他不遠不近的四人沙發,他常坐的單人沙發被江術占了, 這個距離正好適合他們倆不親不遠的關系。 兒崽, 他是爺爺。江危抓過跑遠的黑崽放自己旁邊, 教它認人,順便讓它陪自己一起接受組織的考察。 江術: 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就做爺爺了。 他常年駐扎在軍部, 對于兒子的印象百分之九十都來自他母親與其他人的嘴里,不過看他這個樣子,眼見才是真。 沒給你提前打招呼就上門,打擾你了。江術說得非常客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要不是江危提前查了一下, 他可不相信父子倆居然能生疏到這個地步。 沒事。江危搖頭,被正襟危坐的江術搞得也乖乖坐好。 黑崽坐他旁邊,懵懂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打量,沒懂他們在玩什么木頭人的游戲。 江術借喝茶掩蓋尷尬,喝見底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你最近還好嗎? 江危: 敢情這位軍部大佬不知道前兩天的事兒? 江術問完反應過來,臉上的線條又僵硬了一分,又快速地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傷養得怎么樣了。 都好了,您不必擔心。江危有問必答,答完還與旁邊的同桌眼神交流一下,兒崽啊,你爸爸我這輩子沒這么尷尬過。 黑崽啃完小餅干不過癮,小指頭也放在嘴里舔了舔上面殘留的巧克力味兒,舔得不亦樂乎,一點兒眼神都不給他。 父子倆的悲傷并不互通,他是最自在的那個。 江術又隨口問了幾句他的近況,甚至努力地調動了臉上的肌rou沖黑崽微笑,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溫柔一點。 黑崽看了兩眼小臉一皺,躲在江危身后,又探出小腦袋看了一眼詭異表情的江術,好好可怕,嚇得徹底藏后面再也不出來了。 江危: 江術: 急!在線求! 把我的小孫子給嚇到了怎么辦? 江術也被目前這個狀況尬到了,硬生生的把話題轉到此次來的目的上。 近日聯盟內部因為上次的事很是不太平,甚至在大街上就會出現人口失蹤的事,江危跟黑崽都在重點觀察名單上,你們出門時還是要多加小心。 我會的,您不用擔心。盡管與江術非常生疏,但能再次得到長輩的關心江危很滿足了。 那我江術好不容易抽空能見到江危,不想離開但這么互相干瞪眼又不太合適,說著準備離開。 江危自然看到了江術眼底的糾結與為難,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胡亂說著:外面還在下雨 馬上也快下午了,那不如 您留下來一起用晚飯吧! 江術被這個提議嚇到了,原本還有些拘謹疏離的男人突然微紅著臉低下頭,手指搓了搓衣角點頭:那麻煩你了。 沒事兒,不麻煩!江危最開始的那點兒尷尬漸漸沒了,發現自己說什么干什么都不崩人設之后徹底放飛自我,自來熟地沖江爸爸微笑,一家人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他說的不麻煩是真的不麻煩,也沒真把江爸爸當客人,到該做飯的時候一人一條圍裙,他已經厚著臉皮讓江爸爸打下手了。 江術見過這么多人,都沒見過江危這么強的適應能力。 黑崽自己看了一會兒動畫片有點無聊,外面時不時打個雷嚇唬他,干脆跟著進廚房,一直追著江危的腳印跑來跑去,完全是超大一只黏糊糊的抱腿吉祥物掛件。 江術第一次被兒子指使著干活,動作非常僵硬,好在十分留心的沒失手打破個碗,沒給父子倆初次超過兩小時的相處時光添一點聲響。 江術不干活的時候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心情很好的兒子哼著歌,按著吉娜的指示炒菜放料,身上還掛著一只沉甸甸黑乎乎時不時爬在身后,又時不時轉到胸前的黑崽。 這個還沒熟,哎哎哎不能吃! 你往哪兒吐呢,都說了生的不能吃!江危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在整間廚房,對上這么個小混蛋,打不得說了又不管用。 聲音傳到黑崽耳朵里一點用都沒有,他繼續把江危當行走的爬架,該吃吃該玩玩。 江術眼底盛著江危無奈的表情,藍灰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 兒子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光里,始終認真地過生活,直到現在他才理解了為何兒子會養這個會賣萌的兇崽。 吃到有自己參與的晚飯,江術吃得很慢很滿足。 耳邊時不時冒出一兩句江危因為黑崽抓狂的聲音,他沒忍住露出今天的第一次淺笑。 笑兒子是不道德的,但江術真的沒忍住。 父親有時間可以經常過來一起吃飯,是不是啊兒崽?江危腿邊掛著還在吃水果的黑崽站在門口,看著江術穿外套鞋子。 江術穿好衣服,站在江危面前沉默了很久,點頭鄭重地說:我會的。 他的手放在把手上,扳下去的同時又遲疑了一會兒說:展意,這段時間有跟你聯系嗎? 江危聽到展意后,才想起自己居然一直都沒顧得上看光腦發來的消息,多半是展意發來想給自己通風報信,只是那天聯盟來的太突然。 江術聽他這么說便明白了。 之后我再沒有他的消息,是?江危懊惱自己怎么會把這件事給忘了,展意不會因為自己出什么事了吧? 他當時給你發消息被聯盟知道,按道理違反規定是要被帶回去調查的,只是不知為何現在在皇族大皇子手上。 抱歉,我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江術說完見他還在后悔又叮囑了兩句,臨走時大腿旁的手動了動想摸摸黑崽,停在空中又放下去。 江危一直目送到看不見他的飛船才回去,剛進門他嗷一嗓子吼:吉娜! 皇族大皇子是誰?跟展意是朋友嗎? 吉娜快速搜到資料給他看,皇族的大皇子不出意外就會是下一任星系長。 展意從小就是他的小伙伴,兩人一起玩到成年期,關系好到上一個軍校,在學校都住一個寢室。 但是突然有一天,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么鬧崩了,展意第二天就轉了校,從此兩人再沒有見過面。 有八卦說大皇子最大的禁忌就是不準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及展意。吉娜補充了一句資料上沒有的。 啥?江危坐不住了,這簡直是好朋友崩成仇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