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褚暝挺直身板,聞言撕拉,又撕開一袋小餅干一口吞進去,微鼓著臉頰吃得很香。 你有錢嗎?褚暝吃完小挎包里的餅干跟三明治,還喝了江危順手塞進來的鮮榨果汁,饞得昇珉口水從眼睛流出來了。 我昇珉低頭搜了一圈,他好像沒有! 褚暝吃飽喝足,欣賞了一會兒昇珉的窘迫才站起來,抓好空蕩蕩的小挎包走了。 昇珉撅起的嘴還沒放下去,委屈地抓了一把樹枝上的落葉塞嘴里:嗚我也想吃圓圓的脆脆的特別香的小餅干啊! 你別跑!江危指著前方逃竄的影子,從二樓畫室一路追到大門口。 這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玩意兒從他打開的窗戶跑進來,一陣風似的把畫室卷得亂七八糟,所有的畫紙飛在空中,顏料還有鉛筆全部都長了翅膀似的到處亂跑,畫室白凈的墻面全被顏料涂抹上去,鉛筆跟著寫寫畫畫。 亂寫亂畫就算了,它居然把他好不容易才畫完成準備用來展覽的作品給毀了,它知道畫這幅畫他耗了多少精力嗎?! 敢在我面前搗亂,你今天死定了!江危站定,大腿旁的掌心聚起藍色水球,一道像血管一樣的藍色紋路從指尖一路蔓延至他兩側臉頰,衣服下的靈脈流動著散發出微弱的藍光。 嘭。逃竄的影子面前豎起一道高高的冰墻,地面刷刷刷冒出三排冰錐。 影子被困住,忙不擇路直接調動力量破冰。 江危跑過來隔空一抓,空氣凝結的水珠在靈氣的作用下匯成冰錐沖影子中心釘過去。 影子胸口中招兒,嗚咽一聲不著急跑路了,被激怒上頭轉過來正面跟江危對打,他鬼道子今天就會會這個不自量力的臭小子! 來啊,論打架,我還沒輸過呢!就算跟兒崽打也頂多是平手,江危說完這話,胸口猛地疼了一下。 江危顧不了那么多,調動靈氣沖過去 褚暝到了家門口才幻成黑崽走過來,剛到門口就聽見砰砰砰的巨響,抬頭就能看見江危懸在空中跟一鬼修打架。 黑崽眼神暗下,體內的戾氣壓不住的外泄,剛想出手,想起昇珉再三叮囑不準他動用力量,他身份暴露不光自己會招來麻煩,就連江危這個蠢貨也跟著受累。 黑崽躲在一處隱蔽的高地,視線掃到地上的雜草,跳下去揪了一把。 咻一道綠色的殘影在藍色冰錐的掩蓋下,一前一后的沒入鬼道子的核心與大腦處。 唔 你鬼道子捂著胸口,話里掩不住的驚訝,他他怎么會 大大人醒鬼道子斷斷續續的低喃沒說完,鬼影已開始消散,這次是真的魂飛魄散了。 江危站回地面,完全沒想到自己恢復了一半都能這么厲害,居然把這邪祟給除了? 我殺鬼也這么厲害嗎?江危舉起雙手感嘆道。 鬼影消散后留下的黑色珠子,趁著江危沉溺自己力量變強的時候飛入黑崽體內,他小小的身體一時受不住這萬年的修為,晃了一下才站穩。 黑崽圓溜溜的眼睛一會兒變黑一會兒又恢復紅色,臉上的鼻子跟嘴巴也難得皺在一起,承受著不屬于這具身體的力量。 這揠苗助長的感覺非常難受,但他絕不能睡著,這種成長只能清醒地感受。 黑崽躲在粗樹干后面坐下,黑紅交替出現的大眼睛望著還站在原地的江危。 最終黑崽的原形占據上風,恢復他往日一貫依靠本能與直覺行事的風格,小手軟綿綿地扶著樹干站起,抓過丟在地上的小挎包邁著小碎步向前。 他眼眶里的淚水不停地在打轉,自待在江危身邊他連老毛病都不再犯,每晚舒服地睡到自然醒,太過安逸的日子讓他一時承受不住這樣難受的體驗。 黑崽紅著眼,身上亂竄的氣流讓他無法保持冷靜思考,只能用一副寶寶好痛,要爸爸抱抱的表情往江危所在的方向走。 或許待在他身邊就不難受了。 脆弱的黑崽趔趄著走出樹林,紅瞳被黑眸代替,他直起腰板沖破原形的壓制力,冷下臉背過身弄干眼眶的淚,他這副樣子怎么能讓蠢貨看見! 嘰。江危小腿猝不及防地被一雙小手抱住。 兒崽?你回來了?江危笑著說,低頭就對上一顆仰起的小腦袋。 黑崽委屈巴巴的紅眼睛望向他,重新積攢的淚水在眼眶內打轉。 江危一愣: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嗯? 給爸爸說,爸爸替你報仇! 黑崽沒說話,揪著他褲腿一路爬到他身上,啪嘰一聲小腦袋趴在他肩處,兩只手攥住衣服,動了動身體趴舒服之后不動了。 江危一手托著它屁股,順便撿起地上癟癟的挎包,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它滑溜溜的后背:沒事了啊,爸爸在,不怕啊。 黑崽變回黑瞳動了動手,掙扎著想離開江危的懷里,又被江危一巴掌輕輕摁回去。 褚暝: 15. 第 15 章 兒崽還真是軟不唧唧的 江危抱著黑崽回家,把它放在陽臺上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除了體溫偏高之外并沒有外傷。 黑崽焉兒巴巴的低著頭,像沒了骨頭一樣一個勁兒往江危懷里撲,仿佛躲進去就不難受了。 兒崽哪里難受?嗯?江危靠過來,拿下邊試了試它額頭,越來越燙了,難不成是感染風寒了? 這里一天比一天冷,黑崽身上也沒有毛來御寒,它又天天跑出去玩兒 兒崽,你給爸爸說你哪里不舒服啊?你說了爸爸才能幫你。江危剛舉起手準備摸它頭,懷里的黑崽蹭的挺直身板,搖了搖頭準備跳下去。 沒事。黑崽躲開江危的手,腳步麻溜地往外跑,不想再靠近江危。 他這會兒滿腦子都在生氣自己怎么一控制不住原形就往江危懷里鉆的惡劣行徑,反而沒多關注體內漸漸適應了的怪異。 不論褚暝到哪個世界,老毛病都會如影隨形,好不容易到了這個世界因為江危誤打誤撞的消失了,現在卻又出來了原形壓制。 這就是這個世界給他的惡意么? 在哪兒都不可能讓他順利達到目的。 江危不放心跟著它,黑崽站在地毯上不動,他才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坐下,想把它圈在自己的范圍之內。 兒崽 別碰我。黑崽再次躲開江危的手,背過去不看他。 哦。江危點頭,舉起手示意他不碰了,下一秒黑崽自己卻轉過身子歪歪扭扭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朝他走了兩步再次撲進懷里,雙手緊緊扒著他不放。 江危滿腦門的問號,第一次發現他兒崽原來還是個心口不一的。 兒崽 走開!我讓你別碰我,聽不懂嗎?黑崽推開江危,兩側的爪子因一次次的自我拉鋸壓制不住外溢的殺意而延長。 江危愣在原地不動:? 它氣的眼睛都黑了?! 嘰黑崽兇完江危,站在他前面的不遠處,腳尖碰著他的腿不敢再撲進去,做錯事一樣地垂下頭。 他自蘇醒以來找不到水喝,沒星幣也沒東西吃,餓了很久很久。 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黑崽只能呈現出攻擊姿態才能保證不被輕視。 這里所有的人類都怕他,也因為害怕他這種不可控的兇獸,趁他羽翼未豐便強制囚禁,抽血檢查測試 他失去所有的記憶與力量,聽不懂語言只能靠本能去猜測,一次次從迫害中激起戰意與殺心。 這種殺意仿佛是吃飯喝水一樣的求生本能,他從實驗室逃出來不敢動用力量,過了一段東躲西藏的日子,月圓那日虛弱到極點,甚至連一群小孩兒都嚇不跑。 可就在江危出現之后,當晚他就感到體內的巨大變化,仿佛呼吸間就有無數力量注入進來,他溜出去試探,結果并沒如他所愿。 但他的感覺并沒有錯,靠近江危他逐漸居然能聽懂這里的語言,體內的力量也在不斷回歸,甚至可以短暫的與神形的自己融合。 就算偶爾意識會分裂成兩半在斗爭,他還是想要更多的力量。 沒想到體內積攢的力量到了一定程度,這具身體會承受不住,就連一向相安無事的本我與神我都開始搶占主導權。 昇珉曾說他缺了兩魄,最核心的碎片也沒找到,出現這樣自我分裂的狀態也正常。 可黑崽還是覺得委屈,江危是他的人類,他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褚暝為什么不準自己靠近?! 嘰黑崽蜷縮的爪子抓了抓收起指甲,小手指頭攪在一起,快速看了一眼江危又垂下頭。 褚暝不準他靠近,那他忍忍好了。 江爸爸忍不了,他軟萌的小寶貝一臉委屈地看著他,紅著眼睛在求他抱抱,是個男人面對這種畫面能忍得住? 不可能。 江危自覺他是個俗龍,他不忍,把黑崽之前冷冰冰地不準他碰的話拋在腦后,坐過去長臂一撈摁自己懷里:想讓爸爸抱啊 黑崽蹭著他脖頸點了點頭:嘰。 體內五臟六腑都不斷灼燒著,但他真的很冷,一旦靠近江危溫暖的身體,真的放不了手。 江爸爸心疼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兒崽這會兒難受的都不會說話了。 黑崽閉起眼睛想睡覺,褚暝趁機壓制住,回過神鼻息間聞到的都是江危的味道,咸咸的有種大海的感覺,但其中又夾雜著淡淡的清甜。 褚暝嗅著這股咸甜味兒,體內難受又癢又痛的感覺漸漸散去,心頭如清風略過,強烈的灼燒感也減了大半。 算了。想待就待著吧,褚暝向本我妥協。 江危見黑崽閉著眼睛沒再鬧,也跟著松了口氣。 兒崽也不知道是生病了,還是像姑娘一樣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情緒不穩,江危悄咪咪偷瞄到兒崽皺巴巴的臉逐漸舒展開,相比之前應該好多了吧。 江危就這么保持抱崽的姿勢整整三個小時,直到黑崽醒來他才趁機放下,甩了甩已經沒知覺的胳膊,湊過去又量了一下,沒以前那么熱了。 兒崽,還不舒服嗎? 褚暝自閉地搖頭:沒事了。 他現在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江危,他居然在這個蠢貨懷里睡著了,還睡了那么久! 平時是黑崽他還能自欺欺人,但這次是他! 江危看著黑崽一路冷著小臉,同手同腳地走到廚房,發現不對勁又折過去,差一點撞到酒柜,拐了九十度才找到門口走出去。 江危抓了抓頭發,拿捏不準要不要跟上去,但想著它都睡了這么久,又是個待不住的性子,心大的江爸爸還是選擇讓它自己玩兒。 黑崽可是個男孩子,就應該多出去闖闖才對。他小時候也是只要一有空就往外竄,一秒鐘也待不住。 江危撇了眼墻上的鐘,轉身去做飯,到了飯點黑崽才回來,回來后抱著他的腿不撒手,他走哪跟到哪兒,沉甸甸的一大坨腿部掛件。 江危把它放在廚房空余的臺面,伸手戳了戳它肚皮:這會兒餓了就開始粘我了? 那會兒可是理都不理他地往外跑。 黑崽一被戳就后退,退著退著沒站穩啪嘰在臺面坐倒了。 黑崽頭頂尖尖的耳朵豎起來,歪著頭懵了:? 江危嗤笑,他兒崽還真是軟不唧唧的一塊黑芝麻團子啊,一戳就倒,手感卻像果凍布丁。 黑崽從白色的大理石臺面重新站起,動著小耳朵扭頭拍了拍屁股,邁著不大的步子跑過去,扒住江危背后的圍裙帶子麻溜地爬到肩膀坐好不動了。 他原本就喜歡高處,但在江危右肩上坐高跟自己懸空不一樣,他更喜歡前者。 江危也沒扯它下來,只是叮囑它:你小腳丫子別亂動啊,踢著我或者摔著你,我可不負責哄。 黑崽靠江危臉頰的左臉揪著他頭發點頭:嘰。 得到保證,江危載著它忙前忙后地做飯,一顆老父親心被填滿,極大的養崽成就感涌上來。 一開始兒崽還兇他跟他打架,現在居然黏糊他了,還能rua能抱能摸,逗它玩兒都不生氣! 黑崽這頓飯是坐在江危腿上吃完的,樂得江危沒忍住多吃了兩碗。 等他但洗完碗出來崽就不見了,好在黑崽體溫正常,瞳孔也一如往常紅艷動人,他放心了。 江危哼著歌上樓去畫室,被邪祟弄得亂七八糟的畫室已經讓清潔機器人收拾干凈了。 這會兒沒崽打擾,他還可以再畫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