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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挽了挽袖子,不愿在這件事上多做討論,上前走了幾步,試探道:“民女還是給陛下把一把脈吧。” 蕭持微頓,隨后“唔”了一聲,讓她上前來。 等到日落西山,宮殿里掌了燈,姜肆已經為他按摩完了,阿回竟然還沒出來。 到了里面才發現,阿回已經趴在棋盤邊上睡著了,小手還捏了一枚黑子,嘴巴微微張著,口角有幾分晶瑩。 姜肆臉上一紅,趕緊給阿回擦了擦,然后抱起迷迷瞪瞪的阿回,想要跟陛下告退。 蕭持眉峰微蹙,姜肆以為陛下要怪罪,急著給阿回開脫:“民女會再造一副棋具還給陛下……” “你這樣抱他出去,會染風寒。” 蕭持一句話讓姜肆怔在那里。 “今日宮城換防,落鎖時間比以往更早,要出去得等明日了。” 姜肆微微張口,欲說無言。 怎么覺得自己入了狼窩呢? “今日先留下。”蕭持一錘定音,像是早就等在這一刻似的。 空寂的大殿上,阿回“斯哈”一聲,吸了吸口水,趴在姜肆肩頭睡得香沉。 “那……也只好如此了……”姜肆喃喃。 不然還有什么辦法?闖宮嗎? 34. 第三十四章 “以后就叫,姜遂安。”…… 夜半時分, 燈火通明。 張堯提著燈籠走到養心殿門前,將燈籠放下,接過小內侍手中的茶盞, 慢步走了進去,到了御前,將茶盞輕輕放下。 御案之后翻閱奏折的人沒有抬頭, 端起茶喝了一口,飲過之后, 才開口問:“換防結束了?” 張堯躬了躬身, 輕道:“奴婢剛剛看到千大統領路過正寧宮, 東邊應是已經結束了。” 蕭持沒說什么, 將茶杯放下, 半晌后又問了一句:“霍岐還在宮外等著嗎?” “看到宮里落鎖,仍等了一個時辰, 不過千大統領路過的時候跟奴婢提到了,說霍將軍已經離開。” 蕭持嗯了一聲, 手上的奏折放下,仰起頭按了按眉心。 張堯看了看堆在案頭比人還高的奏折, 不免為陛下憂心, 也不知要看到什么時候,但又知道陛下不會聽他的勸回去休息, 沉吟片刻,他眉梢微揚, 開口道:“奴婢奉陛下的命給姜醫女母子安排住處,剛從太醫院那邊過來,您猜姜醫女現在正干什么呢?” 蕭持聽到那三個字,按眉的手微微一頓, 眼睛卻沒睜開,嗓音中有幾分慵懶:“做什么。” 張堯笑了笑:“今兒值守的是太醫令文琮,他這個人,陛下也知道,是個醫癡,奴婢介紹完姜醫女的來歷之后,他不僅沒有因為姜醫女是個女子而有所怠慢,反而來了興致,非要拉著姜醫女互磋醫術,奴婢走時,兩人相談甚歡呢!” 張堯本想借姜醫女的事分散陛下的注意力,讓他偷閑好好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陛下聽完他的話直接站了起來,眉間閃過郁色,抬腳欲走。 走出幾步之后,他又停了下來,靜默片刻,他轉身走了回來,張堯自覺自己說錯話了,偷偷打了下嘴,蕭持坐了回去,眉頭微蹙:“文琮何時這么健談了?” 張堯一凜,脖子后面生出汗來,趕緊道:“文太醫得過游老幾日教導,奉他為恩師,眼下是把姜醫女當作小師妹了,奴婢在里面聽了一會兒,兩人談及的都是一些奇難雜癥,的確是研習醫術,絕沒有任何不禮的行為!” 蕭持聽出他的話外音,沒說什么,不久之后,靜室中傳來一聲嘆息,他道:“朕知道。” “吩咐下去,她如有什么需要,全都滿足。” 張堯松了一口氣,回道:“陛下放心,奴婢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喧嘩,皇宮入夜之后就會變得非常靜謐,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擴大,短兵相接的聲響傳入殿內,聽得人膽戰心驚,張堯面色微變,往門的方向去,似乎想要把門關上。 蕭持坐在案邊巋然不動,沉聲叫住他:“不用了。” 張堯頓住,回身看了看,不再向前,但也沒離開,如果真有刺客闖進來,他也可以擋在陛下之前,護住陛下。 張堯想象中的事并未發生,外面的聲音很快歸于沉寂,緊接著是青羽衛情理現場的聲音,不一會兒,身穿青羽衛黑甲的千流匆匆行進殿中,看到張堯愣了一下,跟他使眼色。 “陛下怎么樣?” “不知道,不太高興。” “我知道了,那我小心點。” 神交結束,千流提著劍沉了沉臉,快步行到殿里,單膝跪下,道:“稟告陛下,正寧宮外突現刺客,有二十余人,皆是青羽衛打扮,屬下已經帶人將所有刺客攔截下來就地斬殺,現在已經安全了,陛下可以放心!” “活口呢?” 頂上只有一句話。 千流右眼一跳,底氣沒那么足了:“吞毒死了……” 青羽衛是大魏皇家第一禁衛,蕭持剛登基,京中正是用人之際,不可能將所有前朝之人都盡數遣退,而齊地追隨而來的人,也并不能得蕭持全然信任。 而換防之時是皇城守衛最為薄弱的時候,蕭持也有意借換防之際逼得青羽衛中潛藏的前朝余孽現身,有一些趙王蕭違的心腹留得性命在,就是為了有機會能殺了蕭持替主報仇。 可是如果真是蕭違的人,大概恨不得在臨死之際大聲譴責蕭持屠城的“豐功偉績”,絕不會這么悄無聲息地吞毒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