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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強壓下心頭震動,安撫地拍了拍阿回的手,對疏柳道:“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這個宋氏跟王家有無姻親關系,縣令之子宋成玉又跟王語纓是什么關系。” 疏柳便是等著這刻。 她抱拳躬身:“夫人稍安勿躁,屬下會盡快探查清楚?!?/br> 姜肆還要說什么,聞杏突然回來了,她手里拎著藥包,興高采烈地撩開簾子進來,一看疏柳在屋里,笑容便僵了僵,有些不自然地走過來。 姜肆忙說:“藥都買回來了嗎?” 聞杏欣然點頭:“買回來了,都在這呢!” 姜肆知道聞杏這孩子實誠,不會扯謊,趕緊岔開話題,她放開阿回走到妝臺前,從抽匣里拿出存放賬房鑰匙和賬本的木盒,交給聞杏:“勞你跑一趟,將這東西還給王語纓,告訴她我不屑做將軍府女主人,將這掌家之權還給她?!?/br> 聞杏原本是高高興興去接那木盒,聞聲手上動作一頓,滿目震驚地看著她。 姜肆覺得聞杏是個好meimei,心思單純,有同理心,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她拿五百兩試她,她并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姜肆摸了摸她鬢角的頭發,輕聲道:“去吧,就照我說的做?!?/br> 聞杏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的夫人很疲倦,了無生機,就像任風吹雨打漂泊不定的浮萍一樣,實際上她也知道,夫人這樣溫柔又禮貌的人,就算是出身農戶又如何?她沒失了為人的品格和底線,謠言那樣傳,誰沒有個脾氣,誰還不會委屈了? 聞杏垂下眼點了點頭,抱著木盒走了出去,到門口時,姜肆囑咐她多披一件披風。 化雪天,風涼。 霍岐下早朝回來,沉著臉,一身生人勿近的氣息,他本想回紅鳶居,想著自己此時心情不好,昨日又跟姜肆吵了一架,再去恐怕又惹人嫌,最后落得個不歡而散的下場,又將腳收了回來。 踏進翠馨居的時候,王語纓也才剛從桐楓寺回來,兩人前后腳入的府,此時霍昀奚正在羅漢床上熟睡,王語纓守在一旁,支著額頭昏昏欲睡。 霍岐遠遠看著,有些心疼。 他走過去,拍了拍王語纓的肩膀,后者被他驚醒,抬起頭,雙眼下都是烏青,霍岐眸色黯了黯,輕聲言語:“你也去休息,讓秋月在這守著?!?/br> 王語纓撫了撫額頭,眼前有些昏花,霍岐一看,索性直接攔腰將她抱了起來,惹得她一聲驚呼,趕緊摟緊了他的脖子:“道衍!” 霍岐睇了秋月一眼:“看著奚兒,有什么事再來通報。” 秋月低垂著頭不敢看,臉頰紅紅的:“是……” 霍岐抱著王語纓大跨步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正房,院里灑掃的丫鬟見了紛紛停下手里的活計,低下頭站好,目不斜視。 王語纓窩在他懷里,聲音嬌聲嬌氣的:“道衍……你……” 王語纓在王家是正經的嫡女,出身大家舉止有度,名門閨訓嚴格,淑婉溫雅,但私下里跟他相處時,又有溫柔小意之態,讓霍岐覺得內心敷貼,有一種成就感。 她跟姜肆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霍岐低下頭在王語纓耳邊輕道:“你這幾日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聞杏抱著木盒匆匆趕到翠馨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將軍懷中抱著嬌妻,下人們一臉羞紅,若是傳出去,定能成為一段風流韻事。 可她竟然覺得有些扎眼,也替紅鳶居那位不值。 霍岐聽見聲響,轉過頭,看到是聞杏,有些驚訝,但腳步沒停留,用肘臂挑開簾子往里走,邊走邊問:“你來是紅鳶居那邊有什么事嗎?” 聞杏抱著木盒子的手緊了緊,彎了彎身,然后跟著走進去,霍岐把王語纓放到軟榻上,回身看她,聞杏垂著頭上前,將木盒奉上。 “夫人說,她不屑做將軍府的女主人,叫奴婢把這些東西還回來。” 霍岐眼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眸中盈滿怒氣,他冷哼一聲,將木盒接過來,斜了她一眼:“她真是這么說的?” “是?!甭勑踊氐?。 王語纓坐在軟榻上,抬頭看過來,眼中滿是擔憂:“姜娘子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 被王語纓這樣一問,霍岐更是覺得自己在她這里顏面掃地,下人傳達這樣的話本就是打他的臉,何況還是在王語纓面前。 霍岐將木盒遞給她:“既然這樣,你便先拿著。” 王語纓有些遲疑:“是不是你又說錯什么話了,我看姜娘子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突然鬧得這么僵,一定是你的問題。” 她說著要起身:“還是我去勸一勸她吧!” 可是剛要起來,眼前卻一黑,她扶著額向后倒下,還好霍岐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腰,才沒摔到。 霍岐扶著她坐下,眸色更加暗沉:“你快躺下吧?!?/br> 他看了看木盒:“此事我去說,你不用管了?!?/br> 說罷,他抬腳便要走,王語纓趕快叫住他:“姜娘子從清水縣隨你回來,身份地位不同,心里有偏差和不安是正常的,你不要說話太狠,傷了她的心?!?/br> 聞杏暗暗皺了皺眉。 她好像三句不離兩句都在提夫人的出身。 霍岐深以為然,臉色漸漸緩和下來,回身道:“我知道了,你歇息吧。” 王語纓輕輕“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