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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在這里做什么?” 劉君澤雖垂著頭,語氣卻不卑不亢,道:“臣擔心jiejie,卻不忍再多叨擾jiejie,便假意先告了辭,在這里再等上片刻。” 容洵極冷淡的勾了勾唇,道:“你做事倒是周全。” “陛下謬贊。” 劉君澤態度謙和,反應卻極快,說話滴水不漏,年紀輕輕便有此功力,將來必是前途無量的了。 容洵打量著他,神色中也多了一絲贊許的意味,可他的話語卻沒有半點緩和的意思,只淡淡道:“回去歇著罷,宮里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 他丟下這句話,便掠過劉君澤的身側,大步走入了椒房殿。 只留下劉君澤一人,在風中凌亂。 * 寢殿的門窗緊閉著,往日里,云羨總會在里面哼些紫蘇聽不懂的歌,可現在,里面卻沒有半點聲音。 紫蘇見容洵走過來,忙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行了禮,道:“陛下,您怎么來了?” 福瑞見她這話問的冒失,剛要開口訓斥一二,便聽容洵道:“皇后呢?” 果然,娘娘身邊的人都是有特權的,若是換了別人,只怕得脫三層皮…… 福瑞感慨著,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容洵身后,閉上了自己的嘴。 紫蘇努著嘴朝里面看了看,道:“在寢殿里悶著,已有小半個時辰了。娘娘這些日子總是這樣,也就是各宮娘娘和小少爺來的時候,她能開心些。” 她抿了抿唇,道:“不過奴婢瞧著,娘娘也不是真的開心。” 容洵朝里面看了看,終是沒推門進去,只道:“你可知道,她是有什么心事?” 紫蘇嘆了口氣,道:“還不是為著徐家的表少爺。他蒙了冤屈,如今又要去邊境待著,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回來,娘娘初來京城的時候,表少爺幫了她良多,娘娘素來最重情義,心里惦念他也是有的。” 福瑞見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只覺這丫頭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她是沒見著陛下吃醋的模樣,沈大人自小陪伴在陛下身邊,尚且被陛下收拾了個沒臉,這個表少爺和陛下非親非故,若是陛下瘋起來,只怕他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你口中的表少爺,可是徐思溫?”容洵蹙眉道。 福瑞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要完了要完了”。 “正是他。”紫蘇忙不迭的點頭。 福瑞見容洵冷凝著一張臉,趕忙道:“陛下別急,娘娘既是心情不佳,這普天之下,多的是法子讓娘娘開心的。” “什么法子?”容洵斜睨了他一眼,氣勢凌然。 “比如說,咱們可以投其所好。尋常女子,都喜歡些衣服首飾、綾羅綢緞……” “皇后不是尋常女子。”容洵漠然道。 福瑞腹誹道,皇后的確不是尋常女子,旁人喜歡的是金銀珠寶,她喜歡的卻是挖墳,還是挖皇陵呢。 福瑞遲疑著道:“娘娘似乎對皇陵頗感興趣,要不……帶娘娘再去瞧瞧?” 容洵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帶著渾厚的上位者之氣,道:“只要皇后喜歡,倒也未嘗不可。” 福瑞沒想到他會這么干脆的應了,他默默朝著天空看了一眼,在心里念了聲“阿彌陀佛”。 先帝啊,您老人家就包容包容,為了陛下的終身大事,您就勉為其難的……清醒清醒罷。要是您實在生氣,也別詐尸,就自己忍忍罷,忍忍就過去了。 容洵見福瑞一臉的神神叨叨的模樣,也不理他,只看向紫蘇,道:“你自去忙罷,朕在這里守著。” 他說著,便學著紫蘇的樣子,在門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只是他天生貴氣,便是坐在石凳上,也比紫蘇來得風流俊雅許多。 紫蘇見他坐在自己身側,只覺心跳都漏了半拍,陛下跟著她守門,這算什么事啊?讓人瞧見了,可怎么得了?而且……同樣是坐在這里,怎么人家就坐的這么好看呢? 她咬著唇,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連目光都不知該落在哪里,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福瑞。 福瑞嘆了口氣,在容洵身側尋了個地方坐下來,吩咐道:“愣著干什么?去給陛下倒盞茶來。” 紫蘇如遇大赦,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她趕忙理了衣衫爬起來,結結巴巴道:“是,是,奴婢這就去。” “不必去了。” 只聽一個清冽至極的聲音,云羨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寢殿之外,她著了一身常服,頭發閑閑的攏著,臉上不施粉黛,可不知為何,瞧著卻只覺干凈舒服,無端的便有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只是她眉間隱隱有些愁緒,像是籠在遠山之上的薄霧,朦朦朧朧的,卻別有一番韻致。 她平靜的看著容洵,神色之中不帶半點情緒,道:“陛下若是無事,便早些回去休息罷。我身上乏得很,便不相陪了。” “等一下!” 容洵見她轉身要走,倏然開口,道:“朕向你保證,只要徐思溫在邊境有所建樹,朕定不會因這種事看輕他。” 云羨抿了抿唇,道:“此事我已明了,陛下不必再提了。” 她想通了,從徐思溫取劉念的那一刻起,便坐實了他強迫劉念之事,無論容洵是否責罰于他,于旁人而言,都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還有……” 云羨腳下一頓,眉間有些無奈,道:“陛下有何指教?若是論及朝堂大事,陛下便免開尊口了,這些事我不懂,也不想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