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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呢?” 那丫鬟半是嫌棄半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少爺忙著理行裝,自是顧不上少夫人了。少夫人耐心等等,少爺若是得空,自然會來的。” 劉念聽著,心像是灌了鉛水一般的往下跌著,她猛地抓住那丫鬟的手臂,道:“整理行裝?表哥要去哪里?” 那丫鬟白了她一眼,嗤笑道:“少夫人不知道嗎?少爺要去邊塞去,這三年五載的可不會回來呢?!?/br>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劉念瘋了一般的沖了出去。 * 書房里,徐思溫拜別了徐少康和徐夫人,他神情凝重,道:“兒子此去,不知何時能回,還請父親、母親千萬保住身體,恕兒子不孝之罪。” 徐少康沉著臉,眼睛卻極有神采,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哪怕沙場裹尸還,也總好過在這里花天酒地的,你只管放心去,家里有我和你母親在呢,出不了大事?!?/br> 徐夫人亦附和著笑笑,道:“你父親說的極是,你只照顧好自己便是了?!?/br> 她說著,無限溫柔慈愛的看了徐思溫一眼,道:“地上冷,快起來罷?!?/br> 徐思溫剛要起身,便聽“砰”的一聲,房門被猛地推開了。 他回頭一看,只見劉念披散著頭發沖了進來,似是力道太大,她蹣跚著向前走了幾步,才勉強停了下來。 她戴了滿頭的珠翠,可珠光寶氣之下,仍掩不住她蒼白的臉色,她定是細細化了妝,那眉斜飛著,直插到鬢角里去,可眼里卻只有疲態,全然不見半分嫵媚。臉上雖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可那底色卻過分慘淡了些,紅如鮮血的朱唇微微張著,半是驚恐半是憤怒,不僅全無美感,反而顯得形容憔悴可怖。 若不是那一身嫁衣,徐思溫幾乎有些認不出她。 那個貌若天仙的京城第一美人,仿佛已隨著她心境的改變,再也尋不見了。 “阿念,你來做什么?”徐少康眉間有些隱怒,他強壓著怒意,道:“這樣披頭散發的像什么樣子?” 劉念表情凄厲,苦笑道:“舅父,我若是不來,只怕這三年五載都見不上表哥一面了罷?” 徐思溫避過頭去,像是整理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啞然,道:“阿念,我離開一段時間,對我們都好?!?/br> 劉念淚光漣漣,道:“表哥離開京城,是因為想避著我嗎?” 徐思溫抿了抿唇,道:“這是一早的打算,你嫁給我……本就是個意外。” 劉念走上前去,跪在他身邊,哀求道:“表哥,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阿念……”徐思溫無奈的看著她,道:“此事父親已稟明了陛下,是再不能改的?!?/br> 劉念拼命搖著頭,帶著哭腔道:“我讓阿爹去和陛下說,好不好?陛下最看重阿爹,定會答應的?!?/br> 徐思溫垂了眸,嘆息道:“阿念,你懂點事,成不成?” 徐夫人見劉念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忙走到她身邊,扶了她起身,溫言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思溫,可你也得顧著他的前程,放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吶。不過是三年五載,一眨眼,他就回來了?!?/br> 劉念沒有回頭,目光只停留在徐思溫身上,她以為,他還是當初那個心里眼里只有她的男人,只要她撒撒嬌,他便什么都會去做。 她望著他落下淚來,道:“表哥,你想想我的處境好不好?你這樣走了,旁人會怎么看我?” “啪!”的一聲,徐少康將茶盞狠狠擲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來,瞪著劉念,恨道:“你都把思溫害成什么樣了?你還想害他到什么地步?” 劉念哭著道:“舅父當真冤枉我了!我心里愛表哥還來不及,又如何會害他?表哥去奔前程,我自是沒有不愿意的,可天下哪個女子不盼著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表哥想建功立業,在京城也是一樣的?!?/br> 她說著,俯身湊到徐思溫身邊,緊緊環著他的腰,道:“表哥就留在京中,好不好?加入飛虎軍,駐守京畿之地,不也很好嗎?” 徐思溫沒有抱她,只微微揚著頭,避開了她的氣息,他輕輕推開她的手,道:“阿念,此事已定……” “我們去求jiejie,好不好?她與你相交甚篤,一定會幫你的?!彼雒婵粗?,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的滑落,便是再冷血的人看了,也總會動容一兩分的。 徐思溫閉了閉眼睛,緩緩站起身來,道:“云羨在宮中已很艱難了,你不要去煩她?!?/br> 劉念頹然的跪在地上,突然,她從發間抽出一支簪子,狠狠的抵在她素白的脖頸上,瞬間便劃出一道血色。 徐夫人一驚,道:“你這是做什么!” 劉念一路退到墻角,道:“表哥執意要走,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徐夫人心里厭煩,忍不住斥道。 劉念絕望的搖搖頭,道:“自從jiejie回來,一切都變了模樣。表哥原是最疼我的,如今卻避我如蛇蝎,現在京中人人都瞧不起我,就連舅父、舅母也欺負我……我知道我不過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的,便由我死了算了!” 徐少康和徐夫人的臉色越來越沉,他們本就對這樁親事不滿意,卻對劉念存著一絲憐憫之心,如今,便連這么一點子憐憫之心都磨沒了。 徐夫人撫著胸口,道:“你這孩子怎能說這樣的話?你舅父真是白疼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