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5

    夜里，南尋陽開始昏昏沉沉的做夢，夢見以前，夢見張玥和兩個小孩，夢里的他怎么也抓不住張玥的手，幽靈一樣與她擦肩而過。

    緊接著是酷似自己的小孩被同齡人圍住欺負，他卻無法擋在小孩面前。

    “沒爸爸，沒爸爸，xx就是個沒爸爸的小孩。”

    畫面再次變化，這次是張玥帶小孩回家看父母時的場景，鄰里私底下議論紛紛。

    “這小孩就是個孽種啊！”

    “她居然給強jian犯生孩子！天哪……她居然真的生下來了……”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強jian犯沒和她結婚，她這是被那個人渣搞大了肚子。”

    “而且她還沒起訴那個男人強jian，她沒起訴，她的父母都快被她氣死了。”

    “那個變態男人好像還是她的同學，同班同學呢！”

    “她怎么這么不要臉……”

    “女孩子該自尊自愛。”

    /

    后來他就從夢中驚醒了。

    他無法細想，那個世界里的張玥生下孩子后該怎么生活，以她的倔脾氣，應該會遠離那座城市吧。

    未婚先孕，

    他應該偷偷和她辦理結婚證的，這樣子名正言順的，也不會被一些人嚼舌根。

    南尋陽靠著床背，抓了抓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液浸濕了。

    他心底隱隱慶幸，也許張玥打掉了小孩，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罷了。但他又卑劣地希望張玥留下孩子，留下那個他不知性別的孩子。

    南尋陽從床上起身去沖澡，洗去一身黏人的汗漬。回到房間后他便坐在寫字桌前，一遍又一遍地在軟面抄上寫著張玥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滿滿一面紙上都是他凌亂的筆跡，都是她的名字。

    煩躁不安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軟面抄最下面空白的地方，落筆寫下一個名字。他又反悔了似的，揮筆劃掉了那叁個字。

    南忘陽

    忘記他，忘掉他。

    算了，這名字他也做不了主。

    /

    開學必下雨。

    果不其然，真正開始上課的第一天下起了雨，放學時還不見變小的趨勢。

    南尋陽搶先一步擠進了張玥的傘下，肩膀上濕淋淋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張玥抓住南尋陽的手臂將人拉近自己幾分。拽人的力道一大，張玥自己沒站穩，整個人倒進了南尋陽懷里，南尋陽的手攬住她的腰，掌心的溫度暖得她發燙，張玥只聽到自己那砰砰的心跳。

    男人的摟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幾分，像是怕她淋雨。

    周圍沒有傘的男生們都在雨中奔跑，沒有傘的女生也在拿著包頂在頭上擋雨，只有他們緊緊貼著。

    “你……撐我一程可以嗎？”

    南尋陽垂眸望著懷里的張玥，胸膛伴隨著凌亂的他呼吸一起一伏。

    “送我到食堂大廳就行了。”

    “好。”

    張玥低頭看著自己與南尋陽相抵的腳尖，靦腆地撓了撓頭。

    雨嘩啦啦的下，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玫紅色的天堂傘上，南尋陽從張玥手里接過傘柄，手輕輕搭在張玥肩上，為她撐傘。傘微傾，男孩搭在女孩身上的手似是要將人往懷里摟。

    “你進來點。”

    張玥估計自己都沒發現，她剛剛的聲音嬌嗔入骨。她握住南尋陽握著傘柄的手，身體緩緩靠近，揪緊了南尋陽的外套的袖子。

    “那……一會我來接你！你慢點吃！我先回去洗澡！”

    張玥咬著唇，外頭的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還不如讓南尋陽在食堂等自己一會，然后兩個人一起回教室上晚自習。

    “嗯?”

    密集的雨聲蓋過了張玥的聲音，南尋陽站在食堂屋檐下，他仿佛沒聽清張玥說了什么，回應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疑惑。他早就看清楚了張玥的口型，還是選擇裝傻。

    “我說，你吃完飯在食堂等我！”

    張玥站在雨中朝南尋陽喊道。

    “好，我等你。”

    張玥愣了，南尋陽的眼神篤定，且帶著極淡的溫柔。張玥被那一抹溫柔弄紅了臉，逃一樣回了宿舍。